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把麪包屑給人家還回來！”我不忍這一羣小東西無功而返，急急地衝他命令。
他優哉遊哉地晃了晃腦袋：“不急，等那小東西被兄弟夥揍一頓再說。”
天啦！這人哪是有點壞，分明是一肚子壞水嘛！
見過坑人的，真沒見過連螞蟻都坑的主兒。
最後，還是我靈機一動，從麪包袋裡撕了一塊施捨到地上，解了那小東西的燃眉之急。
搞笑的是，我下手的時候大方了一點，害得那羣小黑蟲費了好大的勁，纔將尋來的寶拖到了洞口。
細算下來，這事已經過去十幾年，沒想到今天身臨其境，竟然還能回憶得如此清晰。
電話聲響起，我往籃球場瞄過去，老灰鶴先生已經脫離雞羣，正站在籃球場和跑道的中界線上，往我這兒打電話。
“你怎麼還沒來？不會是睡過頭了吧？”電話舉在耳朵邊，他一雙眼睛卻盯着籃球場上的戰勢。
我心念一轉，佯裝出剛剛夢醒的迷糊狀，配合着打了個哈欠纔出聲：“哎呀，忘記設鬧鐘了！”
他早就熟知我的作息習慣，聽我這個點上還在睡，不禁覺得奇怪：“你生物鐘那麼有規律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睡這麼久？不會是感冒了吧？”
我突然覺得，這個玩笑似乎不能再繼續扯下去了，於是，主動轉移話題：“你怎麼會這麼早？在學校有沒有邂逅到小美女呀？”
“老實說，你現在在哪兒？”這人警覺性還挺高，一句話便聽出了破綻，舉着電話往四周搜索起來。
當目光對上我的方向時，他明顯愣了愣，片刻後，才提腳加大步子往我這邊移過來。
直到人到了距離我四五米的距離，我發現他臉上仍帶着難以置信的懷疑之色。
他站定在兩米開外，雙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小妹妹，你背上那個秀珍書包，能裝下書本麼？”
我傲嬌地瞥了他一眼，揚起下巴看向別處：“媽媽說過，不準和陌生人說話，尤其是長得有點帥的男生，
沒一個好東西。”
“那你媽媽告訴過你，什麼叫一見鍾情嗎？”他幾步邁到我面前，一本正經地問。
我故作驚訝：“帥哥，你不會想告訴我，你對我一見鍾情吧？”
“聰明，一猜就準！”他嫵媚地眨了眨眼，嘴角一勾，“我已經表白心意了，咱們可以約了嗎？”
“不行！”我堅定地搖頭，“老師說了，早戀絕對不能碰，會影響學習，將來自毀前程就後悔莫及了！”
他‘誒’了一聲，不以爲然在擺擺頭：“老師說的話也不一定全對，現在不都說了嗎，女孩子書讀得好不如干得好，幹得好不如嫁得好！”
“那你告訴我，什麼樣的叫做嫁得好？”
“比如，”他彎腰湊上前，擡手往臉前一刷，“嫁個像我這樣的，人長得帥，腰包裡還有點小錢，既特別養眼，還能養你後半輩子，包你衣食無憂好吃好喝。”
我審視着他，故作沉思狀：“你好像說得還有點道理，而且這張臉也確實挺耐看……”
“那還等什麼？”他截斷我的話，單手背後，微微欠身，十分紳士地朝我伸出手：“咱們約吧！”
“你也太心急了吧，我話都還沒說完呢！”我佯裝不滿，傲嬌地揚起下巴。
他了然地點頭：“我明白，美女嘛，難伺候一點很正常。”
我‘撲哧’一下笑出聲，半晌才斂起笑意，把手交到他攤着的掌中，嚴肅認真地表態：“錢我自己可以掙，你只要給我很多很多愛就好了！”
他被我突然的認真驟然一擊，表情有一瞬間的愣怔，一會兒後，似才從玩笑的狀態中切換歸位，大手慢慢回握住我的手，很緊很緊！
我們從籃球場轉移到食堂，從食堂流連到教室，一如當年悄悄潛上天台。
坐在天台上，首先回憶起的便是吃糖葫蘆的情景，講着講着，他突然伸手攬起我的腰，側頭吻過來。
“第一次吻你，有點酸，又有點甜，那種味道一直都清晰地留在我的記憶裡！”他低頭跟我鼻尖相
抵，一副陶醉其中回味無窮的神情。
我表情悶悶地咕噥：“那可是我的初吻！”
“我的也是！”
我懷疑地睜大眼睛：“以前怎麼沒告訴過我？”
他無辜地眨巴着眼睛：“你又沒問！”
……也是！
討厭，害我當初糾結那麼久！
從學校回來的時候，因爲我態度堅決，楚承無奈，只好跟我到站臺擠公交車。
週末沒有上班高峰，公交車不是很擠，卻也並不空，就好像是把所有的客流量平均分配，自然，站票居多。
上車後，楚承眉頭微皺，有點不習慣車裡的前擠後攘，尤其在一次一次剎車引起的慣性傾身時，他總是如臨大敵般，生怕跟着全車的站客成麥浪伏倒。
讓我有點小感動的是，這傢伙都已經自顧不暇了，還拼力張着翅膀護着我，好像我是個一碰就會碎成渣的泥人，擠不得也攘不得。
我歪着腦袋偷偷察看他的臉色，好傢伙，跟被強行拽到這兒賣身爲妓似的，苦哈哈地又是努嘴又是皺眉，心情是倍感不爽呀！
“採訪一下，鍾大公子有多少年頭沒擠過公交了？”我稍稍踮起腳尖湊近他，騰出左手握成空拳當話筒，遙指到他嘴邊低聲打趣。
他側着瞄了我一眼，忽地張開嘴，兩排獠牙不偏不倚夾到我手背處。
媽呀！這是幹嘛呢？
想肉想瘋了嗎？
嚇得我忙不迭地抽回手，紅着臉偷眼打量着四周，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般。
我就知道這廝心眼小，在俺的強權專橫加威脅下，表面妥協實則心裡耿耿於懷，又因上車後被折騰得倍不爽的小心情兒，估計這會兒對我的怨氣，堪比妓院的姑娘們對老鴰。
還好，並沒多少人注意到我倆，估摸着坐我們倆旁邊位置正抿嘴偷笑的中年大媽，是目睹了全過程的唯一觀衆。
我兇巴巴橫了他一眼，攥緊拳頭遞到他眼前，壓着聲音吼：“看清楚，這是姐的手，不是烤雞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