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現在喬悠然面前的是怎樣的一副景象!
那個原本簡陋至極的院落裡,比他離去的時候已經大了至少五倍,已經變得金碧輝煌,金牆紅瓦,雕欄玉砌,亭樓軒榭隱在一片芳菲之中,不知道哪裡移來的綠樹將整個院子掩映的青翠一片。只是很明顯的是,那些樹剛移過來的時間不長,根還沒有長好,樹葉看起來有幾分憔悴,沒有什麼精神。
這幅景象原本看來應該是顯得極爲俗氣,可是整個佈局卻佈置的極爲合理。金牆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些爬山虎,黃綠相映,居然還有幾分雅緻。而整個院落之中,處處可見人來人往,小廝雜役,往來忙碌至極。
還未走近,已經聽到裡面傳來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聲音,而門口停了數十輛馬車,那些馬車都看起來極爲貴氣,一看就知道都是有錢人的馬車。
喬悠然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可是小院外那個熟悉至極的池塘,以及池塘裡開的正豔的荷花,讓他知道他沒有走錯地方。只是,怎麼可能變成這幅模樣?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才一走進去,一個小廝模樣的人便走上前來道:“公子是要唱歌還是要跳舞?”
喬悠然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問道:“唱歌?跳舞?”
那小廝極禮貌的介紹道:“如果你心情不好,需要發泄的時候,我建議你去唱歌,可以將心裡所有的不快盡數發泄出來。如果你的心裡鬱結繁重,還想讓自己多動動,我建議你去跳舞,那裡面活力四射的氣氛,可以將你心底的不快一掃而光,人也能年輕十歲。”
喬悠然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了,問道:“是嗎?有這麼厲害嗎?我倒想去看看。”他的肚子裡有一肚子的疑問,他倒想看看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當下也不說出他的身份。
小廝對着他比劃了一個請的動作,一邊走一邊道:“公子還是初次來我們這裡吧?”
喬悠然不語,小廝只當他是默認。小廝接着又道:“到我們這裡來消費的都是城裡有錢的大賈,他們平日裡的壓力都很大,都想要放鬆一下。凡是到過這裡一次的人,基本上每隔個三四天都會再來一次。他們來的時候都是苦着臉來,而離開的時候都是笑着離開的。如果唱歌和跳舞還不能化解客人心中的鬱結,我們還有專業的心理治療師爲你解悶祛除心結。”
喬悠然奇道:“心裡治療師是什麼東西?”
小廝笑道:“心理治療師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人!當你心中有不快的時候,都可以告訴我們的心理治療師,她會幫你排除心中的不快,爲你的心找到最好的出路。”
喬悠然淡淡的道:“有這麼靈嗎?”
小廝的脖子高高揚起道:“等公子見識過之後便會知道我所言不虛!”
喬悠然的嘴角微微上揚道:“是嗎?我倒想看看。”他實在是好奇,他們是從哪裡整來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詞語。他猛然想起三個月前將田紫丟在這個小院子裡的事情,難道是她沒有離開?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她弄出來的?
小廝帶他到得唱歌的包廂之外,只見包廂裡坐着四五個年輕的女子,她們的面前擺滿了好幾種樂器,鼓、琴、笛子、簫、鈸、鑼等等。他的眉頭不由得再次皺起。
小廝遞給他一本冊子道:“這都是當前流行的樂曲,公子想唱什麼,只管說出名字來,她們會給公子配樂。”
喬悠然打開那本冊子一看,只見上面記載的都是大漠王朝流傳已久的民謠,那些曲子在大漠王朝大多數人都耳熟能詳。
小廝在旁道:“如果你不想自己唱歌,我們這裡還有專門的樂師,可以教人唱一些極特別的歌曲。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讓她們唱給你聽。”
喬悠然問道:“極特別的曲子?”
小廝道:“是的,這些曲子都是我們老闆發明的,公子若是有興趣,實在是值得一聽,都是很好的曲子!”
喬悠然的桃花眼裡有一抹不明的色彩,反問道:“這些都是你們老闆想出來的?”
小廝道:“我們老闆聰慧絕倫,普天之下或許只有她才能想到這些。”說到這句話時,那小廝的臉上滿是崇拜之情。
喬悠然的眉頭微微皺起來道:“我對唱歌沒興趣,帶我去看看你們跳的是什麼舞吧!”
小廝點了點頭道:“好的,請隨我來!”說罷,便領着喬悠然到了隔壁的一棟樓裡去。
兩人還未走近,便聽到裡面傳來了震天般的響聲,偏偏那響聲讓人聽得還覺得韻律十足,他的眸光不由得閃了閃。隨着小廝走進去之後,他不由得被眼前的情形給驚呆了。只見數十個人站在房子的中間,如同喝醉酒一般在那裡手舞足蹈。房子的兩側有兩面大鼓,此刻正被人有節奏的敲響,十個人用古葫蘆絲吹奏着同一首曲子,還有人用快板當做拍子到韻腳的時候就敲響。
五顏六色的燈光四處亂晃,細細一看,才發現那些燈光居然只是普通的風燈,只是在燈上貼上了五顏六色的紙,燈光透過彩紙便散發出各種各樣的光芒。
喬悠然自認爲精通韻律,卻從來沒有想過讓十個人吹奏同一首曲子居然有這般的威力,那有些震耳欲聾的聲音,讓他的心臟跳動的不由得加速,整個人的情緒也跟着帶動了起來,那些陰鬱之氣似乎也消散了許多。
只是他對那些扭來扭去的所謂的舞實在是沒什麼興趣,當下又附在那小廝的耳邊道:“我想去學唱你說的那些極特別的歌曲。”說罷,便擡腳走了出去。
他的心裡卻忍不住滿是驚歎,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只怕就是那個田紫弄出來的,真不知道她的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他倒想看看她還有多少花樣。他一邊走一邊問道:“你們這裡的東西實在是新鮮的緊,是如何收費的?”
