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幹什麼?”人羣后面突然出現齊陽的聲音。
剛剛還瘋狂起鬨的人立馬噤若寒蟬,默不作聲的讓出一條路,露出後面的齊陽和陸焱。
陸焱看着站在人羣中滿臉無助的小姑娘,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剛剛還得意洋洋的中年男人一看到兩人,臉色一變,心虛的想要隱入人羣中。
陸焱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冷聲道:
“看來又和你脫不了關係,別跑啊,說清楚。”
中年男人一看跑不掉,一咬牙,立馬又換上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大聲道:
“誰說我要跑了?!我又沒做虧心事,爲什麼要跑?”
說着,他直接快步來到齊陽面前:
“長官,那個小丫頭受傷了,我讓她把紗布揭開給大家看看,沒什麼問題吧?”
不等齊陽開口,他又立馬攤開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這也是爲大家的安全着想嘛,畢竟這麼敏感的時期,誰知道她受傷是不是被咬了,萬一要是被咬了,這不是把大家直接送到喪屍嘴邊嘛。”
他這話一出,很多人都默默點頭,畢竟誰不怕死呢?
陸焱可不吃他這一套,厲聲道:
“正常喪屍感染的時間是20秒,就算是她在你看見繃帶的前一秒被咬了,現在過了多長時間了?”
中年男人語塞,一時間竟沒辦法反駁,周圍的人態度又開始動搖:
“也是啊,都那麼長時間了,這個小姑娘看着也沒什麼感染的跡象呀。”
“我想起來了,這個人不是昨天那個嗎,就是誣賴人家的狗咬他,想要賠償的那個!”
“那他這不是故意找人家麻煩?!”
……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羣衆變臉之快,讓中年男人猝不及防。
轉眼間他就從一個“正義人士”,變成了一個專門欺負小姑娘的老無賴。
中年男人暗恨的看了陸焱和齊陽一眼,他當然知道這個小丫頭沒有被感染,要不是因爲這兩個人,周圍那些人變臉不會那麼快。
人都有慕強和欺軟怕硬的心理,一旦出現一個看起來不好惹的人,很多人就會潛意識去照那個人說的做,認爲那個人是對的。
“那……那又怎麼樣?!誰知道她會不會是特殊的個例,再說了,我也沒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只是讓她解個繃帶,不到五分鐘的事情,有那麼難嗎?!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中年男人扯着脖子大叫着,死死抓着這最後的“把柄”。
陸焱明顯感覺到身後的小姑娘那不安的心情越來越嚴重,拽着自己衣服的手越來越緊,對面前這個人最後一絲耐心也消散了。
就在這時:
“陸焱,不用和他爭了。”
沐棠突然開口,主動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只見她咬了咬嘴脣,開始一圈一圈的解開手腕上的繃帶。
陸焱眸光微閃,看着小姑娘回頭對他笑了笑,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包紮整齊的繃帶一圈的順着手腕滑落,露出了裡面的傷口——
兩個連在一起的細小口子,看不出是怎麼受傷的,但也絕對不像是牙印。
沐棠把手舉到中年男人的眼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現在,你覺得放心了嗎?”
她剛剛躲在陸焱後面把怪魚的晶體吃掉了,那塊晶體等級不低,恢復的速度很快。
中年男人終於無話可說,看着周圍人懷疑,恥笑,幸災樂禍的眼神,只能乾巴巴的回了一句:
“這是你應該做的!”
沐棠不吭聲,收回手,將繃帶一圈一圈的纏回手腕上,默默回到陸焱身後,死死抱着陸焱的手臂,垂下頭掩飾臉上的表情。
中年男人終於受不了周圍人的目光,強撐着道:
“看什麼看,既然沒事就散了吧……”
就在這時,他突然住了口,目光直直落在人羣后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的妻子身上。
那個女人依舊是那樣麻木的眼神,目光充滿了疲憊,嘴角下垂,看起來十分悲傷沉悶。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這樣的她,中年男人的臉突然開始發燙。
他逃避般的避開視線,不敢再去看她的臉。
正要撥開人羣離開,突然聽到陸焱在他身後冷冷的道:
“我說過了,你如果再惹事,就把你丟下車,不會再管你。”
中年男人臉色一白,轉過身去看陸焱的臉,終於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對不起”三個字很簡單,他卻拉不下那個臉說出口,突然想起這個隊伍真正的管事人是齊陽,連忙轉頭看他。
卻絕望的發現,齊陽只是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儼然一副默認的樣子。
齊陽的確是默認了,這個人從來到倖存者營地開始就一直再給他們找麻煩。
他是軍人,但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每每聽到這人那些白眼狼的話,心裡都會不由自主的覺得不值得,然後又因爲責任強行將這種感覺壓下去。
因此,他現在選擇不開口。
眼看着陸焱招手喚來戰士讓他們去收拾他的東西。
中年男人一咬牙,剛準備嘴硬道“走就走,這破地方我還不願意待了!”,身後突然傳來女人疲憊哀求的聲音:
“長官,真的對不起,是我們的問題,我向你道歉。”
那個女人無視周圍人詭異的眼神,腳步蹣跚的走了過來,朝着陸焱深深的彎了一個腰。
沐棠半個身子都藏在陸焱身後,探究的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女人。
察覺到她的目光,女人看向她,嘴角勾起一個飽含歉意的笑容:
“小姑娘,我跟你道歉,不只是因爲今天的事,還有昨天的,不好意思,請你原諒我們。”
沐棠皺了皺眉頭,撇過臉,整個人都躲到陸焱後面去了。
這個奇怪的女人,昨天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今天就低聲下氣的道歉。
看着很誠懇,但她不想原諒他們,這兩個人,尤其是那個男的,從一開始就沒有對她抱有過什麼善意,還要趕泥巴走。
她沒那麼大度,說個對不起就什麼都不介意了。
女人見狀也只能苦笑一聲,她知道最終的決定權在齊陽那裡,於是直接轉移目標,看向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