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妤在沙發裡安靜的坐了片刻，突然擡起頭問向傭人：“許嫣然呢？她這幾天都在哪？”
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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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高爾夫球場上，球杆揮起，白色的高爾夫球隨着拋物線一樣的軌跡墜落。
厲紹憬拄着球杆站在一旁，將白色手套摘下，遞給助理。
一旁的吳晉楷拿起水瓶喝了一口，轉身對身邊的一個男人說道：“朱總，這回你信了吧？紹憬的球技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過的。桕”
朱總笑的堆出滿臉的褶子來，忙點頭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其實，朱總的球技不差，只是想找到個機會和厲紹憬有些交集，畢竟如果能結交厲紹憬，日後也少不了會和厲氏合作，這樣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厲紹憬的心思全然不在這個上面，朱總奉承的話他多半沒有聽進去。
偌大的場地上，遠處正有人走過來。
來人大約四五個，在另一塊場地前停住了腳，厲紹憬的目光停留在人羣中一個身材高挑纖細的女人身上。
許嫣然一身專業球服，雖然帶着太陽眼鏡，可厲紹憬一眼就能認出來。
人羣中，有人認出了厲紹憬，正揮手打着招呼。
許嫣然的目光隨之朝着厲紹憬的方向看過來。
只一眼，許嫣然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不過，她也很快收回目光，裝作視而不見。
吳晉楷笑着打趣道：“紹憬，不過去和你新相好去打個招呼？”
厲紹憬轉頭看了他一眼，顯然吳晉楷是在拿前幾天爆出的緋聞在開玩笑，也沒當真。
厲紹憬折身朝着休息區域走去，譚姝跟上前，將白色的毛巾遞給厲紹憬擦手。
還站在草地中央的朱總和吳晉楷相互看了一眼，朱總笑着低聲問道：“看來，我今天來的不是時候。”
吳晉楷笑的一臉邪氣：“朱總這是哪的話，利益和女人比，哪個更爲重要？”
朱總在揣摩吳晉楷話裡的意思，不過，之前他就已經吃過女人的虧了，想也不多想，就答道：“當然是利益，女人哪裡不能找，還是利益爲先嘛。”
吳晉楷笑着點頭：“既然朱總都知道是這個理，難道紹憬會不懂？”
聽聞吳晉楷這麼一說，朱總總算放下心來，殷勤的走去厲紹憬身前，端茶倒水，誠意十足。
朱總和厲紹憬聊了一會兒，起身去了洗手間。
譚姝的目光停留在另外一夥人的身上，若有所思。
厲紹憬看了她一眼，問道：“顧氏那邊這兩天情況怎麼樣？”
譚姝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厲紹憬，答道：“一直叫人盯着，顧氏集團根基較穩，就算顧立坤不在，仍有運營團隊在運作，只要顧立坤病危的消息不傳出去，顧氏暫時還挺得住……”
一旁的吳晉楷將手裡的果汁放下，懶懶的看了厲紹憬一眼，接過話去：“依我看顧氏挺不了多久了，這個時候，你該下手了……”
厲紹憬的臉色有些凝重，注視着遠處許嫣然的背影，許久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一旁的吳晉楷目光隨着他飄遠，淡淡道：“你可別告訴我，爲了一個顧妤，顧氏你就這麼放棄了？！不過，就算你放棄，也有的是人趨之若鷲。如果你不想要，你早點說，肥水……”
吳晉楷話沒說完，朱總已經樂呵呵的從遠處回來了。
吳晉楷壓低了聲音，湊過去說道：“肥水別流外人田啊，你看我行不？再不濟還有肖默……”
厲紹憬沒理他，對着回來的朱總點頭微笑。
朱總回到位置上坐好，幾句閒聊之後，成功的將話題引向合作意向上。
厲紹憬一半在聽，一半在關注另外一個場地上的人。
許嫣然被一個年齡很大的男人從身後摟住腰，男人在糾正她握球杆的動作，
球被打飛了出去，許嫣然的笑聲清脆入耳。
老男人見她開心，手腳也開始不老實起來，在她的臀.部拍了拍，動作輕佻。
許是許嫣然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臉上也不見尬尷，繼續和其他人有說有笑。
