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小友，請受老朽一拜！”
紀老看着桌上完好如初的鴛鴦碗，平靜下來後深鞠一躬，給魯善工道謝。
“不敢當，不敢當！”魯善工趕緊雙手扶住老人家，正色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只是匠人，只要您老滿意家傳手藝就行。”
“滿意，十分滿意。”紀老長嘆口氣，重新打量着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讚歎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老朽也不敢相信如此精妙手藝居然會出自一個年輕人之手！”
魯善工微笑着，慢慢收起工具，輕聲道：“我爺爺生前經常說，手藝之道，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彷彿如臨深淵，精益求精，我只不過剛起步，差的遠。”
紀如煙美目一亮，能感覺到對方的真誠，再次對這個同齡人刮目相看。手藝已經達到這種境界，竟然還如此謙虛，令人折服。
“好一句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紀老猛的一拍手，好像明白什麼，慢慢挺直腰板，彷彿被注入新的生機活力。看着魯善工笑道：“多謝小友指點迷津，紀家必有厚報。”
魯善工背起工具箱，搖頭道：“紀小姐孝心可嘉，出手大方，魯某很滿意。既然您老滿意，那我就此告辭？”
紀老親自走到內堂外，拉着魯善工的手，親熱道：“今天招呼不周，下次有空一定前來坐坐。如煙，替我送送魯小友。”
魯善工點頭答應，跟着紀如煙離開庭園，收人錢財，與人消災，事情圓滿完成，客戶滿意就是最大認可。
“多謝魯師傅！”
走到門口，紀如煙長出口氣，轉過身，盈盈下拜，欣喜道：“這次多虧你仗義相助，才能完成爺爺心願，如煙就此拜謝。”
“別，別……”魯善工臉一紅，想伸手拉佳人，可又覺得唐突，不好意思道：“紀小姐言重，本來就是分內之事，更何況這次報酬豐厚。對了，這是原料清單和價格，零零散散下來九千塊，加上兩次手工費一萬，總共是一萬九千。”
說完從口袋裡拿出清單，遞給對方，又掏出手機道：“剩下餘款轉賬給你，賬戶是多少？”
“你……”
紀如煙一愣，下意識接過清單，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十幾種名字和價格，皺皺眉，有些不滿道：“如煙有言在先，這筆錢就是勞務費，更何況爺爺讚不絕口，很滿意你的手藝。千叮萬囑要好好酬謝，這樣豈不是讓我失信於人？”
“話不能這樣說！”魯善工搖搖頭，堅決道：“上次咱們說的很清楚，二十萬是預支費用，多退少補。既然現在任務完成，自然要退回多餘部分。”
“這……”紀如煙有些氣結，這麼多年來還沒遇見過如此固執之人！
“好，好，你說了算，行吧？”無奈搖搖頭，看着滿臉堅持的魯善工，突然眼珠一轉，笑道：“總共一萬九是嗎？好，不過剛纔你也聽見我爺爺說過，他很滿意，所以肯定要打賞鼓勵，這總可以吧？”
“一萬九，打賞感謝八萬一，一共十萬，這是我的賬戶，剩下十萬你轉回來吧！”
魯善工聽完剛要說話，紀如煙美目一瞪，不滿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如此婆婆媽媽？你剛纔口口聲聲說，匠人是靠手藝吃飯，那既然客戶滿意，打賞鼓勵不也是天經地義？”
“還有記住，以後叫我如煙，不要叫什麼紀小姐，哼，真難聽！”
“還看什麼？快點上車，回家！”
魯善工看着轉身離去的佳人，有些緩不過神，這還是那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搖搖頭，算了，既然客戶都堅持如此，自己再拒絕有點不近人情。大不了下次修復免費，長期合作，細水長流。
“你……”
兩人上車，路上沉默無語，紀如煙幾次張嘴，想找點話題聊聊。可魯善工一副死魚臉，居然不主動接話？
“難道我的魅力如此不堪？”
這讓紀如煙很是鬱悶，從小到大，同齡人見到自己都是熱情主動，恨不得促膝長談。今天倒好，遇見一塊木頭！
“不好意思，紀……如煙！”魯善工摸摸鼻子，有些尷尬，想了半天解釋道：“我平時不太會說話，匠人都是做手藝，動手比動嘴多，所以……”
“哼，算你識相。”紀如煙看着魯善工吭吭哧哧的表情，嫣然一笑，這個傢伙真有意思。
“對了，你平時忙嗎？生意如何？”
魯善工一愣，不知道對方爲什麼問這個？只能含糊道：“還行，都是熟客上門，多年合作的交情。”
紀如煙點點頭，認可道：“嗯，也是，憑你的手藝肯定少不了生意。你聽說過華誠拍賣嗎？”
“華誠拍賣？京城四大拍賣之一？”
魯善工點點頭，雖然自己剛入古玩行，但在爺爺耳濡目染下，對老字號和頂級拍賣行並不陌生。特別是國內四大拍賣行，兩大龍頭：佳德、保力。京城兩大地頭蛇：華誠、榮寶齋。
佳德保力不用說，絕對龍頭霸主，業務遍及全國，甚至兩岸三地。榮寶齋三百年金字招牌，琉璃廠頭把交椅，底蘊深厚。
“對了，聽說華誠拍賣的老闆也姓紀？”
回到琉璃廠，兩人下車，紀如煙看見魯善工露出瞭然神情，重新拿出一張名片，遞出來笑道：“你猜的不錯，爺爺叫紀華誠，拍賣行是我們家族產業之一。現在是我父親掌管，正式介紹一下，小女子不才是運營總監。”
慢慢伸出白玉小手，正式道：“以後還請善工堂多多關照，咱們長期合作如何？”
魯善工看着英姿颯爽的紀如煙，原來這纔是對方的真面目，笑着伸出手道：“好，以後細水長流，還請紀總多多關照。”
“哼，知道就好，走了。”紀如煙柳眉一挑，笑顏如花，轉身開車，疾馳而去，遠遠留下一串銀鈴般笑聲。
魯善工笑了笑，進門回家，放下工具箱，長出口氣，這次總算是幸不辱命，滿載而歸。
“爺爺，我回來了，很順利，客人很滿意。”
來到牌位前，上柱香，高興道：“您知道對方是誰？鐵齒銅牙紀曉嵐的後人，還是華誠拍賣的大老闆，嘿嘿，人家還說以後要跟咱們善工堂長期合作，你的孫子厲害吧！”
突然手機一響，打開是微信提醒，頭像是個菸袋鍋子？
“紀如煙？”
魯善工看見留言，居然是紀如煙，通過驗證，加入好友。對方馬上發來一個調皮表情，這是要主動撩自己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