小廝答道:“唱歌的地方一個時辰二十兩銀子,跳舞的地方一個時辰也是二十兩銀子。而學唱曲子就稍微貴一點了,一首曲子一百兩銀子,唱會爲止。”
喬悠然不由得一怔,一個時辰二十兩銀子,他剛纔粗略的數過,唱歌的包廂有十來間,而跳舞的地方雖然只有一個房間,但是方纔裡面就有二三十個人,一天十二個時辰,就算有一半的時間是空的,一天下來至少能賺五千兩以上!這個數字也太可怕了!他縱橫商場十幾年來,所做的也算是厚利的行當,但是和這般賺錢的法子比起來,他的那些賺錢的法子似乎顯得有些落伍。
他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看着那小廝道:“我今天來這裡看了一圈,對你們提供的這些服務不太滿意,不想花銀子又會怎麼樣?”
小廝依舊恭敬的道:“我們老闆說了,客人來了,隨便參觀,如果不滿意,大可以不花一分銀子就離開。而所有來我們這裡的客人,幾乎就沒有不滿意的,除了有這些極特殊的服務之外,還要求我們有極好的職業素養。”
職業素養?真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名詞。他淡淡一笑道:“你們老闆倒也是一個極有趣的人,只是你們這麼賺錢,難道就不怕別人來砸場子或者其他的地方也有提供類似服務的地方?”
小廝笑道:“我們這裡沒有人敢來砸場子。你可知道我們的老闆是誰?”
喬悠然淡淡的道:“無論是誰,既然來做生意了就應該要想到這些。”
小廝笑得眼睛都彎了道:“因爲我們的老闆是當朝的十三公主。試問這天下間誰敢和皇親過不去?又有誰敢來砸場子?”
其實之前有過,只是被田紫從知府裡調集了人馬給轟了出去,從那以後,再沒有人敢來砸場子了。她的身份也頓時變成了一塊金字保護牌。
喬悠然的眸子微微一眯,果然是她。她的膽子也太大了些吧,居然敢打着玉媚的招牌來做這些事情。只是轉念一想,似乎這種方式是最直接而有效的方式。皇家的人,誰敢惹?雖然此時玉修和玉臨打得不可開交,但是玉媚卻是玉修的胞妹,不管誰真正的當了皇帝,她的地位都是無人可動的。
那小廝見他的神色有些古怪,接着又道:“看在公子氣度不凡的份上,我再透露一個消息給你。教人唱曲子的人便是我們的老闆,也便是當朝的十三公主。”
喬悠然的眸子微微一眯,這個田紫還真的極有商業頭腦,這個小廝透露的這個消息,對於普通人而言有着致命的誘惑。公主的身份何等高貴,尋常人又哪裡見得到?一聽說能在這裡見到公主,只怕這城裡只要是有錢的人都會過來一看其廬山真面目。這裡的生意好成這樣,只怕與她的身份也脫不了干係。
一念及此,他的眸子裡倒升起了幾分興趣。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找不到能拿自己的身份換銀子的公主了。雖然她是一個冒牌貨,但是她又確確實實就是玉媚。他不禁覺得有幾分頭疼。他有不好的預感,按照她那幾近無賴的性子,他苦心經營多年的產業只怕都已經被她劃到了她的名下。
喬悠然從懷裡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小廝道:“帶我去見你們的老闆。”這實在是全天下最爲滑稽的事情。這份產業是他的,而她也是他的妻子,他要見她居然還得花銀子。
他猛然想起他離開之前她找他要十萬兩銀子的事情,只怕他離開的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她就已經賺到這麼多的銀子了。他猛然想起要和駱駝商談的事情,心裡不由得大叫不好,她將這裡弄成這幅模樣了,只怕用的全是他的銀子。
他前幾日在其他地方的銀莊提錢,發現裡面所有的機制都已經改變了,心裡大是驚異。當時將那裡的掌櫃狠狠的罵了一頓,掌櫃的無辜至極的告訴他這一切都是駱駝吩咐的,而他得到的消息是駱駝還在那個小院子裡。剛好他離這裡也不算遠,便過來看看,沒料到卻看到這一幕。
現在想來,那駱駝也沒有這個本事,這一切只怕都是田紫在搞鬼。再這樣下去,只怕他辛苦所創下來的家業,都要被田紫給敗光了。
小廝推開那扇厚重的們,珠簾被掀開,清潤的嗓音自屋裡傳了出來。聲音嬌嬌柔柔,唱着一首他從未聽過的歌。但是不可否認,那歌聲實在是動聽至極!
只是那歌詞也太大膽了些吧,通篇下來滿是情情愛愛,實在是有些驚世駭俗。
他緩緩的走進了那個大堂,大堂之內居然有數十人之多,有男有女,一個清亮的聲音自空中傳來。
那個身着鵝黃色的女子坐在高臺下的鞦韆上,晃晃悠悠的唱着:“……小酒窩,長睫毛,迷人的無可救藥,我放慢了步調,感覺像是喝醉了,終於找到心有靈犀的美好,一輩子暖暖的好,我永遠愛你到老……”
那鞦韆掛的極高,彷彿一不小心,人就要甩出去一般。而當他聽清楚這首歌的歌詞時,他整個人也驚在了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