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靜立在高塔之上看着遠方，眼中閃爍着不知名細碎的光。
戚溯在下面看着毛骨悚然，撞了撞皊冬夜：
“那混蛋又在想什麼？”
皊冬夜搖了搖頭，目光不離高塔上的那個人影，眼見他突然招了招手。
皊冬夜眉頭控制不住的皺起，從旁邊提了個箱子要走過去，戚溯突然攔住他：
“我去吧。”
皊冬夜連忙抓住箱子，轉頭看他，神情有些猶豫。
戚溯沒好氣的一把多個箱子，指了指李思腳底下十多層高的樓：
“等你就是這麼爬十多層送上去，那個瘋子早就不耐煩了。”
這是事實，皊冬夜嘆了口氣，最終鬆開了手，叮囑道：
“不要再惹怒他。”
戚溯敷衍的點點頭，揮手直接凝結出幾個巨大的冰柱射在樓梯上，踏着冰柱幾個大跳上了樓頂。
李思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一副“已經準備好了”的模樣。
戚溯抽了抽嘴角，打開箱子，拿出了裡面的——
一臺唱片機。
動作熟練的放上膠片，一陣有些含糊古老的音質的英文歌從機子裡流泄出來。
李思享受的靠在椅背上，跟着唱片機的旋律哼唱着。
唱片機的聲音隨着風聲擴散到很遠，在寂靜的環境下顯得如此突兀，很快就吸引了周圍所有喪屍注意力。
這些低級喪屍哀嚎着，不要命的朝這邊靠攏過來，一個一個的擁擠在高塔下面。
戚溯走到塔頂邊緣，低頭看着它們一個個仰着腐爛的臉，大張着嘴，徒勞無功的舉着手在空氣裡亂揮。
即使沒有嗅覺，戚溯都能想象到那股能讓人昏厥的惡臭味。
李思彷彿聽得入了神，不僅跟着哼唱，連手指都在椅子扶手上有節奏的敲擊着。
老舊的唱片機聲音加上喪屍的哀嚎，給這破敗的城市更染上了幾分蒼涼的顏色。
戚溯最見不得他這個樣子，明明是一切苦難的罪魁禍首，卻絲毫不見任何愧疚，他把這一切都當做了成就。
看着廢墟沾沾自喜，更聽不見這些破敗後那些撕心裂肺的慘叫。
“真他媽是個混蛋，死瘋子，老怪物！！”
戚溯恨得咬牙切齒，在心裡將李思罵了個遍，看着他哼唱的越來越大聲，忍不住就像開口譏諷。
剛要開口，後面的門突然被砰的一聲打開，皊冬夜彎腰扶着膝蓋，氣喘吁吁的出現在那裡。
他一看見戚溯臉上的神色就知道他肯定按耐不住了，深吸一口氣，警告的看了戚溯一眼。
戚溯最終還是按捺下心中的怒火，走到一旁蹲在邊緣開始看下面的喪屍。
皊冬夜鬆了口氣，走到李思旁邊，李思閉着的眼睛突然睜開，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興致盎然的道：
“我找到了你的小朋友。”
皊冬夜心中一緊，裝作不明白的道：
“誰？”
李思看着他裝模作樣的打着謎語，哼笑了一聲，就如他所願的回答道：
“沐棠。”
雖然早就猜到，真正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皊冬夜心中緊繃的弦依舊在一瞬間斷了個徹底，一種無力感控制不住的浮上心頭。
李思坐直了身體，伸手去撥弄唱片機的唱針，英文歌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他慢條斯理的道：
“沒想到啊，找了那麼久的人，居然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知道我是怎麼發現的嗎？”
李思說到這裡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特別有意思的東西，連音調都上揚了，故弄玄虛的道：
“她殺了她父親的副手，就是就是她兒時被沐敘忽略，代替沐敘去爲她開家長會，送她去看病，給她過生日的那個。”
李思長嘆了一口氣，繼續悠悠的道：
“真懷念啊，小時候小小的一個老跟在那個副手後面，叔叔長，叔叔短的叫，別人叫她誰都不理，就連長大了也只給過那個副手好臉色。”
李思臉上笑意盎然：
“沐敘後來不止一次抱怨過，比起自己，那個人更像女兒的父親呢。”
皊冬夜呆呆的站在一旁，他知道那個人，李思把他做成了傀儡，後來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他原本以爲是當做實驗失敗品丟掉了。
看着李思那雙沒有任何掩飾，盛滿了惡意的眼睛，渾身發涼，聽着他故意拉長了語調：
“她是以怎樣的心態將那個人的頭顱攪粉碎的？是跟平常一樣冷着臉嗎，還是哭的滿臉是淚，我真想親眼看看……”
“夠了……”就像又回到了夢魘的那一天，皊冬夜顫抖着聲音就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別說了……”
李思當然不可能停下，依舊興致滿滿：
“不過她真的把那個人當成自己的父親嗎？如果那麼在意爲什麼還下得去手呢……”
“別說了！！”皊冬夜控制不住的怒吼出聲！
下一秒李思腦袋後面爆裂出空氣割裂的聲音！！
李思猛的避開，幾根透着寒氣的冰凌扎穿了椅子和鋼筋水泥，周圍的溫度瞬間降至0度！！
皊冬夜轉過頭，只看見戚溯血紅的眼睛和憤怒到扭曲的臉。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快，眨眼間戚溯就已經不要命的對着李思攻擊起來，情緒失控到破音的怒吼響徹在城市上空！！
“李思！！你這個畜生，畜生！！！”
空氣不斷的凝結出冰凌，朝着那裹滿繃帶的佝僂身軀疾射過去，戚溯甚至放棄了安全攻擊距離，舉着利爪想要把眼前的這個人扯爛撕碎！！
皊冬夜臉色一白，一瞬間冷靜下來，頂着那些能將他捅個對穿的冰凌朝着戚溯跑過去，想要阻止他。
但是已經晚了，只聽見李思一聲冷哼，所有的攻擊都戛然而止！！
下一秒戚溯已經抱着頭在地上翻滾，痛苦的哀嚎着。
皊冬夜連忙跑過去，攔在他前面，警惕的看着李思， 臉色慘白，囁嚅着道：
“他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你做的那些事……”
一想起那些事，皊冬夜所有的話都梗在喉頭，實在難以說出口。
李思輕笑一聲，幫他說出了口：
“看來我們的小朋友想起了許多難忘的回憶，都開始情難自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