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洛特道:“這裡頭於尋常人等來說,確然不像是能夠逃得了的,更遑論是一個孤弱無助、嬌滴滴的小娘兒們了。”
“只是這裡頭也實在不似有甚麼兇險的樣子,再加上你等自在洞外守着,想來也不能讓甚麼兇猛的野獸進來,將人給叼了去,卻如何一個大活人就憑空消失了呢?”
“莫不是遭到村人親友的如此無情對待,傷心欲絕,萬念俱灰,自覺生無可戀,縱身跳進了那岩漿裡去了吧?”
“這地心岩漿連金鐵亦可化熔,更別說是血肉之軀了,自是頃刻蒸發,連痛呼聲亦來不及出口,便作煙消雲散,慘烈之極。如此,那當真是個屍骨無存,無怪乎爾等遍尋不獲了。”
“這……”那村長道:“不能夠吧。”
“如何不能夠?!”蘭斯洛特斥道:“你等愚昧無知,搞迷信崇拜,卻把人家如花似玉、風華正茂的小姑娘來迫害,你這身爲一村之長的,不與止剎歪風邪氣,反是帶頭造孽,不知虧了多少陰德!”
“前時是別人家的姑娘遭瘟,現如今輪到了你家的姑娘,實乃報應使然,卻可憐某家要來替你這缺德鬼遭罪!”
那村長吃吃道:“這……神明……這……”
老卡特對那村長道:“我等習武之人過的是刀口舔血日子,就算是有時拿諸神來賭誓,但從來都只相信自個兒的一身本事,不相信甚麼狗屁神明庇佑之說,那是軟弱無能之輩的行徑。”
“再說了,現如今的世道,可沒人拿大活人來祭神了。就算是奴隸,那也只有幹活累死的,不興叫奴隸主拿來如此白白糟蹋的。
“雖然蘭斯洛特這賊小子十分討厭,老子也很想反駁於他,可這回老子也幫不了你了。賊小子這回倒是說得沒錯,你小子就是幹了缺德事,方纔遭了報應,禍延你家的姑娘,這是因果循環。”
見那村長尷尬無已,布雷克道:“想來你家祖父所言當年的那一場災殃當是與這火山有關,而非是甚麼神明作祟。定是似先前一般地龍翻身,以致此間的岩漿噴涌流出,漫下山去,毀了村莊。”
“神明降罪一說純屬子虛烏有,你此次迴轉,當竭力廢此祭祀陋習。而想來詛咒甚麼的亦是亂談,有這麼危險的一座火山,不知何時又行噴發,如此威脅在側,你等一村人衆最好還是遷移他處,另行覓地安居爲妙。”
“那……”那村長道:“那我祖父當年所見的巨龍呢?”
“你爺爺的!”老卡特道:“你都道那死鬼告訴你這些的時候已經年紀大了,腦子不大清楚了,自然是與你扯淡亂談了。”略是一頓聲,又道:“又或者是當年被嚇出了毛病來,成日裡胡思亂想,自以爲有巨龍也說不定。想那巨龍早在精靈帝國‘艾特納爾’之時即已絕滅,如何還有存活?!”
蘭斯洛特出聲,將那馬屁來拍,道:“唔,布雷克老兄言說在理,而你老人家分析的更是十分之有道理。”
老卡特登時面露得意,笑道:“那是當然了,也不看看我老人家是甚麼人物!”
蘭斯特洛特又道:“想來幾位當還記得那座孤島絕獄。”
老卡道:“當然記得了,那羣成精吃人的大老鼠,還有那隻垂涎老子屁股的羊頭怪物,怎麼可能忘了!”
“巨龍好吃人,每每將城鎮村莊毀去,吃光其中人畜。”蘭斯洛特道:“那一座島獄據那安維伊大公所言,是自艾特納爾時期便沿用至今。當然了,真正的用處乃是爲了隱藏島上那座長着腿腳、得以操縱行動的鋼鐵堡壘,若某家所料不差,那玩意兒當是精靈帝國用以獵殺巨龍的重兵。”
老卡特面露恍然,他一拍手,只道:“老子也是這麼想的,後來巨龍殺光了,便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那玩意兒沒了用武之地,所以才一直擱在那兒生鏽了。”
“正是屠龍之術尚在,卻已無龍可屠矣。”蘭斯洛特笑道:“你老人家果然聰明,想來是比某家更早想到這一點上,只是還沒來得及道出口,便讓某家嘴快給說了。”
聽着蘭某人的奉承,老卡特笑道:“那是當然了,我老人家自是腦子轉得比你小子快些,只不過你小子到底年輕點兒,嘴皮子又比我老人家的溜一些兒,讓你給先說了。”
“是極、是極!”蘭斯洛特毫不吝嗇將馬屁送上,道:“雖然咱們之間有點兒不愉快,時常鬥嘴,但正所謂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是禍害,某家向來是打從心眼兒裡敬重愛戴你老人家的。將來某家和帕拉斯成就鴛盟之好,締結連理,咱們可就是一家人了。”
語落,蘭斯洛特明顯感覺一道冰冷的目光與一道惱怒的目光投在自家的身上,是帕拉斯和卡特琳娜,他身子一緊,旋即無視之。
“哈哈哈哈!”老卡特着蘭斯洛特一通馬屁拍得舒服,伸手拍了拍蘭某人的胳膊,道:“好、好、好,都是一家人、一家人。”稍是一頓聲,又道:“可是老子還有一點不高興。”
“哦?!是甚麼讓你老人家不高興了?”蘭斯洛特道:“放心,包在某家的身上,保管與你老人家擺平。”
老卡特道:“你小子言道你敬重愛戴老子,可是你佩服的三個半人裡面卻偏偏沒有老子。”
這老東西,卻還爲這事耿耿於懷呢!蘭斯洛特暗罵一聲,笑道:“那不是爲了故意氣你老人家的嘛,試問這天底下某家最爲佩服的人,除了你老人家還能有誰來?!”
“真的?!”老卡特問道。
“十足真金都沒這麼真吶!”蘭斯洛特道:“除了你老人家,天底下再沒人有這資格了。”
老卡特登時心下舒暢,老懷大慰,飄飄然道:“好、好、好,老子第一眼見着你小子就知道你小子是個人才,雖然失足走了歪道,專幹偷蒙拐騙的活計,到底本性不壞,還有點良心。”
蘭斯洛特笑道:“某家是個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