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出車禍了?”蘇喬似乎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麼快?她前腳剛從你這裡離開,後腳就出了車禍。難道是......江佑城派人下的毒手?”
“她不是說我大哥想要殺人滅口嗎?”江臨嘉想了想,答道,
“也許是我大哥派人跟蹤了她,看她從陸文淵這裡離開,害怕她曝光了自己,所以才故意找人撞了她?”
“可是我這裡並沒有接到蘇瑜的電話啊。”
陸文淵看了看手機的來電顯示,若有所思的說道,
“今天蘇瑜是直接闖進來的,不管來之前還是來之後,她都沒有跟我有過任何聯繫。”
“闖進來?”蘇喬脣角突然綻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這麼說她知道你家的門禁密碼?”
“......”陸文淵頓時啼笑皆非,“陸太太,現在好像不是應該關注這件事的時候吧?”
“我不管!”蘇喬噘起了小嘴,半真半假的笑道,“反正我就是吃醋了,你自己說該怎麼辦吧?”
“真是受不了你們!”江臨嘉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我餓了,先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宵夜充飢。給你們倆20分鐘時間,先解決一下你們的內部矛盾。等我吃完宵夜,咱們先去醫院跑一趟吧。”
說着,江臨嘉真的鑽入了陸文淵的廚房。
等他走了,陸文淵才伸手將蘇喬摟入了他的懷中,輕輕地颳了刮她的鼻尖,“真吃醋了?”
蘇喬不置可否的睨了他一眼,“不然呢?”
“我看不像。”陸文淵飛快地低下頭在她脣畔輕啄了一口,這才寵溺的笑道,
“我的陸太太可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別鬧。”蘇喬飛快地朝廚房瞥了一眼,“江臨嘉還在呢......”
“我不在。”廚房裡的江臨嘉不知道在狼吞虎嚥着什麼,說話的聲音含含糊糊的,
“你們可以當我是隱形人,聽不到也看不到。哎,陸少。你這魚頭豆腐湯可真是絕了,都快趕上食天下的大廚了!”
“......”蘇喬原本還擔心江臨嘉不自在,可自打他們倆徹底說清楚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表現過一絲一毫出格的地方。
彷彿那段感情只是她的一場錯覺,亦或者他衆多風流史中微不足道的一段似的。
那個風流多情、遊戲人間的江家二少又回來了。可蘇喬卻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放下了,還是在她面前刻意演戲而已?
不過蘇喬深知有些東西是萬萬不能去較真的!
有時候,不知道未必不是一種福分。計較得太清楚了,反而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像她和江臨嘉這種情況,雖不能像從前一樣沒心沒肺、無所顧忌。但至少偶然還能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這已經就足夠了!
“我猜你這邊之所以沒接到蘇瑜的電話,是因爲她想要聯繫你,只是不知爲何在電話撥通的瞬間又立刻掛斷了。所以她那邊有顯示,而你這邊卻沒接到這個電話。”
蘇喬很快轉移了話題,“這說明從你這裡出去之後,蘇瑜一直是處於糾結不定的狀態。可還沒等她下定決心,就遭遇了這場車禍......”
江臨嘉忽然捧着一隻白瓷碗從廚房裡鑽了出來,一邊吃還一邊不忘發出一聲冷哼,
“是車禍還是人禍,恐怕就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看他吃得香甜,蘇喬突然也覺得有些餓了。她眼波才轉了轉,甚至都還未來得及說話,陸文淵已經起身走入廚房,爲她親自盛了一碗魚頭豆腐湯端到了她的面前。
這種默契的行爲惹得江臨嘉連呼被塞了一嘴狗糧!
於是他化悲憤爲食慾,又鑽入廚房再盛了滿滿當當的一碗湯,直到吃得心滿意足,這才戀戀不捨地放下了手中的碗。
三個人這才驅車去了醫院,等他們到達時,蘇瑜已經從手術室轉到了普通病房。
三人兵分兩路,陸文淵去了蘇瑜的主治醫生那裡,蘇喬和江臨嘉徑直去了蘇瑜的病房。
原本陸文淵這樣安排是不想幾人碰面時會產生什麼尷尬。
誰知蘇瑜卻壓根不買賬,一見蘇喬她就像受了刺激的公雞,渾身上下都都充滿了鬥志和戒備,“你來這裡幹什麼?”
“......”她不客氣,蘇喬自然也就懶得給她好臉色看,
“你說我來幹什麼,當然是來看看你到底死了沒有?”
“你走,這裡不歡迎你!”蘇瑜看到蘇喬就是一肚子的氣,明知道自己此刻不該衝動,她依然原封不動地把陸文淵對她說的話還給了蘇喬。
“......”蘇喬頓時滿頭黑線,哭笑不得。
所以,她這是被遷怒了?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和蘇瑜較真,還是看在她是傷殘人士的份上暫時不和她一般計較,耳畔突然傳來陸文淵隱含怒氣的低沉嗓音,
“走吧,既然這裡不歡迎咱們,那咱們留在這裡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陸文淵推門而入,擁着蘇喬轉身就走。
“文淵......”見他動了真怒,蘇瑜頓時急了起來。
她可以對蘇喬任性,這個時候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陸文淵。否則的話,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全部都白費了!
“對不起,剛纔是我一時失言,我向喬喬道歉還不行嗎?!”