正準備收回目光，陽光下一個瘦小的身影正從高爾夫球場的門口走進來。
厲紹憬停住了喝水的動作，臉色瞬間變了。
朱總以爲是自己說錯了話，趕忙停下來，求助性的看向身邊的吳晉楷。
吳晉楷沒理會朱總求助的眼神，而是隨着厲紹憬的視線轉過身去。
果然，草場上又多出一個人影來。
顧妤一身白色的T恤，配着深藍色的鉛筆褲，露出白皙素淨的腳踝，腳上是一雙耐克的新款運動鞋，井然是一副普通大學生的模樣。
顧妤走到場地的人羣中，毫不猶豫的一個巴掌甩在了許嫣然的臉上。
許嫣然被顧妤打愣，片刻後纔回過神來。
她的臉漲紅着，好歹自己也算是個公衆人物，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她簡直沒法忍。
“顧妤，你吃錯藥了是吧？”許嫣然顧及着身邊還有她新影片的投資商在，強忍着怒火問道。
顧妤擡起小巧的下巴，胸口還氣的劇烈起伏着。
“許嫣然，我爸被你氣的現在還躺在重症室裡生死未知，你作爲妻子還有臉在這裡娛樂消遣？你到底要不要臉？！”
許嫣然勃然大怒：“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我爸是怎麼倒下的只有你最清楚！”
許嫣然的臉色漲紅，娛樂圈裡很少有人知道她已經結了婚的事，尤其是這幾位在場的片商，一旦被他們知道自己已爲人婦，那麼接下來的炒作方案就全都沒有意義了。如今她主播的位置已經站不穩，影視圈的發展是她唯一的出路，可眼看着這條出路就要被顧妤堵死。
想到這，許嫣然對着高爾夫球場的工作人員喊道：“誰讓她進來的？給我轟出去。”
遠處兩個工作人員一路小跑的朝着顧妤衝過來。倒是一旁年紀大的投資商對顧妤突然有了興趣。
顧妤的長相照比許嫣然絲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她還年輕。
投資商笑眯眯的問向許嫣然：“這位我怎麼沒見過，難道也是藝興推出的新人？”
許嫣然的臉色沉的嚇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見許嫣然不吭聲，老男人以爲是默認了，笑眯眯的對着顧妤伸出手去：“條件不錯，腿也蠻長，畢業了嗎？”
顧妤向後躲了一步，老男人的手落了個空。
身後的工作人員已經走近。
許嫣然看也不看顧妤一眼，對着老男人說道：“她不是演藝圈的，是我親戚家的孩子……”
顧妤聽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可奈何她被工作人員給隔開，想要再扇許嫣然一巴掌已經不太可能。
一旁的老男人色眯眯的盯着顧妤，對許嫣然說道：“呦，原來是親戚啊。”
聞言，許嫣然白了臉。
這個投資商是名副其實的色鬼，圈裡圈外都是出了名的。
許嫣然爲了上位，倒也不在乎陪他一兩次，好歹算個出路。
可當下，這老頭子明顯感興趣的是顧妤，那麼事後，她再想拿到這部戲的女一號，恐怕就有些困難了。
除非她能把顧妤送到這老男人的牀上去，可顧妤是個什麼性子！她能妥協？！
許嫣然瞬間覺得頭疼。
顧妤看得出老男人的心懷不軌，也懶得正眼瞧他一下，轉頭對着許嫣然說道：“許嫣然，你有種搬出去，就別回來！你給我記住，如果我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顧家也不會放過你！”
話音未落，許嫣然就打斷道：“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斥責我？一個私生子而已，還真把自己當顧家人了？！”
顧妤還想再說什麼，可肩膀上卻突然多了一隻大手出來。
熟悉的觸感，讓她忍不住回過頭去。看到厲紹憬在，她不禁蹙起眉頭。
原本還氣勢凌人的許嫣然，在見到厲紹憬這一刻瞬間蔫了，將目光挪去一旁，誰也不看。
厲紹憬的手順勢攬住了顧妤的肩膀，輕輕的將她帶入懷中，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身爲投資片商的老男人將疑惑的目光從顧妤的臉頰上移開，轉而笑呵呵的開口道：“這不是厲總嗎？幸會……”
厲紹憬疏離的點了點頭，轉而低下頭，對着顧妤說道：“怎麼追到這裡來了？聽話，回去吧……”
顧妤站在原地沒動，厲紹憬的舉動讓她莫名其妙。
厲紹憬對着所有人聳了聳肩，一臉無力道：“平日裡被我寵壞了……”
