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一直裹在被窩裡的人突然支吾了一聲。
陸焱看着迷迷糊糊爬起來揉眼睛的人,淡笑着說道:
“醒了?”
沐棠迷茫的點了點頭,無意識的左右看了看,從被窩裡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撲倒在陸焱旁邊。
陸焱一愣,感覺到肩膀一重,隨即笑了起來,看來是還要賴會兒牀。
沐棠有氣無力的靠在陸焱肩膀上,處於似醒非醒的狀態,明明不想睡了,眼皮卻重得很,睜都睜不開。
陸焱拉起被子蓋在她身上,突然想起今天在筆記本上看到的內容。
其實沒寫特別的,就幾個字:
“癌症治癒跳檔——不死之身實驗,高階有意識喪屍捕捉:22只,沒有任何採集對象信息,尋找抗體,還有沐棠實驗站的英文簡稱。”
毫無由頭的三排字,唯一能大致猜出來的是,他們可能在捕捉高階有智慧的喪屍做實驗,意圖尋找抗體。
但這一切都是在沒有實驗站名稱縮寫的前提下。
加了這排英文,又加上沐棠這個特殊的存在,一切就都變得面目全非了,他也很難再相信這只是在研究抗體了。
現在他開始猜測,沐棠是不是他們的實驗對象,這樣的實驗對象是不是不止她一個,而且——
他們是在找她嗎?
還是單純的只需要有智力的高階喪屍?
不過,通過筆記本上的內容,他們似乎沒有特定捕捉對象的任何信息,包括長相,性別。
因爲以陸焱對那人的瞭解,這麼重要的信息他絕對會記錄。
陸焱側頭看了看沐棠,她毫無防備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眼皮微瞌,小手緊緊抓着自己的袖子。
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陸焱自己都有些恍然,突然苦笑了起來。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早就下意識忘了最開始帶上她到底是爲了什麼了,或者說,他在刻意逃避。
而且現在察覺到自己內心的以後,別說再把沐棠交給基地,讓他們在她身上做實驗,就算想想他都覺得捨不得。
車突然停了下來,嚴明旭轉過頭爲難地說道:
“陸長官,您看一下……”
陸焱擡起頭看,晃了晃肩膀上的沐棠,溫聲細語地道:
“沐棠,醒醒……”
“唔……”沐棠揉了揉眼睛,睡眼矇矓的擡頭看着陸焱,無意識的嘟了嘟嘴。
陸焱猛的笑了出來:
“好了,已經睡得夠久了,起來清醒一下。”
沐棠就這麼呆呆看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遲鈍的點了點頭,小聲的說了一聲“好”。
拍拍她的頭,陸焱站起身來,來到駕駛座面前,透過車窗看了出去。
地勢過高又是早上,天剛剛擦亮,周圍起了厚重的霧,勉強只能看清面前一座十來米寬的鋼架橋隱在霧中。
這種特殊地形,這樣的橋嚴明旭不敢貿然前進,只能請示上級。
陸焱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的好,先暫停一下,我和秦鎮下去看看。”
嚴明旭點了點頭。
陸焱對秦鎮就沒那麼溫柔了,根本不會給他賴牀的餘地,直接猛搖了他的肩膀一下:
“老秦,醒醒了。”
秦鎮猛的醒過來,抹了一把臉,抱怨一聲:
“艹,老子都沒睡多久。”沒好氣的問:“怎麼了?”
陸焱指了指車窗:
“跟我下去看看。”
秦鎮順着車窗看了一眼,瞬間清醒了,罵了一句:
“這鬼天氣。”
不過輕重緩急他還是拎得清楚的,爬起來拍拍屁股,拉開車門就跳下了車,陸焱也跟着跳了下去。
沐棠還沒清醒過來,裹着被子坐在車廂裡眼巴巴的看着他倆跳了下去。
泥巴懶洋洋的趴在車頂上,看見兩人下車也只是愛答不理的晃了晃尾巴,秦鎮倒是可喜歡這大寶貝了,樂呵呵的拍了拍它垂下來的尾巴。
車爬上來的路是土路,踩一腳都是地道的黃泥,有一種泥濘黏膩感,兩人朝着橋走去。
來到橋頭,才猛地發現這橋建在懸崖上!
秦鎮順着懸崖探頭看了看,然而懸崖底部全是瀰漫着的霧氣,視野大概也就向下五米左右。
“媽的,這是無米以外人畜不分呀!”
他抱怨了一句,順腳將一塊拳頭大石頭踢到了下面。
過了幾秒才聽見微小的迴音。
秦鎮轉頭對陸焱說道:“至少也是五十米深。”
陸焱點了點頭,觀察起地形來。
地形跟他想的不一樣,不是兩座山,而是一道數百米長的深澗,是兩地海拔高低不一形成的。
深澗下面就是那條河。
通過剛纔石頭掉下去還有迴音可以判斷,下面應該有河岸,不全都是水面。
像這種地勢的河,平靜的河面下應該有暗河,水流湍急,人要是掉下去沒有船那真是後果不堪設想。
秦鎮轉過頭商量道:
“要不等霧散了再走吧,這橋現在有些危險。”
陸焱搖了搖頭:
“順着橋走過去,先探探路。”
秦鎮愣了一下,陸焱接着道:
“他們不是折回去了嗎?”
秦鎮恍然大悟:
“你懷疑這橋是斷的?”
陸焱點了點頭:
“先去看看,免得到時候一個不注意,連人帶車的衝下去。”
泥巴這時突然從車頂上跳了下來,耳朵動了動,懶洋洋的跟在了他們身後。
秦鎮“嘿”地笑了一聲,拍了拍泥巴的腿:
“你不放心我們啊?”
泥巴甩了一下尾巴。
陸焱看了它一眼,率先順着橋往前走去,秦鎮連忙跟上。
越往橋裡走,周圍的霧氣就越濃重,潮溼寒涼的霧氣拍在臉上,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荒涼感。
周圍靜的嚇人,只能聽見兩人的腳步聲,和泥巴指甲拍在橋面的聲音。
走了大概兩百多步,還是看不見橋頭,秦鎮說了一句:
“這橋挺長啊,不過都走到這兒了,斷的可能性不大。”
陸焱停下腳步,視線落在橋面鋼架的上面,驀然道:
“不一定。”
秦鎮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臉色也變了變。
只見直徑一米的鋼柱上,出現了一條狹長的割痕,整條鋼柱都呈現出不正常的彎曲狀態。
陸焱面不改色,繼續往前走。
一路走過去,眼前的景象越來越觸目驚心。
劃痕,爆炸灼燒的痕跡,血跡,以及各條鋼柱不受控制的扭曲着。秦鎮越走心越沉,直到看到整個截斷的橋面時,心沉到了谷底。
原來他們之前走那麼久,都沒到橋中心。
此時的橋中心已經被整個的截斷,露出扭曲的鋼架和參差不一的斷面,斷掉的地方大概有五米來長。
“靠,還真讓你給說對了。”
秦鎮有些頭疼,叉着腰抹了一把臉:
“回去吧,再研究研究路怎麼走。”
就在他們準備返回時,厚重的霧霾裡,突然傳來十分明顯的車聲,而且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