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蘇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誰如此心狠手辣,連一個植物人了都不肯放過?
還是說,陸文淵的存在,讓某些心懷鬼胎的人感到不安,所以他們想要趕盡殺絕?
“容垣,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有人假扮護士闖入文淵的病房,拔掉了他的呼吸機。幸好當時值班的小護士正好進去給他換藥,這才發現及時,將文淵送進了搶救室。”
“護工呢?”蘇喬頓時感到一陣後怕!
如果那個小護士再稍微晚那麼一點點,她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陸文淵了?
“我們不是請了二十四小時私人看護嗎,事發的時候她在哪裡?”
“事發的時候,私人看護被她的同鄉給叫走了,恰好不在病房裡。”容垣揚脣冷笑道,
“而且我問醫院要監控,醫院卻藉口監控壞掉了,各種推辭。你難道不覺得,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嗎?!”
“不過是藉口而已。”蘇喬頓時氣得渾身發抖,“我纔不信這世上真有那麼多巧合!實在不行,咱們就報警吧。”
“如果真是咱們想的那些人做的,就算報警,這件事恐怕也會不了了之。”
容垣輕輕地搖了搖頭,“對了,江二少呢?你沒把這件事告訴他嗎?”
“他喝醉了,這會子估計還在睡覺呢。”蘇喬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怎麼,你是想讓他找關係拿到監控?”
“如果連他都拿不到,那這件事恐怕就棘手了。”容垣緊抿了脣角說道,
“真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得考慮文淵轉院的事情了。不過目前當務之急還是先拿到視頻,只有知道究竟是韓重霖動的手,還是蘇瑜動的手,我們才能對症下藥不是嗎?”
“你說得沒錯。”蘇喬拿出手機,迅速地撥打了江臨嘉的電話。
江臨嘉大概還在睡覺,隔了老半天才迷迷糊糊地接通了電話,“喬喬,怎麼了?”
“江臨嘉,你趕緊到醫院來一趟,陸文淵他出事了!”
“喬喬你先別急!”江臨嘉方纔還帶着幾分醉意的聲音瞬間清醒了過來,
“你等等我,我三十分鐘......不,我保證二十分鐘就趕到醫院。所以你答應我,千萬彆着急好不好?”
“你放心,我沒事的。容垣他也在這兒,你慢慢趕過來就行了。”
儘管蘇喬叮囑了又叮囑,但江臨嘉依舊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江臨嘉,你瘋了吧!”見他手裡還拿着車鑰匙,蘇喬頓時皺緊了眉頭,
“你知道自己昨晚喝了多少酒嗎?居然還敢酒駕!萬一出點什麼事,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他已經一把將她擁入了懷中,“喬喬,你別急。陸文淵他一定會吉人天相沒事的!”
蘇喬鼻子一酸,眼中已經霧氣飛快地氤氳開來。
還沒等她說話,江臨嘉已經飛快地放開了她。他像是纔看到容垣的存在一般,十分鎮定地朝他點了點頭。
容垣眼底有複雜的光芒快速地一閃而過,見他神色從容坦蕩,他又疑心是自己想多了。
江臨嘉和蘇喬的關係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們視對方爲“好哥們、好閨蜜”,此刻有這樣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吧?
“陸文淵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突然進了搶救室?”
容垣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所以,你們是想讓我想辦法拿到今天醫院的監控視頻?”江臨嘉毫不猶豫的答道,
“等着,這件事包在我身上。要是拿不到視頻,我今天就不回來見你們了。”
江臨嘉說得信誓旦旦,可這一去就是整整一個小時。
直到陸文淵從搶救室裡出來,被推入了病房,他卻依然不見蹤影。
有時候沒有消息,本身就是一種消息。
蘇喬憂心忡忡。
好在陸文淵這邊的情況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醫生說,但凡再晚上那麼十幾二十分鐘,陸文淵就可能真的搶救不回來了。
蘇喬慶幸的同時又十分後怕——這一次陸文淵算是僥倖逃過一劫,可下一次,再下一次呢?
這樣被動的防守總歸不是辦法,唯有釜底抽薪,從根本上解決了問題,以後他們纔不會時時刻刻處在擔驚受怕之中。
江臨嘉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蘇喬以爲他空手而歸,他卻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U盤。
“知道我花了多少錢纔拿到今天的監控錄像嗎?”
“他們越不肯拿出U盤,越說明這件事有貓膩。”
容垣隨手接過U盤,將之插入了筆記本電腦上。
“沒錯,在我威逼利誘的情況下,這U盤還花了我五十萬。這要是沒貓膩,我江臨嘉的名字就倒着寫。”
容垣點開視頻,迅速地查找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皺眉問道,
“怎麼沒有這一層病房的監控錄像?”
