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蹇變換了一下姿勢,俊臉上此時噙着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多謝皇后了,不過皇后身體既然前些日子偶感了風寒,還是多休養些日子吧。朕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再騰出時間來照顧皇宮了。”楚風蹇的話說的乾巴巴的,語氣裡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嫌棄,連笙臉上勉強的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楚風蹇直接轉過頭,忽視掉連笙臉上那難看的笑容。
“好了,皇后要是沒有事情了,那就回宮吧。”他甚至與沒有多少的精力同她這般耗着,從椅子上站起身,他寬袖一甩,沒有同她再說半句話,直接就出了殿門。
連笙縮在袖子裡的手緊緊的攥起,尖銳的指甲戳進她手心的肉裡,可是她卻似並沒有感覺到半點的疼痛感。
她不甘!
爲什麼莫新顏現在沒了,楚風蹇卻仍然不正眼看她?
她不服!
明明她樣樣都比常樂樂那個女人強,楚風蹇爲什麼就不喜歡她呢?
難道……她得先解決了常樂樂了。
這樣楚風蹇纔會正眼看她嗎?
接下來的幾天裡,皇宮異常的平靜。平靜的彷彿柳州、渝州和雁南等地的叛軍作亂的事情已經成了很久的舊事了。常樂樂這些天都沒有見到楚風蹇,但卻時不時的就從宮人的嘴裡聽說着一些楚風蹇的事情。聽說楚風蹇已經命人在皇宮裡大肆甄選宮女了,只要願意結親的漂亮的女子都可以報名。
這事情鬧騰了好幾天,風波才慢慢的平息下來。最後甄選出十二個女子,楚風蹇舉行了盛大的冊封儀式,這皇宮裡也一下子多了十二個公主。
常樂樂曾問過小安子,那些女子真的是自願要結親的嗎?若是到時嫁給了年老的節度使,那她們的日子豈不是很難過。
小安子當時就揶揄她,“主子啊,你以爲隨便一個女人都有您這麼好的運氣,能夠伺候皇上嗎?皇上以前來後宮的次數相對多些,但最近卻少的可憐。這些宮女都是貌美的,她們在皇宮裡沒有機會,自然要出去闖一闖,說不定到時候的結果比宮裡還要好呢。而且她們現在都有‘皇妹’這個身份護身,嫁給各地的節度使,身份也不會太低。算起來,她們並不傻,也沒有吃什麼虧啊。”
常樂樂自此便把這件事情放下。但十五那天,整個景爍殿裡的宮女都好像是腳往外長了似的,紛紛來向她告假。一個早上而已,她便已經打發了四個宮女。常樂樂有些納悶,便招小安子來詢問。
小安子捂着嘴角道,“主子,那個好像是……夏斂軒被皇上召回來了,今天正好是夏斂軒進宮面聖的日子。奴才猜,她們這些人可能都跑去瞻仰狎大人的風采去了……”
常樂樂輕挑了挑眉,“夏斂軒?是什麼人?”她以前還從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呢。
小安子邊給常樂樂倒了杯水,邊如數家珍的把夏斂軒的生平事蹟說了出來,“主子,這個夏大人,那可不得了啊。您是不知道啊,這整個帝都裡,大概有一半的女子都視他爲偶像。要說起他的趣事,那真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過來啊。這個夏大人長的據說非常非常的英俊,他三歲便能熟讀詩書,六歲可以自己作詩,八歲便中了秀才,十二歲更是不得了,一鳴驚人,中了探花。反正他的風采奴才也形容不出來……就覺得他這人忒厲害啊。”
常樂樂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她很敏銳的捉住小安子剛纔說的,這個夏斂軒非常非常英俊。她斜睨着看向小安子,嘴角撇起一抹懷疑的弧度,“難道那個夏斂軒長的比皇上還好看嗎?”平時楚風蹇到她寢殿時,也沒見着她宮裡的這些宮女興奮啊,怎麼這個夏斂軒就這麼有魅力了?
小安子身子立馬八卦的向前傾倒,又壓低聲音賊兮兮道,“若是論相貌,那皇上必定是超過那個夏大人的。只是啊,皇上經常都保持着……一臉嚴肅樣……這宮裡的宮女多看皇上一眼,說不定會……會招惹來滅頂之災……而夏大人就不同了……夏大人的脾氣據說非常好,對誰都笑眯眯的。加之,夏大人的家世也很好,所以在人氣上,夏大人的人氣比皇上高些。”
小安子似是有了精緻,又滔滔不絕的向常樂樂普及着八卦,“夏大人和皇上的交情非常的深。奴才還聽說,皇上剛剛登基時,帝都正好連年風調雨順,果蔬堆積,以至於滯銷貶值。皇上就讓夏大人每日到街上一巡遊,結果引來了許多追慕者,一日巡街便可得兩個月的食材,到後來,帝都果蔬的價格又攀上去了。”
“噗!”小安子說完,常樂樂直接笑噴。想到楚風蹇那日上街也被人扔果蔬,這個夏斂軒更誇張,居然巡遊一日便可得兩個月的食材。這得多逆天的人啊……亦或者說,這種人如果使用恰當,說不定還能幫她賺些盤纏費。
她拿起手帕,胡亂的擦了擦嘴角,便轉頭命令小安子,“你去看下,早朝散了沒?”這麼逆天的人,她也得去瞻仰瞻仰啊!
