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伸手拿起最後一件石盒。
古樸密閉的石盒遮掩了內部所有的氣息與波動。
縱然以蘇墨的精神力,也無法參透內部藏有什麼事物。
說實話,在蘇墨看來,這石盒的價值可能不下於那些靈植。
畢竟現在能夠阻擋他精神力的器具已經少而又少。
只可惜徐宗啓和季向東搶奪時已經損壞了那件石盒,無法重新彌合。
好在他手裡還有兩件。
蘇墨將石盒打開,就見裡面赫然裝着一枚細長晶亮的銀針。
銀針的表面鐫刻着無數細密的紋路,隱隱透露着一股鋒銳至極的氣息。
看到這枚銀針,周遭的梁平峰等人,全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他們一眼就看出了,這赫然是一件珍貴至極的法寶。
相比較先前從石盒裡開出來的靈植,這件法寶明顯更加貴重。
便是拿出去販賣,也能賣出更高的價格,交易更多的資源。
不過在最初的驚羨之後,梁平峰倒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這枚銀針法寶確實價值高昂,但相比較而言,還是雙龍草意義更加重大一些。
其他暫且不提,法寶必須要踏入法師境後才能發揮出真正的威力。
法師境之前拿着一件法寶,跟小兒舞刀沒什麼區別。
而且這銀針法寶梁平峰自覺並沒有多麼適合他。
反倒是雙龍草,若能夠煉製成度涅丹,便能讓他迅速踏入法師境。
成爲法師之後,有的是時間去尋找合適的法寶。
蘇墨看着盒子裡的銀針法寶,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同樣沒有表露出多少欣喜之色。
對他來說,現在也就極品法寶暫時還能用得上。
等過幾天突破到武聖境了,極品法寶都該淘汰了,唯有靈寶才能配得上。
因此這件低階法寶在蘇墨看來,可能還比不上雙龍草那樣的靈植。
起碼,再來一根雙龍草,說不定就能煉製出好些顆度涅丹,賣給更多人。
反倒是這銀針法寶,就算出售,也只能賣給一個人。
隨手將石盒封上,把法寶丟進空間戒裡面,蘇墨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六眼蟾蜍雕像。
恰在此時,那六眼蟾蜍的雕像,眼睛忽的變成青碧色。
這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隨即一道蒼老的聲音驀然響徹整個空間:
“老夫留下的九件遺物既然都已經被人成功取得,那麼現在也是時候開啓最終的傳承了。”
伴隨着話音落下,一道無形的光幕驀然自四周升起,罩住了整片空間。
光幕上隱約能看到複雜的符文在不斷流動,昭示着這片光幕的堅固與凝實。
梁平峰眉頭微皺,擡手化出一道金色劍刃斬在光幕上。
金色劍刃瞬間崩碎開來,可光幕卻近似完好無損。
看到這一幕,徐宗啓面帶驚疑的朝六眼蟾蜍雕像問道:
“不是開啓傳承嗎?爲什麼要把我們都關在這裡面?”
六眼蟾蜍滿是滄桑的回道:
“諸位既然能拿到的我遺物,說明都是一等一的人傑,但僅僅只是這樣還不夠。
老夫赤松,生前便是周邊地域最爲強悍的神靈之一。
如今要選定傳承者,肯定要選擇最優秀的傳承者。
所以就得從你們中間將這個種子進一步的遴選出來。”
聽到這話,衆人表情不一,場上瀰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圍。
紫眸青年豁然出聲問道:
“不知這遴選方式是什麼樣的?”
“很簡單。”
赤松的語氣含着一絲笑意,內容卻十分殘酷:
“你們在這處空間裡面互相爭鬥,最後的勝利者將能夠獲得我的傳承。”
雖然早就已經有所預料,可此刻聽到赤松講述的規則,衆人仍舊是心底一沉。
純以實力而言,場上所有人加一塊怕都不是蘇墨的對手。
若要真正舉辦死亡競技,最後的勝利者只會是他!
而且這麼一來,他們不但會錯失傳承,更是會失去生命!
徐宗啓連忙問道:
“那主動棄權的可以離開嗎?”
赤松聽到這個問題,語氣明顯有些奇異:
“你們可知道棄權會錯過什麼?別以爲你們先前拿到了一些遺物就收穫很大的樣子,和我的傳承想必,那些遺物屁都不是!