“給我U盤的人說這一層的監控壞了,不管我怎麼威逼利誘,他都只肯拿出各個出口和停車場的監控。”
江臨嘉冷笑了一下,有些歉然的說道,“我想着有總比沒有好,所以還是忍下來了。”
容垣的面色頓時凝重了幾分,“拿不到病房監控,就沒有直接的證據。哪怕報警,這件事恐怕也會不了了之。”
“拿不到就拿不到吧,反正我們也沒想過要走正常途徑。”蘇喬不以爲然的冷笑道,
“我只需要知道,對陸文淵下手的到底是誰就行了。”
容垣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不知爲何,話到嘴邊他卻欲言又止。
一瞬間誰也沒有說話,只緊張地盯着電腦屏幕,生怕錯過一丁點蛛絲馬跡。
也不知過了多久,容垣突然按下了暫停鍵,
“你們來看看,這個女人是不是有點可疑?大白天進醫院卻全副武裝,似乎生怕別人認出了她是誰一樣。
除了大明星,誰還會這樣遮遮掩掩的啊?而且她進出醫院的時間段,剛好和文淵被害的時間段相吻合。”
說着,容垣又將監控視頻快進了一段,
“你們再看這裡,她從停車場下車時明明還穿了一身寬鬆的運動裝,可她從住院部出來時,身上居然穿着白大褂。
等她再回到停車場準備離開醫院時,身上又換上了運動裝。如此短的一段時間內,她卻頻繁換裝。這難道不奇怪嗎?”
因爲女人一直低着頭,又故意穿得十分臃腫。所以第一眼的時候,蘇喬並未覺得有什麼異常。
可她仔細看了幾遍之後,卻突然覺得監控視頻裡的這個背影莫名的有些熟悉。
“有沒有可能是你認錯了?畢竟這兩個女人一個戴着黑超墨鏡,一個戴着口罩,都看不到正面。”
江臨嘉湊近了電腦屏幕,來來回回反覆地觀看了幾遍,
“而且她們一個胖一個瘦,髮型也是一個披肩長髮,一個扎着馬尾。就只單單光憑背影,也不能說明什麼吧?”
“不,這兩個女人就是同一個人。一個胖一個瘦是因爲穿運動裝時她故意多穿了衣服,把自己顯得十分臃腫。可等她換上白大褂時,她又瘦了回來。”
容垣按下暫停鍵,指了指女人腳上的一款休閒運動鞋說道,
“一個人的打扮可以隨時改變,但身形、儀態和習慣卻不容易改變。她雖然換了裝,又做了一點巧妙的僞裝,可大概是因爲時間倉促,所以她並沒有換鞋。”
“這雙鞋......我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對了,它好像是JV家今年出的手工限量版,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光是這一雙休閒運動鞋就得上萬。”
蘇喬仔細的辨別了一下,“普通醫生或者工薪階層,可穿不起這麼貴的鞋子。”
江臨嘉想了想,“有沒有辦法從她開的車入手調查?我們找一找入口的視頻監控,看看能不能查到車牌號碼。”
“不用查了。”蘇喬死死地盯着那個背影,最後定格在那雙休閒運動鞋上面,“我想我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了!”
江臨嘉和容垣齊齊將目光投向了她,“誰?”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個人應該就是蘇瑜本人。”
蘇喬緊抿了脣角,幾乎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來,
“雖然背影看上去和平時不太一樣,但我記得蘇瑜也有過同樣品牌同樣顏色同樣款式的休閒運動鞋。還有她的身高發型髮色,和蘇瑜也很相像......”
“原來是蘇瑜......”江臨嘉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樣子,她還真是對陸文淵恨之入骨了呢!”
“是她才正常不是嗎?這個女人真是毒蠍心腸!車禍沒有害死陸文淵,她現在居然親自動手了......”
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握成拳,露出手背青白交加的脈絡來。蘇喬拼命的深呼吸了又深呼吸,也無法壓制住胸腔裡那股突如其來的怒火,
“知道是她我就安心了。總有一天,我會把這筆賬連本帶利的討回來的!江臨嘉,你能不能找到一個更安全私密性更強的私立醫院?我想明天就替陸文淵轉院。”
江臨嘉拍了拍胸脯,轉身就走,“沒問題,這件事包在我身上好了。”
“可是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他纔剛剛走到病房門口,一直沉默不語的容垣突然冒了一句,
“文淵已經是植物人了,對蘇瑜已經沒有什麼威懾力了。這種時候,她爲什麼要冒險來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