具體的情形是這樣的:
紅燈滅,綠燈閃,擋在隊伍最前頭的衝關一號卻巋然不動,心情不爽的‘叭哥’操作手,就像是被一棍子打暈在駕駛座上,半天不見轟油起跑。
後面的兄弟們不明就理,一個個都心急火燎地奏起了‘叭叭’大合唱,聲音震耳欲聾足以引得周圍人神共憤,可淡定的‘叭哥’一號卻久久無法清醒。
馬路上莫名廝殺,綠燈跟前鬥憨包氣,冤冤相報還不能了了他!
想想那一羣接在長龍後面的司友們,憤怒也好,心急也罷,我都特別能理解。
爲什麼呢?
首先,耽誤了別人的時間,就等於是浪費別人的生命;
其次,四月的天雖然稱不上烈日炎炎似爲烤,但在陽光的暴曬之下堵在車裡,着實讓人悶熱煩躁得很;
最後,誰能保證說,車隊裡沒一個兩個小夥子正忙着去約心愛的姑娘,或是去未來丈母孃家面聖,這麼耽擱下去,很有可能造成誤會毀了人家終身幸福滴!
楚承今天脾氣出奇地穩定,淡然地觀察着事態,只是這淡然的外表下,分明蘊含着危險的信息嘛!
果然,只見他盯着‘叭哥’的屁股眼睛一眯,嘴角邊逸出一絲陰森詭異的笑。
十、九、八、七、六……
眼看過關佳期即逝,大夥兒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綠色生命通道閉合,絕望地任紅色使者揮着大旗上任。
“馬上有一場火拼,你趕緊坐穩,做好心理準備。”
楚承動作嫺熟地掛好檔,專注地凝着前面,就像是即將衝刺的短跑運動員,在參加一場國際性短跑比賽。
三、二……
我還來得及追問所謂的火拼是怎麼回事,只見面前的‘叭哥’就像是掐好了一個點般,搶在最後一秒衝過線。
然後,鍾瘋子不惜違規闖紅燈,一腳猛油殺過警戒線,上演了一出警匪追擊大戲。
趁着可惡的‘叭哥’正沉浸在報復的快感裡,享受得樂呀樂
開懷時,楚承的卡宴一腳縱身跳到‘叭哥’前頭,旋即從縱情狂奔切換到嬰兒學步模式。
你堵我截的報復模式重演,桃紅色卡宴翻身農奴佔領主權,黑色‘叭哥’一仗敗到懸崖底,被鍾楚承死死地踩在腳下,無奈地承受着反報復的煎熬。
我在佩服鍾同學料事如神的同時,不忘友情提醒:“朋友,你好像闖紅燈違規了!”
他一手指揮着方向盤左右搖晃,不遺餘力地對‘叭哥’攔截打壓,一手得意朝我擺了擺:“放心,哥是剛提到手的新車,臨時牌照不受限,再說,這口惡氣憋得人半死不活,就算是吊銷駕駛證,我也得把這孫子收拾了才痛快。”
別說,從我的位置看過去,縷縷金色的光線從車窗品灑入,這哥們此刻酷酷的神情動作,連側臉都帥呆了,竟看得我有一秒鐘的恍神。
馬路上的車流量原本就大,變道都很困難,楚承又是故意強攔強堵,壓得後面的‘叭哥’苦不堪言,氣得又是一串一串的‘叭叭叭’獨唱。
“你聽,那孫子急得要跳牆了!”
他根據後面的動勢玩弄着方向盤,一攔一堵間操作起來遊刃有餘,還不忘斜着眼睛瞟向我,臭得瑟地跟我炫耀。
我想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我也想勸他得饒人處且饒人,但回想起‘叭哥’剛纔一夫當關,惹得萬車怒嚎卻無動於衷地可惡行徑,適時地閉了嘴。
且不說楚承早已經被惹紅了眼,橫下一顆有仇必報的心,單我個人在紅綠燈處積下的那口惡氣,也不會允許我身體裡代表良善的細胞出頭。
過了好一會兒,圍堵戰爭進入了下一個環節,身後的‘叭叭叭’聲愈發叫得頻繁,很是影響聽覺神經。
他得意洋洋地瞄了後射鏡一眼,側頭瞟了瞟我:“氣兒順了沒?還沒順的話咱們再接再厲?”
實話實說,我本來就不是個喜歡生事的好戰分子,這一路堵下來,小耳朵也有點經不起摧殘了。
因而,我本着息事寧人的科學態度,勸楚承手下
留情,讓人家過了算了。
楚承棄戰後,黑色‘叭哥’就像是從地獄解放出來的小鬼,彷彿屁股上着火了似的,逮着機會‘呼’一我們旁邊超過去。
我略略留意了一下,被楚承打壓得憋屈不已的‘叭哥’掌舵手,原來是個染了一頭黃毛的小年青。
果然還是太年青氣盛!
還好那小子衝動之下不算有點理智,沒有轟着油門一個大嘴巴親到某人的新卡宴屁股上。
話說,自打結束攔堵大戰後,楚承的車速並不算太慢,卻還是瞬間就不見了黑‘叭哥’的影子,感覺那小子就像是終於掙脫了網的魚,倏地便鑽進了車海深處。
我往車流中搜索了一圈後,隨意地感慨一句:“這麼快就飛不見了,跟奔命似的!”
沒想到,我無意間的一句感慨,竟然一語成讖!
大約幾分鐘以後,我們經過一個十字路口左轉時,目睹了一起新鮮出爐的車禍現場——一輛黑色小轎車攔腰撞上了一輛重型水泥裝運罐車。
龐大的罐車側翻倒地,準準地給相撞的小車來個泰山壓頂,黑色小轎車半邊車頭成了壓縮餅乾,這半塊壓縮餅乾還是以轎車司機爲人肉餡。
巧的是,從車禍現場經過的那一剎那我忽然發現,光榮的人肉餡壓縮餅乾,正是剛纔跟鍾楚承玩你攔我堵的‘叭哥’!
天啊!
“怎麼……怎麼可能……這麼快?”我忙擡起雙手捂住嘴,驚得語無倫次。
“怎麼啦?”
楚承訝異地瞥了我一眼,過了岔路口後慢慢降下速度將車,緩緩將車靠向路邊,偏着身子夠過來,摸了摸我的頭問:“不會是因爲上次的事,對車禍有了嚴重陰影吧?”
我慢慢鬆開手,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三大口氣後,才輕輕扭頭,滿眼驚恐地看向楚承:“被壓扁的那個,剛剛跟你鬥氣那個,就是那個!”
“那個那個,到底是哪……”楚承笑着笑着,臉色忽然一凝,難以置信地問,“你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