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沒想到父親竟然給了自己這麼大一筆鉅款。
她終於明白,喬佩蘭爲什麼會堵在醫院裡暴跳如雷了!
兩億的資金,擱在江家和韓家也許不算什麼。但擱在蘇家,那絕對是一筆鉅款。
要知道,蘇氏集團總資產也就不過三十多億而已。
這份沉甸甸的父愛,讓蘇喬心裡百感交集。儘管蘇瑞東依然不肯告訴她她親生母親的去向,可蘇喬突然間就釋然了。
其實她何必那麼耿耿於懷呢!
她生下她,卻拋棄了她,還這麼多年音訊全無。
就算找到了又怎樣?
不管是什麼原因,一個可以狠心拋棄自己女兒的女人,她又能夠對她有多少期待?
與其不斷的失望,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去期待。
反正她已經有一個很疼愛她的父親了,至於母愛那種玩意兒,不要也罷!
蘇喬將這筆錢打入了新公司的賬上。
新公司在蘇喬和江臨嘉的名字裡各取了一個字,叫做“蘇嘉集團”。
據說對這個名字,江家人很有些意見,但江臨嘉卻執意頂着衆人的壓力,一錘定音。
事情到這裡原本還算順利,可合作的事情卻遲遲沒有落實下來。
自蘇喬在醫院見到韓重霖,又過去了整整一個禮拜,韓重霖卻一直沒有和蘇喬聯繫過。
蘇喬大概猜到了他音訊全無的原因。
有好幾次她都將韓重霖的電話撥了出去,可到最後關頭,她終究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如果韓母執意阻止,不讓韓重霖將項目給她,那光憑她的三言兩語,恐怕也改變不了韓重霖的決定。
如果韓重霖真的有心要把項目給她,就算有再多壓力,也阻擋不了他的決心。
所以成或敗,全都在韓重霖的一念之間。
她與其把自己陷入被動,還不如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蘇喬想得沒錯,這一個禮拜韓重霖在家裡遭受了很大的壓力。
自打那天在醫院不歡而散之後,韓母就十分清楚明白的告訴他,不准他和蘇喬合作。
韓重霖知道,因爲他坐牢的事,母親對蘇喬一直耿耿於懷。
其實那天就算蘇喬對她畢恭畢敬,恐怕她也會找其他岔子來爲難她的。
他原本是不想理會韓母的無理取鬧的,可韓母卻藉着韓曉曼的事情給他施加壓力。
原本他將韓曉曼接回來之後,對於是否生下這個孩子,韓母還一直不置可否。
可自打那天在醫院見到蘇喬之後,韓母就突然改了主意。
她告訴韓重霖,要想讓韓曉曼生下這個孩子,他就必須徹底地和蘇喬斷絕往來。
否則的話,她寧可將這個孩子打掉,也不願意害了韓曉曼一輩子!
無論韓重霖如何向她解釋韓曉曼現在的狀態已經承受不起一次流產了,可韓母卻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油鹽不進!
偏偏韓曉曼的狀況也十分糟糕!
她好像被蘇喬刺激得不輕,自打那天之後,就一直處於瘋瘋癲癲、神智不清的狀態。
狀態好的時候,她會安靜得像個孩子。狀態糟糕的時候,只要稍微有一旦風吹草動,就可以刺激得她精神失常。
偶爾三更半夜,她還會被噩夢驚醒,一個人衝出房間。
爲此,韓重霖只好將她帶回了韓家老宅,每天親力親爲的照顧她。
整個韓家,韓曉曼唯獨對他還稍微親近一點。只要有他在,她的情緒總是很平和。
可他只要稍微離開一會兒,她就會鬧出許多的狀況來。
韓重霖也曾找過不少的心理醫生,想要爲她做心理治療。可醫生們都拿韓曉曼的病情束手無策,說什麼心病還須心藥醫,要想安撫韓曉曼,還需要他這個繫鈴人慢慢的對症下藥!
因爲這些原因,韓重霖最近辦公都在韓家老宅。
有好幾次他都想聯繫蘇喬,可一想到自己現在面臨的這些問題,他就頭痛萬分。
怕將蘇喬叫到韓家老宅來會刺激到韓曉曼,更怕自己的獨斷專橫逼得母親打掉韓曉曼的孩子。
可韓重霖最怕的,還是蘇喬覺得他言而無信,再也不相信他了......
事情就這樣陷入了膠着狀態。
隨着日子的一天天過去,蘇喬原本還算鎮定的心也開始跟着不安了起來。
“要不,我還是去找韓重霖探探口風吧?”
這些日子,江臨嘉雖然從未責怪過她半句。可她知道,他的壓力其實也很大!