小安子很快就去而又返,回稟道,“回稟主子,皇上正在御花園召見夏大人呢。”
常樂樂便讓小安子等她,她先回寢殿裡重新的換了一身衣服。隨即主僕兩人便往御花園的方向而去。御花園外,已經圍着許多準備瞻仰夏斂軒風采的宮女了。而御花園的大門,卻站着一排御林軍堵住,不得已,這些宮女進不去,只能希翼着能在夏斂軒出來時,看他一眼。
鑑於常樂樂的身份,那些御林軍自然不會阻擋常樂樂主僕兩。此時,花園裡尚有一些花期較長的花還開着。天氣明媚,半空中偶爾有蝴蝶嬉戲而過。空氣中還有淡淡的花香味在瀰漫着。
兩人沒走多久,突然從繁花深處傳來一陣愉悅的交談聲,其中一個偏冷的,是楚風蹇的。而另一個聲音嘛……酥酥麻麻,像撓人的小貓咪。
常樂樂撥開自己面前的花枝看過去,一襲青色的官袍正好映入她的視線中。視線中,那人身材頎長俊逸,官服合身相襯,步伐從容,正立在楚風蹇的身邊,兩人不知道在聊什麼,時不時的就發出一陣暢快的笑聲。
微風輕輕的吹着,樹上的花瓣紛紛的飄落,粘在兩人的衣襟發跡上,兩人也不動手去拂,任其錦上添花。
常樂樂皺眉,如此美景、如此佳人在前,可是她卻有種很傷眼睛的感覺。
就在她怔愣時,和楚風蹇聊天的夏斂軒像是察覺到有人在偷看他們,他黑眸輕輕一擡,朝常樂樂站着的方向微微側了側目,隨即眼波又是一閃,嘴角勾起一抹戲謔。
“蹇,這麼久沒見,我好想你啊。”他聲線柔軟,語氣裡帶着一絲的撒嬌,聽的楚風蹇眉峰一攢,臉色微微沉了沉,“你,又在發什麼瘋了?”
夏斂軒聲音更加甜膩了一分,聲音裡還帶着些許的委屈,“我哪裡有發什麼瘋啊。人家只是想你啊。難道想你也有錯嗎?”
楚風蹇那俊逸的臉上陰轉多冷,挑了挑眉,十分的不悅,“好好的,你又在說什麼鬼話。”
夏斂軒嘴角噙着笑,微微向上揚起的眼睛裡噙滿了笑意,眸光又往常樂樂站着的方向飛快的瞟了一眼,仗着楚風蹇十五這天武功盡失,他居然將手伸到楚風蹇的袍袖上,輕輕的拂掉他肩上的停留的花瓣,並且非常心疼道,“你個沒良心的,虧我還那麼想你。你看我們這麼久都沒有見面了,難道見面,你也不說你想我。”
楚風蹇此時正背對着常樂樂站着的方向,又因爲夏斂軒平日裡就是個不正經的人。所以,他並沒有多想,只是以爲夏斂軒又在耍他玩了,他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冒起,幽幽道,“把你那雞爪子從朕的肩上拿開。”
“我不嘛!”夏斂軒嘟嘟嘴,又委屈的抗議。不但如此,他一雙“雞爪子”更是更加曖昧的往楚風蹇的腰上伸去。
楚風蹇的臉色繼續惡化,他的臉已經黑的可以跟包公媲美,“再說一遍,把你的雞爪子從朕的身上拿開。都出去這麼長一段時間了,竟然還這般喜歡玩。”
夏斂軒櫻脣扁了扁,又向常樂樂那邊看去,發現那兩人的臉上都是震驚色,他有些得意的揚起聲音,晚娘附身,滿臉的哀慼,“蹇,你是懂我心的。我在外面那裡敢對別人玩啊,我只有敢在你面前這樣吐露心聲。可惜你……你至今都不敢承認自己的心聲,你是喜歡我的……”
楚風蹇猶如被雷劈過似的,皺着眉頭,嫌棄道,“噁心!”
夏斂軒粲然一笑,突然就伸手去勾住楚風蹇。可楚風蹇是誰啊,他可是個很正經的人啊。見夏斂軒對自己的“調戲”又加重的趨勢,他身子立刻往旁邊一閃,避開了夏斂軒。夏斂軒撲了個空,但他仗着楚風蹇現在沒有功力,腳尖一點,身形一移,就徑直的朝楚風蹇“撲”去。
楚風蹇也不跟他客氣,見他撲向自己,他拳頭緊攥,迎面就打過去。兩人沒幾下,就跌倒在地了,打了個熱火朝天。
呃。
常樂樂已經覺得自己被雷給劈僵了,她愣愣的伸手往旁邊站着的小安子戳了戳。小安子被她戳痛了,常樂樂這才反應過來,眼前她看到的一切不是在做夢。
楚風蹇和那個夏斂軒,他們竟然是……心中有千萬只的草泥馬奔騰而過,常樂樂極爲艱難的嚥了口津沫,許久才慢慢的攥緊拳頭。猛的就朝楚風蹇的方向奔過去。此時夏斂軒正佔着優勢,騎在楚風蹇的身上作威作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