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報記者的掩護下,江臨嘉聲東擊西,終於甩掉了埋伏在花園和小區門口的一幫狗仔隊,將蘇喬順利帶出了陸文淵的地盤。
劫後餘生,蘇喬整個人都有點兒飄兒!
想起剛纔的那個吻,她下意識地擡眸看向駕駛室裡的男人,
“江臨嘉,你剛纔是怎麼知道我在那兒的?”
“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附近,本來是想順道來接你的,所以就直接過來了。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我就發現了狗仔隊的蹤跡,給你打電話你又直接掛斷了,我就猜到可能是出了什麼問題。”
江臨嘉一邊急踩了油門一邊說道,“後來陸文淵又聯繫了我,告訴了我你的位置,所以我就直接走安全樓梯來找你了。”
見他不像是在說假話的樣子,蘇喬這纔不置可否的繼續問道,
“剛纔你爲什麼不收了那個小報記者的相機,反而讓他把照片發出去呢?”
因爲容垣通風報信及時,江臨嘉又來得快,所以今天那些狗仔隊算是撲了一個空!
按理說事情到這兒也就算了,反正狗仔隊也沒逮到她和陸文淵的把柄,他們也就沒必要闢什麼謠了。
可江臨嘉卻依然讓狗仔隊將她和他的親密照發出去,這讓蘇喬實在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萬一陸文淵看到那些照片,他會不會多想呢?
他們好不容易纔破除誤會和解,她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一次失去他的痛苦了!
“怎麼,擔心你們家陸文淵吃醋?”
江臨嘉一下子就看出了她心裡的癥結所在,“還是怕他不肯相信你?”
“這不是人之常情嗎?”蘇喬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藏着掖着,
“如果我站在他的位置,我也指不定會懷疑的!”
江臨嘉有些輕浮地吹了一聲口哨,“嘖嘖,還沒嫁過去呢,這就已經開始護着你男人了?”
蘇喬垂眸遮住了自己的情緒,用十分輕柔卻異常鄭重的語氣說道,“我只是很珍惜他而已!”
“我知道。”江臨嘉眸光一閃,突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道,
“但我想,也許你看錯陸文淵了。至低限度,你並不完全瞭解他!”
蘇喬瞬間被他的話給說懵了,“此話怎講?”
江臨嘉突然斂了嬉笑,瞬間沉默了下去。
直到蘇喬幾乎快要放棄從他那兒得到答案的時候,他才忽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陸文淵對你的愛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深沉和包容!喬喬,遇到這樣的男人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
不知是不是蘇喬的錯覺,她總覺得江臨嘉這番話裡隱藏着不爲人知的深意。可她等了一會兒,卻發現他根本沒有想要繼續解釋的意思。
這讓蘇喬心裡頓時有些心癢難耐!
她不知道陸文淵和江臨嘉之間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纔會讓江臨嘉這個情敵心甘情願地對他做出如此高的評價?
蘇喬有心想要深究,又害怕得到的答案會是她所不願意聽到的。
要不然,江臨嘉也不至於如此諱莫如深!
她還在猶豫不決,江臨嘉已經突然驚呼了起來。
“喬喬,你看那輛車是不是有些熟悉?”
蘇喬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蘇瑜那輛張揚的紅色跑車。
“這應該不會只是巧合吧?”蘇喬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
目前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經距離江家老宅不到十分鐘車程了。
這邊雖是C城赫赫有名的富人區,但平日裡人流量卻並不多。按道理說,蘇瑜應該不會走這條路纔對的!
“是非之時是非之人是非之地,我可不覺得這只是個巧合而已!”
江臨嘉頓時緊抿了脣角,一張臉已經瞬間沉鬱了下來,
“我想,我大概猜到老爺子這麼急着召我們回去是爲什麼了!”
“不會吧?”
蘇喬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可她卻覺得江佑城並不是那麼容易就範的人,
“就算你大哥色令智昏,可你家老爺子豈是那麼容易相與之輩?如果就這樣讓蘇瑜登堂入室,江家豈不成了一個笑話!”
江臨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車廂裡的氣氛頓時凝重了下來,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他們親眼看着蘇瑜的紅色跑車駛入了江家老宅。
心底唯一的一絲僥倖也瞬間灰飛煙滅,車廂裡的氣氛甚至一度降至了冰點!
“也許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糟糕呢?”
臨下車的時候,蘇喬拍了拍江臨嘉的肩膀,“彆着急,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我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江臨嘉的目光如跗骨之蛆般粘在了蘇瑜的背影上,
“你不覺得這一切發展得太迅速了一點嗎?從找到我大嫂的屍體,再到我蘇瑜攻克下我大哥,這期間不過短短几天的功夫而已!”