一句話出口，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厲紹憬和她的關係。
厲紹憬轉身，自然而然的攥住顧妤的手腕，對着朱總說道：“抱歉朱總，今天恐怕要讓您掃興了。”
朱總趕忙客氣道：“哪裡，哪裡，厲總您太客氣了，既然您有事，那我們就改天再聊，不打擾您了……”
厲紹憬客氣的點頭，牽着顧妤的手腕，離開了高爾夫球場。
看着厲紹憬和顧妤離開的背影，許嫣然氣不打一出來，將手裡的高爾夫球杆一扔，一個人氣呼呼的往休息區去了。
……
在回去的路上，坐的是吳晉楷的車。
吳晉楷時不時的會從後視鏡裡觀察二人的表情。
一路上，顧妤一句話沒說，厲紹憬更是沉默不語。
爲了調節氣氛，吳晉楷故意說道：“小顧啊，你父親怎麼樣了？聽說剛剛做了開顱手術啊。”
顧妤擡起眼皮看了後視鏡中的吳晉楷一眼，道：“還沒有脫離危險期。“
吳晉楷嘖嘖了兩聲，感慨道：“還不到50歲吧？”
顧妤沒有回答。
吳晉楷和顧妤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全程厲紹憬都沒有要插話的意思。他低頭給自己點燃了一顆煙後，對着吳晉楷說道：“找個地方，我們先吃點東西。”
他是擔心顧妤會餓，畢竟現在是午飯時間了，
吳晉楷笑了一聲：“呦，還真把我當你司機啦？”
厲紹憬沒理他。
片刻後，吳晉楷又問：“想吃什麼？”
這次還沒等厲紹憬說什麼，顧妤就已經搶先開口：“麻煩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車。”
吳晉楷回頭看了顧妤一眼，道：“前面不偏不正的連個飯店都沒有，你在那裡下車做什麼？”
吳晉楷雖然這麼問，可車速還是慢了下來，逐漸向路邊靠攏。
顧妤將手包拿起來，看也不看身邊的厲紹憬一眼，隨口說了聲：“謝謝。”就去推車門。
只是，車門還沒有被推開，突然被厲紹憬從身後伸出來的手給撈了回去。
吳晉楷面前，厲紹憬抱着她的動作有些過於用力，大手剛好落在她的胸口，雖然知道厲紹憬不是故意的，可顧妤還是瞬間漲紅了臉。
她一把將厲紹憬推開，怒道：“你拽着我幹什麼？”
厲紹憬的臉色也不好，沉着聲音說道：“吃過飯，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顧妤的音調不自覺的拔高，聲音裡多少有些顫抖。
吳晉楷長嘆了一聲，搖了搖頭，看着架勢，戰爭一觸即發了。
見顧妤的眼圈紅了，厲紹憬鬆開了鉗制着她的手，對吳晉楷說道：“楷子，隨便找一家餐館停車。”
吳晉楷哼唧着應了一聲，車又重新融入擁堵的車流中去。
顧妤咬着嘴脣，胸口堵的厲害。
厲紹憬定定的注視着她，似乎脾氣也不小。
許久以後，厲紹憬纔開口，冷聲說道：“你衝動的跑去高爾夫球場扇了許嫣然的巴掌，解恨了？”
顧妤不服，擡起頭，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無理道：“怎麼，我打她你心疼了？”
前面的吳晉楷實在沒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厲紹憬目光淡淡的掃了眼吳晉楷，又平靜的收回，說道：“你父親病重在牀，生死難料。一個巴掌能解決什麼問題？現在外界並不知道你父親的狀況，顧氏尚穩，一旦消息走漏，顧氏沒了你父親，顧家誰能勝任？”
顧妤一臉錯愕。
厲紹憬注視着她，繼續說道：“你今天跑到高爾夫球場想做什麼？想出口惡氣？還是教訓一下她？殊不知你哪句話說錯，顧氏保不準要面臨的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紹憬，你太嚴重了，別嚇壞了小顧，畢竟人家還小呢……”前面的吳晉楷忍不住接話道。
厲紹憬並沒有理會吳晉楷的碎碎念，目光依舊盯着顧妤：“小不等於蠢，有些事，生氣並不能解決問題，只會添亂。”
顧妤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被他教訓的份兒。
很快，吳晉楷將車倒入一家餐館前的泊車位裡。
吳晉楷下車，站在餐館前擡頭看了一眼招牌，對着車裡的兩個人喊道：“唉？湘菜行嗎？”
車內的兩個人都沒有回答，片刻後，厲紹憬說道：“先下車吃飯。”
說完，厲紹憬推開顧妤身後的車門，顧妤也只能下車。
跟在厲紹憬的身後，顧妤的小臉一直緊繃着。
在去往二樓包房的樓梯上，顧妤突然拽住厲紹憬的袖口。
厲紹憬轉過頭來，臉色還有些臭：“怎麼了？”