我曾經創立過一門絕學,名爲【九霄化劫法】,憑藉此法我在短短二十年內便突破到了法師巔峰,距離聖師境僅有一步之遙。
並且若非我中途碰到敵手意外隕落,便是聖師境我也有信心憑藉此法突破。
這般常人難覓的曠世絕學現在就擺在你們面前,你竟然說你要棄權?!!”
說到最後,赤松的聲音愈發高昂,充斥着一股恨鐵不成鋼的鬱怒。
而聽到他的這番講解,衆人顯然也是十分震驚。
他們萬萬沒想到赤松竟然有着如此強大的絕學。
二十年內成就聖師境,這個消息若是泄露出去,絕對會引起難以想象的滔天波瀾。
不知多少修行者寧願拼着付出生命也要加入到搶奪的行列中。
衆人這一刻只感到陣陣心潮澎湃。
然而當他們看到表情淡然的蘇墨之後。
這澎湃如火的心情立刻又被澆了一盆冰水。
絕學再好,也得搶得到才行啊。
有蘇墨站在面前,什麼絕學那全都是浮雲,根本沒有他們染指的資格。
片刻之後,徐宗啓繼續問道:
“我還是選擇棄權,能請赤松大神放我離開嗎?”
赤松沉默下來了。
他大概沒想到講述完絕學之後對方還要離開。
這就跟王婆賣瓜似的,費力宣傳了半天,對方仍然不打算停留。
“就算你棄權也沒辦法離開,這空間裡的屏障是我生前設下的,唯獨當這裡決出最後的傳承者纔會打開,僅憑我現在的殘靈之力沒辦法解除這屏障,你求我也沒用。”
“沒有那麼麻煩。”
這時,蘇墨忽然插嘴說道:
“不過就是一層防禦屏障罷了,要想出去,打碎它就行了。”
說着,他右手輕輕握拳,澎湃的氣血之力在他手上凝結,瞬間化作有如實質般的巨龍,對着屏幕一頭撞去。
“咔擦”一聲脆響。
就見那堅韌無比厚實如鐵壁的巨大的屏障,驀然破開了一道口子。
隨即那道裂口周圍的縫隙朝着四面八方蔓延過去。
宛如摔碎的鏡面一般,籠罩整個空間的巨大屏障轟然崩碎開來,化作無數細碎的光點迅速消失。
梁平峰等人的表情全都凝滯下來了。
他們看了看那破碎消失的屏障,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六眼蟾蜍雕像。
臉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說——
這還有篩選的必要嗎?
面對出乎意料的一幕,赤松也沉默了片刻。
接着,爽朗的笑聲豁然在這片空間裡響起:
“我剛剛只是在測試你們的反應,然後再借此機會確定真正的傳承者,什麼死亡競技都是開玩笑的,你們但凡稍稍動一下腦子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萬一打到最後所有人都死了,那我豈不是連一個傳承者都沒有了?
再說了,就算沒死的情況下,身受重傷也不一定能接受我的傳承。
這麼簡單的錯誤我怎麼可能會犯?”
說着,沒有理會衆人臉上怪異的表情,赤松接着道:
“經過剛纔的測試,我已經確定了誰有資格成爲我的傳承者。
沒錯,這個人就是他!”
伴隨着話音落下,一道隱約的光芒驀然落在紫眸青年的頭上。
看到這一幕,梁平峰等人全都愣住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不是說好的遴選最強者嗎?
爲什麼會選中那個傢伙?
紫眸青年看到這個結果,立刻面露驚喜之色。
而這抹驚喜尚未擴大,便迅速變成戒備,立刻又離的蘇墨遠一點,像是隨時都能逃出去。
似是察覺到衆人的疑惑,赤松語氣平靜的解釋道:
“我說過了剛剛那只是一場測試,這場測試同時也是爲了篩選出真正的傳承者。
就在先前我說要進行死亡競技的時候,你們所有人的反應都在我的密切關注之下。
衆人裡面,只有他表現得最爲淡定。
明明實力不夠強橫還能維持冷靜,他的心態已經超越了你們在場所有人。
而【九霄化劫法】唯有心理素質過硬的修行者,才能夠快速煉成。
因此,他是我所選定的最爲合適的傳承者!”