來自江老爺子的施壓,來自江佑城的冷嘲熱諷以及來自公司股東高層們的落井下石,每一樣都不會讓他好受。
可他一直獨自承受着這些壓力,不肯向她抱怨分毫。
他越是如此,她心裡就越是內疚。早知道如此,她當時就該忍下那口惡氣,不要那麼衝動了!
“不必了。喬喬,醫院的事只是他們的一個藉口而已。即便沒有這件事,他們一樣可以找到其他的理由。”
江臨嘉否定了她的提議,“所以這種時候,我覺得咱們還是靜觀其變,不要送上門去自取其辱了!”
“我也贊成二少的意見。”辦公室外,有人推門而入。蘇喬一回頭,就看到了容垣那張漂亮的娃娃臉。
“來啦。”蘇喬衝他笑了笑,“看你這樣子,似乎有好消息?”
這些日子,容垣一直忙着江佑城和蘇瑜的事情,簡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此刻他突然滿面春風的找上門來,一看就是有好事情發生的樣子。
“算是幸不辱命吧!”容垣掏出一疊照片遞到了蘇喬的手上,“這是我這些日子以來跟蹤的結果。”
“就僅僅只是這樣而已?”看着他止住上翹的脣角,蘇喬心中一動,“我看不只吧!”
“女人啊還是糊塗一點的好,這麼聰明小心以後沒人要你!”容垣白了她一眼,聰明的弧度卻越發璀璨。
“怕什麼,反正我已經有人要了。”
容垣忍不住逗她,“你就不怕陸文淵嫌棄你?”
“他敢!”蘇喬的臉才板到一半,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放心吧,我們家陸文淵纔不會像你這樣膚淺呢!”
見兩人說說笑笑,十分融洽,江臨嘉眼底有複雜的情緒快速閃過。
陸文淵三個字如同梗在他心頭的一根魚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扎進了他的血肉,落地生根。
他拔不出來,又消化不了。只能硬生生地讓他梗在那裡,不時地冒出來扎自己一下。提醒着他蘇喬早就名花有主,愛上了別的男人!
“好了容垣,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吧,到底是什麼好事情?”
“我去調查了一下一直在何家幫工的老傭人,發現自從何老爺子一死,其中兩個人就立馬離開C城,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這不是很正常嗎?樹倒猢猻散,何家除了我大嫂,再沒有別的子嗣。”
江臨嘉疑惑的看了看他,“何老爺子一死,他們離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啊。”
“如果正常情況,確實是樹倒猢猻散沒錯。但這兩個人來到C城多年,早已是孤家寡人,在家鄉也沒有其他親人。”
容垣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而且我還打聽到,何老爺子早就發過話,說這些老僕都跟了他很多年,所以他曾經承諾過要爲他們頤養天年。”
“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蘇喬沉吟了片刻才挑眉問道,
“所以你到底發現了什麼情況??這兩個老僕到底是發現了什麼,急於保命才匆匆離開的?還是做賊心虛,所以才跑回家鄉躲災去了?”
容垣故意吊她胃口,“你和二少這麼聰明,不妨猜一猜看?我給你們一個提示,聽說這兩個老僕臨走之前曾經吵了一架。”
江臨嘉想了想,“依我看多半是做賊心虛,分贓不均?”
“不,不像。”蘇喬彎曲了手指,有節奏地叩打着桌面,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搖頭說道,
“如果何老爺子的死真的和他們有關係,現在他們應該是拿着錢遠走異國他鄉,而不是回到故鄉了。
難道是他們發現了什麼,所以因爲糾結是該站出來揭發兇手還是應該明哲保身,所以才吵起來的?”
容垣清了清嗓子,笑而不語,“我這風塵僕僕的趕回來,連口水都來不及喝。我說二位老總,你們是不是也太摳門了吧?”
蘇喬立刻聞絃歌而知雅意,“要喝什麼,咖啡還是綠茶還是白開水?我們這裡新店開張,招呼不周,客官你多擔待!”
“咖啡吧。”容垣捏了捏有些疲憊的眉心,“我這都四十八小時沒怎麼睡覺了,快要熬不住了。”
“等着,馬上就來。”蘇喬站起身來,朝茶水間走去。
因爲公司新近開業,項目的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所以大規模的招聘並未開始。
因而這些事,只有她這個副總親力親爲。
江佑城也曾經提議,要從江氏集團調派人手過來幫忙,卻被江臨嘉找藉口拒絕了。
因而除了實在推脫不掉的老爺子派來的財務人員,新公司的所有人手都是從外面重新招聘。
“吃飯了麼?”江臨嘉看了看時間,“要不然我們出去吃點東西,你先睡一覺再說也不遲。”
“不必了!”容垣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隨便叫點什麼外賣就行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