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利爪,後有紫焰,都是要命的玩意兒,蘭斯洛特驚怒交加,他心念鬥轉,剎那間權衡利弊。
暗忖若然究竟免不了要受創的話,那魔鬼的爪子捱了,只消避過要害,到底只是皮肉外傷。可那長臉的鬼玩意兒專一傷人神魂,這可就不好對付了。
當下蘭某人鋼牙一錯,也不管那魔鬼利爪之來,運起神力,渾身筋虯肉墳,若鋼澆鐵打,以期抵緩些兒利爪帶來的傷損,繼而掄起鐵拳,又快又急,拼着兩敗俱傷,照着其腦袋便搗。只俟其在將自家身子抓中而未抓穿之前,將其腦袋搗爛。
那魔鬼也是乖覺,蘭斯洛特如打祂別處,全然不當一回事,可腦袋若遭了毀壞,又沒有那砍掉還能再長的本事,即伸腿翹辮矣。
那魔鬼爲求延命,不惜沉淪魔道,如何肯與蘭斯洛特作換命的勾當,再者目的已達,蘭某人被其這一唬,腳下也不由緩了緩,那魔鬼登時閃身躲走。
蘭斯洛特暗罵一聲,也欲旁躲,可那似馬非馬的怪物已將長臉觸及他飄起的衣角,急得他滿頭大汗。
這時一道寒光縱空一躍,星馳電閃,飛過蘭斯洛特頭頂,往他背後墜下,將那似馬非馬的怪物的一張長臉、整個腦袋盡根斬下。
這玩意兒沒了腦袋,卻並不就死,蹄足一兜,沒頭的身子一拐,偏開些許,奔將了出去。被卸落在地的長臉已化作紫焰,而那沒頭的身子上,脖子根處一鼓,又再長出了一張長臉來。
蘭斯洛特不由暗罵道合着砍掉了腦袋還能再長的本事在你那兒呢!他見那似馬非馬的怪物要將腳邊的那團紫焰回收,如何肯依,一把將自家外衣撕破扯下,一抖抻開,覆罩下去,拽着邊角給裹了起來。
將那包裹拎在手裡,便見之光亮自內透出,活像拎着一隻大燈籠。包裹晃晃蕩蕩,那朵紫焰不燒實物,只在其中左衝右突,掙扎不已,可可的就是脫不出外頭裹罩的那層衣布來。
帕拉斯本見蘭斯洛特有難,御劍來救,時見得蘭某人動作,道:“你這是作甚?且解了布裹,待我幾劍將之斬滅。”
蘭斯洛特笑道:“這玩意兒把某家給追得屁滾尿流,深受唬嚇,總要賠某家點兒壓驚費吧。”
帕拉斯給了他一記白眼兒,道:“這東西既無法燒柴燃竈,烹食取暖,你要來何用?”
蘭斯洛特道:“某家自然有用,弄回去養着,待養成了小長臉,某家便拿繩兒拴了,看哪個不順眼就放出去撂蹄子踹哪個,管教踹成個傻了吧唧的二百五。”略是一頓聲,又道:“就算拿來急一急那鬼玩意兒也是好的。”
帕拉斯無言,把雙眸去瞧不遠處那魔鬼,就待要挺劍殺之。蘭斯洛特卻將她一攔,道:“慢來、慢來!”
帕拉斯問道:“怎麼?”
蘭斯洛特便道:“你的劍是那大長臉的剋星,某家卻弄它不過,那鬼玩意兒還由你來對付,把這魔鬼讓與某家。”
帕拉斯一想也好,便頷首應允。蘭斯洛特即笑嘻嘻地轉向那魔鬼掠去,掄起手裡的不敷幾兩重的包裹,輕飄飄就向那魔鬼砸去。
那包裹砸來,全無半點兒威勢,可那魔鬼卻是如見蛇蠍,避之唯恐不及,自是早見蘭某人作爲,知裡頭裹着一朵紫焰,要命的玩意兒,若是一爪子擋過去,撕破了外頭包裹的衣布,登便遭瘟,哪裡敢行接架?!
就見其一個閃身,留下幻影,慌忙躲將開去。蘭斯洛特佔得便宜,即舒展猿臂,趕着那魔鬼好一陣撇掃錘搗,面上嘻嘻哈哈,逼得那魔鬼全無還手的餘地。
那魔鬼想見這廝欺魔太甚,瞧不得那副得意的嘴臉,又見蘭斯洛特託大,那包裹之來,也不帶甚麼力道,便將一臂擡起,擬使臂肘將之格開。雖也恐蘭斯洛特在祂格擋一刻,撒開緊攥的衣布邊角,將裡頭那朵紫焰傾在祂的身上,但在失神的前一剎那,祂要乘隙把另一隻爪子插進他蘭某人的心窩裡,送其歸西。
那魔鬼滿打滿算,纔要舉臂來擋,不想卻又覷得蘭斯洛特一手拎着包裹亂揮,另一手卻暗藏肋下,並指作掌,早將殺招備好,再一瞧這廝那副嬉皮笑臉下卻是噙着一絲冷意。
那魔鬼知道厲害,原來這廝裝作得意忘形來引祂上當,既識破了機括,其立刻棄了原先盤算,二話不說,晃身便走。
蘭斯洛特喊一聲“哪裡走?!”轉身便逐。
那魔鬼身影連閃,忽而運腳,踢起腳下骨骸,亂糟糟就朝蘭斯洛特潑去。蘭某人掄掌打開,又來尋那魔鬼身影。
再說帕拉斯提劍要與那似馬非馬的怪物做過,只是那玩意兒乖覺得很,一見帕拉斯要與它爲難,知道要遭,即刻掉頭便跑。
剎那到得坑室邊緣,又轉向沿着牆壁奔馳,經過一處甬道口,卻也不往內去,只繞奔了一小圈兒,便就朝蘭斯洛特衝去,究竟是舍不下蘭某人手裡的那一朵紫焰。
蘭斯洛特正對那魔鬼步步緊逼,眼角餘光卻瞥見側方那似馬非馬的怪物衝將過來,他慌忙閃避,心下里埋怨不已,忍不住叫道:“我把你個遭瘟的小娘皮,你是怎麼回事兒?!看不住那魔鬼便罷了,連這玩意兒你也看不住,你幹啥吃的?該不會是成心放過來要叫某家遭瘟的吧?!”
帕拉斯正縱劍光銜着那似馬非馬的怪物之尾追來,聞言也不搭聲,手掣寒芒陡然一個飛斬,又自將那玩意兒的後臀給削下了一片來。
那似馬非馬的怪物不由撥頭轉身,舍了蘭斯洛特,向旁處逃去,而未免被削下的紫焰又被收走,其邊逃邊撇臉張口,將身後的那朵紫焰吸回身上來。
那似馬非馬的怪物屁股連連遭砍,算是怕了帕拉斯了,這小娘兒們分明拍馬屁拍上癮了,見那劍光一幌,便似驚弓之鳥,當下也不再多所糾纏,舍了蘭斯洛特手裡的紫焰不要,徑往不遠處的甬道口竄去。
蘭斯洛特辨了辨方位,兩下瞧了瞧,正是他二人尚未曾履足的另一處甬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