“......”蘇喬做夢也沒想到,曾經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蘇家大小姐,竟然會能屈能伸到如此地步。
她心中突然莫名地生出一個念頭——到底要走投無路到何種境地,蘇瑜纔會向她這個宿仇低下她高貴的頭顱?
就在蘇喬晃神的這麼一會兒功夫,江臨嘉已經用他三寸不爛之舌化解了屋子裡的尷尬氣氛。
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似的,幾乎沒有任何拐彎抹角地就迅速切入了正題。
“蘇小姐,我們今天來是爲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我就問一句,你說你手裡有我大哥的把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蘇瑜驚愕地擡頭看向陸文淵,眼神裡帶着三分委屈三分幽怨,還有幾分淡淡的怨懟。
似乎在責備他不該把他們之間的秘密告訴陸文淵一眼。
這一招若放在普通男人身上,幾乎百試百靈。可陸文淵卻好像個瞎子似的,對她的幽怨和風情壓根無動於衷!
“我對他們從來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如果你不願意讓第三個人知道,那今天的話當我們沒說過。”
其實能讓陸文淵敞開心扉毫無隱瞞的,這世上唯有蘇喬和容垣兩人而已。
但因爲蘇喬信任江臨嘉,所以也願意嘗試着去相信他。
“我也不是在怪你,只是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重大了。你們也看到了,我這什麼都還沒做呢江佑城就已經對我下了殺手。如果我真的把證據拿出來,我都不敢想象後果會是什麼樣的.......”
“你是說這場車禍是江佑城派人做的?”蘇喬挑眉看向她,“有證據嗎,你憑什麼這麼篤定?”
“我躺在這裡已經是活生生的證據了。”一對上蘇喬,蘇瑜胸腔裡的那股心火就跟潑了油似的。
哪怕是礙於陸文淵的情面,她依然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怎麼,你該不會以爲我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吧?”
她的語氣讓陸文淵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他正準備說話,蘇瑜已經察覺了他的臉色,迅速地轉移了話題,
“你們想想看,如果這是意外的話,爲什麼那司機會專程開到人行道里來撞我?如果不是我反應得快,現在你們見到的只怕就是一具屍體了。”
“那司機呢,當時就肇事逃逸了嗎?”江臨嘉突然冒了一句,“你看到他的車牌號碼了嗎?”
“一撞不成他就跑了。當時我特意看了一下他的車牌號,發現他的車牌被人故意遮住了。”
聞言,陸文淵三人迅速地對視了一眼。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之後,陸文淵纔不緊不慢的問道,
“所以,你想清楚了嗎,到底要不要把那些證據交給我們?”
“陸文淵......”蘇瑜忽然擡眸看他,眼神鄭重,“我可以相信你的吧?”
陸文淵不避不閃地對上她的視線,不置可否的答道,“除了相信我,你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
蘇瑜沉默了好久才咬了咬牙,鄭重其事的說道,“那好,等我一出院就把我手裡的證據交給你。”
......
一直等走出了醫院的電梯,陸文淵才發現蘇喬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搶在她鑽入江臨嘉車子之前攔住了她,“陸太太,你有心事!我們談談?嗯?”
他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這導致蘇喬已經到了嘴邊的否認的話語就頓時有些難以出口。
想了想,她索性開誠佈公的問道,“你信她嗎?你真打算替她擺平江佑城?”
“陸太太,在你眼裡我就真的那麼傻嗎?”
陸文淵一下子就明白了她隱含在這些質問下面的婉轉惆悵的情緒。
他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看向她的目光便瞬間多了幾分無可奈何的寵溺,
“我剛纔去找蘇瑜的主治聊了聊,主治說她傷勢不重,除了一處輕微的骨裂和幾處大面積擦傷之外,並沒有傷到要害。當時之所以會昏迷,可能是因爲有輕微的腦震盪。”
說到這裡,陸文淵突然停頓了片刻,“按說這原本沒有什麼問題,但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如果江佑城真的對她動了殺心,她會如此輕易逃脫他的魔掌嗎?還是說,她的運氣值實在是好到爆表了?”
蘇喬依舊咬着脣,悶悶的說道,“這些問題我都不關心,不管他們倆狗咬狗會落得什麼下場,這都是他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我知道。”陸文淵突然嘆息着將她擁入了懷中,
“你放心,我是不會讓岳父白死的!這個仇我是一定會替岳父大人報的。所以不管蘇瑜打的什麼如意算盤,我都打算將計就計!”
其實她明知道他不會做出什麼色令智昏的事情,可不知爲何,剛纔聽他和蘇瑜達成協議的時候她心裡依舊有些不舒服!
此刻聽了他的保證,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於是她彆扭地低下了頭,有些赧然的笑了笑,
“對不起,剛纔是我太小家子氣了.......”
“沒關係的陸太太,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彆扭吃醋的樣子!”
他忽然低下頭,湊到她耳畔輕輕的說了一句,
“你越是吃醋,越是說明你心裡有我。你說,我又怎麼會同你生氣呢?”
“......”蘇喬頓時鬧了個滿面通紅。她忍不住輕啐了他一口,嗔道,
“呸,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吃醋了?我只是不太相信蘇瑜的爲人而已!”
他也不說話,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蘇喬被他看得越發不好意思起來,爲了證明自己不是在胡說八道,她突然福至心靈的冒了一句,
“我始終想不通一個問題,爲什麼江佑城明知蘇瑜手上握了他的把柄,卻偏偏還要同她翻臉?這實在是不太像他的性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