“是有點反常!”江佑城怎麼看怎麼不像色令智昏的那種男人,不會因爲一個女人就亂了他的目標和節奏!
哪怕他捨不得蘇瑜,也不會在這種風口浪尖上做下遭人詬病的事情。
可看蘇瑜這種走路都揚塵帶風的氣勢,她分明是已經從江佑城那兒拿到承諾,得償所願了......
這種走向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也難怪江臨嘉會起了疑心呢!
“一切的猜測都沒有意義,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還不如去直接面對呢!”
蘇喬打開車門走了下去,“走吧,你大哥他們已經在等着我們了。”
江臨嘉順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別墅門口並排而立的一對倩影。
江佑城似乎一點也不避諱他和蘇瑜的關係一般,一隻手徑直擱在了她的腰上。
兩個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着,姿態看起來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那模樣彷彿是在昭告天下,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之間有奸*情一般。
看着蘇瑜朝自己投來的挑釁的目光,蘇喬心裡頓時有些說不出的鬱猝!
她目不斜視地走到了兩人的面前,故意搶在蘇瑜嘚瑟之前裝瘋賣傻的笑了笑,
“大哥,聽說大嫂的屍體已經找到了。接下來,你是不是應該風風光光地替大嫂辦一場葬禮呢?
如果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大哥儘管開口就是了。大嫂平日裡對我不薄,我也很想爲她盡點綿薄之力!”
江佑城先是怔了怔,爾後有些不自然的笑道,“這是自然,到時候免不了有辛苦弟媳的地方!”
蘇瑜面色微變,脣角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下來。
她好容易等到了今天,原想在蘇喬面前好好嘚瑟一番的,沒想到蘇喬一開口就拿葬禮堵住了她的嘴。
蘇喬明明心知肚明,今天老頭子叫他們回來是爲了商量她和江佑城的婚禮。可是她卻偏偏在這個當口提及何思韻的葬禮,這不是存心給她找晦氣嗎?!
偏偏她說得合情合理,讓人根本無從反駁!
再說了,別說她和江佑城還沒過明路,就算過了明路,她這個現任也沒有任何資格干涉前任的葬禮。
可如果她輕易吃了這個啞巴虧,則意味着何思韻的葬禮勢必會風光大葬!
她原本想讓江佑城風風光光地將她娶進門,以一場豪華的婚禮來洗白過去的那些流言。
可江家人就算再蠢,也不會在剛剛舉辦了一場風光的葬禮之後,再接着舉辦一場豪華的婚禮來打自己的臉。
如此一來,她和江佑城的婚禮勢必會被犧牲,勢必會變得很低調,甚至......悄無聲息......
指不定江佑城還會用這個藉口來拖延她的婚期,讓她不得不委曲求全、隱忍妥協。
她費盡心機,好容易才軟硬兼施逼江佑城鬆了口,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蘇喬卻跳出來壞了她的好事!
蘇瑜氣得半死!
如果不是此刻身在江家,又當着江佑城的面,她真想撲上去撕碎蘇喬那張惡毒的嘴算了。
蘇喬似乎並未覺得自己的行爲有多招人恨,擦身而過的瞬間,她甚至十分得體的同她點頭微笑了一下。
那模樣,就彷彿她們並不是什麼生死大仇,而是相親相愛的姐妹一般。
不知是不是蘇瑜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些日子蘇喬變了許多——
從前那個不懂服軟不懂變通不知道虛與委蛇,只會像只刺蝟一樣橫衝直撞的江家二小姐,不知何時已經逐漸變得圓滑世故起來。
她不再像從前那樣,一遇到一點事情就開始針鋒相對,咄咄逼人!
她也學會了迂迴婉轉,兵不血刃。
哪怕是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和事,她也可以虛與委蛇,用笑容來僞裝自己。
哪怕暫時處於劣勢,她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尖銳莽撞!
她眼角眉梢透着的那種無所畏懼的底氣,讓她無端品嚐出一點有恃無恐的味道!
蘇瑜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是誰給了她這樣的底氣,是誰讓她發生了這樣大的改變?
是誰讓她由那個充滿戾氣,尖銳得不懂得討人歡喜的蘇家二小姐,變成了今天這個懂得化百鍊鋼爲繞指柔的蘇喬?
是陸文淵嗎?
因爲有了他的寵愛,有了他做她的後臺,所以她纔可以有如此十足的底氣?
纔會哪怕面對她的挑釁時也能淡然處之,兇悍反擊!
這個念頭讓蘇瑜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沒來由的後悔——
如果當初她不是那麼貪得無厭,如果當初她好好珍惜陸文淵,是不是她今天也會像她一樣有恃無恐,底氣十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