紫眸青年聽後,臉上流露出隱約的竊喜。
反倒是梁平峰等人,總覺得這番說辭似乎有些不對勁。
蘇墨對此倒是無所謂。
赤松說了那麼多,但實際上他的傳承最適合的是走神道路途的修行者,對於術師效果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而他現在不可能因爲這一部功法再度開啓新的修煉路徑。
因而對他來說,這部功法的價值甚至比不上先前拿到的雙龍草。
“過來接受你應得的傳承吧!”
伴隨着赤松的宣告,在衆人表情怪異的注視下,紫眸青年縮着脖子,繞了蘇墨一大圈路,方纔來到六眼蟾蜍的雕像下面。
六眼蟾蜍的眼睛,驀然從碧綠之色變爲沉黑之色,漸漸化作一團黑色的光球,將要對着紫眸青年落下。
而就在這時,場上異變陡生。
就見先前一直癱在邊上的季向東,豁然從地上暴起,朝着紫眸青年衝去。
並且在衝去的過程中,他身上的氣息發生十分詭譎的變化,連帶他所顯露出的氣勢也開始層層拔高,直接突破了6階,很快又突破了7階,直到抵達7階極限。
紫眸青年一時不察,應對得十分倉促,只來得及在身側凝出一面護盾。
護盾剛一成形,立刻就傳來“咔擦”的脆響聲。
季向東一掌落在紫眸青年的肩上。
伴隨着淒厲的慘叫聲,紫眸青年的肩膀瞬間爆成了一團血霧。
他急急避開後續的殺招,臉上一片驚怒之色。
這時,季向東卻拋開重傷後的紫眸青年,轉身朝着半空中的傳承光球撲去。
一道金色的光刃驀然自側方斬出。
感受着光刃的凜冽鋒芒,季向東瞳孔皺縮,不得不向後退去。
待到他落地,梁平峰的話語才徐徐傳來:
“這種熟悉的氣息……醫院那邊佈下的孽氣應當是你的手筆,我該叫你季向東還是該叫你聶獄天呢?”
面對梁平峰這冷冷的喝問,季向東古板的表情略略有些變化。
他看着梁平峰,聲音嘶啞的說道:
“沒想到民安局的樑局長感知竟然如此敏銳,難怪先前的計劃會壞在你手中。”
“哼!”
梁平峰踏前一步,冷笑道:
“我早就在奇怪了,爲什麼追着你的氣息來到這裡卻不曾看過你的身影,按理說這麼珍貴的遺蹟,你不可能白白把它放在那裡,不做任何的處理。
現在看來,你其實一直都在這裡,都是想辦法通關遺蹟裡的試煉。
若是此次沒有我們的打擾,恐怕要不了多久剩下的四處試煉都會被你一一通過。”
“說那麼多現在不還是被你們給打斷了嗎?”
季向東攤開雙手,頗有些無所謂的道:
“反正就算這四處遺物被你們拿到了那也不打緊,終究我已經拿到了五件,怎麼樣都得上是收穫豐厚。”
“收穫豐厚?等到今天你被留在了這裡我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種話來?!”
面對梁平峰的威脅,季向東不屑的一笑:
“那也得你留得下才行——”
季向東話音剛落,臉上的表情驀然凝滯住。
儘管她一直都在戒備當中,可還是沒想到這麼輕易就中了蘇墨的招。
此刻渾身僵硬,難以動彈,如被貼身的塑料袋層層裹住一般,季向東看向蘇墨,嘴脣顫動道:
“堪比法師境的力量……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漏算了你!”
蘇墨聽着,卻是豁然笑道:
“其實漏不漏算你都無所謂的不是麼?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也不過是滅掉了一具分身罷了。
以自身的神念爲種,凝入海量的魂力,注入他人的體內,形成獨到的神念分身,既擁有堪比本體的戰力,也不會因爲各種探險落入陷阱傷到自己。
我本以爲典籍中記載的這套秘術早就已經失傳了,沒想到現在在你這裡竟然能重新見到,着實讓我感到十分欣喜。
我真是越來越想見到你的本尊了。”
季向東看着蘇墨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哪怕他本尊不在這裡,依然察覺到無比強大的危機感,就像在被暗中的一頭猛獸死死的盯着一般。
他正準備說幾句不落下風的場面話,另一邊,融合了傳承光球的紫眸青年,驀然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