顧妤的小臉白的可愛，語無倫次道：“那個，你還沒說……高爾夫球場裡，你和許嫣然…怎麼又跑一起去了？”
厲紹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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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城的6月，正值雨季。
小雨從黃昏時就開始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午夜過後，反而有轉大的跡象。
譚之薇房間裡的燈還亮着，保姆起來倒水時，發現溫肖默回來了。
保姆放下手裡的水杯，將客廳裡的燈打開，果然，溫肖默滿身的酒味，正斜躺在沙發裡，一條腿搭在沙發的扶手上，而另一條則搭在茶几上，褲腿上已經被雨水浸透。
保姆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前，低聲問道：“先生，您回來啦？”
溫肖默沒有回答，一隻手臂擋在腦門上，遮住了半張臉。
保姆的聲音又提高了些許，說道：“先生，您還是上樓洗個熱水澡吧？穿着溼衣服睡會着涼的。”
“滾開！”
溫肖默突然的一句，嚇了保姆一跳，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
溫肖默已經幾天沒有回過這裡了，一回來就發這麼大的火，保姆不禁是有些害怕的。
也不敢再勸，保姆只能拿起水杯，重新往
廚房的方向走去。
“譚之薇呢？”溫肖默突然問道。
保姆轉過身來，在沒法確定溫肖默是否喝醉後，小聲答道：“譚小姐已經睡下了。”她是不想溫肖默再去找譚之薇的麻煩。
保姆的話音未落，溫肖默就已經從沙發上起身，安靜的坐了片刻以後，扶着沙發的扶手，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保姆想上前，可最終沒敢。
溫肖默將西裝的外套胡亂脫下後，甩去了一旁，轉身朝着二樓走去。
看着這樣的溫肖默，保姆心裡又打起了鼓，他不會再傷害譚小姐吧？
溫肖默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樓梯的盡頭。
保姆似乎想起什麼來，將手裡的水杯放去一旁，她慌忙中跑去茶几前，翻找起座機上顯示的來電號碼。
她隱約的記住了一個尾號是7的手機號，譚之薇曾經在她面前提起過這個人。說是姓顧，一位什麼軍區老幹部的外孫女。
不過，不管是不是記錯，她也沒時間想那麼多了，只要是譚之薇的朋友，無論哪一個，先打過去再說。
……
房間裡，譚之薇還沒有睡。
外面起風了，窗外有雨點掃進來，密密匝匝的落在地板上，溼了一小片。
她趿着拖鞋，走到窗前將窗子關上，又拉上了窗簾。
這幾天過的難得清靜，溫肖默一直沒來，靳楊也沒有再打電話過來。
想到靳楊，譚之薇長長的嘆了口氣，回想幾天前發生的事，心裡莫名的難受。不過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斷了念想，孑然一身，總歸是少了一份牽掛。
再擡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現在不人不鬼的樣子，那種無力的自卑感從心底裡滋生。
門被人在外面撞了一下，把手動了兩下，卻又停了下來。
譚之薇安靜的注視着門口。
很快，門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溫肖默那張白的異於常人的臉像午夜裡的鬼魅一樣出現在了眼前。
譚之薇站在原地沒動，溫肖默一步三晃的走到她身前，目光迷離的注視她，酒氣噴在她的臉上。
雖然譚之薇是打心底裡噁心，卻沒有躲，看着他身上被淋溼的痕跡，她轉身朝浴室走去：“我去幫你放熱水。”
不等譚之薇離開，手腕被溫肖默一把鉗住，將她拽了回來。
譚之薇跌進他的懷裡，撞上他有些發硬的胸膛，入鼻間不只是濃重的酒氣，還有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溫肖默一手抱緊她的腰，一手鉗着她的臉龐，用力的吻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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