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託付
歐陽錦華趁機將梅雪靈水倒入茶杯,扶起玄天老人喂入,茶杯裡還剩下幾滴,就倒了少許溫水,全部給玄天老人喂進去。
若是換一個人,東方軒奕早就叫嚷詢問給玄天老人喂的是什麼藥水。
他堅信歐陽錦華不會害他視爲母親的師父玄天老人。
他想到歐陽錦玉數次說起歐陽錦華時的欲言又止,齊海濤的病好的那麼詭異。
卦裡所說歐陽錦華身懷異寶,原來這個異寶指的是能起死回生的寶物。
這樣的寶物自是天下罕見十分珍貴。
歐陽錦華用極低的聲音道:“等一會師父就會好轉,新傷舊傷都會痊癒。你快想個說辭,不要讓你師兄弟知道是我救了師父。”
“華妹。”東方軒奕無比動容的喚了一聲,而後湊上前盯着靜靜平躺在牀上的玄天老人。
“你守着師父,隔壁還有兩人重傷,我去瞧瞧。”歐陽錦華伸手輕拍東方軒奕的肩膀,發覺他的長袍、鞋子都被雪水浸溼了,出去就叫劉三取了乾淨的衣袍、鞋子給他換了,又安排廚房熬薑湯給他喝。
東方軒奕的幾位師侄隨從恭敬的上前來給歐陽錦華行禮。
歐陽錦華見他們也是渾身上下血跡斑斑、鞋子遍佈泥濘,又吩咐劉三按着幾人的身材從庫房裡取些衣褲鞋子給他們穿。
立冬站在屋檐下面,鬥雞眼裡射放感激的目光看着歐陽錦華。他的聽力超過常人,剛纔東方軒奕與歐陽錦華在屋子裡的對話全部聽見了。他知道是歐陽錦華救活玄天老人。
歐陽錦華看立冬只比歐陽錦雷大一點,小小年齡就要跟着大人出生入死,目光帶着些許憐憫,柔聲問道:“你受傷沒有?”
立冬搖頭答道:“我鑽進土裡,沒有受傷。”
“小茹把他帶去沐浴喝薑湯用飯歇息。”歐陽錦華下了一連串命令。
立冬搖頭道:“我要跟師祖在一起。”
歐陽錦華解釋道:“你的臥房是這一排的屋子中的一間,跟你師祖很近,就是在一起。”
二師哥在屋子裡守着重傷的兩個師弟,聽到二人的說話聲,立刻出屋肅容道:“立冬,不許胡鬧,聽你師嬸安排。”又跟歐陽錦華鞠躬行禮,感激道:“我是軒奕的二師哥。我們給你添麻煩了。”
歐陽錦華見二師哥大概四十幾歲,體型矮壯,皮膚黝黑,沒有氣質像個漁夫,跟東方軒奕的幾位師侄隨從截然不同。
她沒有半點的蔑視,還禮之後,指着小茼、小芰、小苛道:“二師哥,我與她們都略通醫術,你帶我們去瞧瞧兩位重傷患者。”
二師哥點點頭,趕緊把四女都請進屋子裡面。
歐陽錦華忙了半個時辰,直到兩名重傷患者脫離危險期,纔想到了慕容彩,便叫小茼悄悄的去把慕容彩請過來。
突然間,東方軒奕無聲無息的走至,衆目睽睽之下,竟是打橫抱起歐陽錦華。
這個激情的動作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都不知道東方軒奕何時進得屋站在一旁瞧了多久。
東方軒奕聲音裡透着無比的驚喜感激,“華妹,師父好多了。她一醒過來就要見你。”
歐陽錦華無比驚羞,雙手錘東方軒奕的肩膀,叫道:“你快把我放下來。”
“不放。我這輩子都不放過你。”東方軒奕雙臂抱得更緊,若不是怕歐陽錦華生氣,真想狠狠的親她。
二師哥激動的道:“師父醒來,這可真是太好了。我去見師父。”
幾位師侄隨從均是面露喜色。沒有什麼消息比這個更讓他們高興。
“二師哥,師父現在只見我與華妹。”東方軒奕扭頭,語氣關切道:“四師哥、六師哥病情好轉。你也一把年紀了,身子骨不比年青人,快去用飯歇息。”
二師哥今年五十幾歲,當了好些年的爺爺,孫子孫女都要議親事了,似笑非笑道:“我身子骨比你好。你信不信我能抱着你師嫂跑十里路不歇氣。”
東方軒奕笑道:“下次我去你家,你抱師嫂,我抱華妹,看看誰跑得時間長。”
“你小子好福氣,得了弟媳這樣的好女子,好生珍惜吧!”二師哥單手叉腰,語氣裡帶着羨慕與祝福。
東方軒奕得意的俯在歐陽錦華耳邊笑道:“我二師哥是個老實人,以前常常被我氣得咒我娶個醜八怪。”
歐陽錦華知道東方軒奕與同門的關係都很親密,輕聲問道:“你們是不是常遇到兇險的事,已經習以爲常了?”若換成是她,剛經歷一場廝殺,從鬼門關逃出生天,哪裡還笑得出來。
東方軒奕嗯了一聲,心裡覺得不該讓歐陽錦華這麼提心吊膽,可是這個局勢情況,以後還會有比這更兇險的事……
玄天老人已經能夠坐起來,臉上有了血色,一雙眸子黑多白少非常有神,彷彿裡面藏着許多的秘密。
她之前身上穿得沾滿鮮血的灰袍脫掉丟在了地上,現在穿着黑色的中衣,外面披着一件男式的青色短襖,安靜神秘,看上去仍是三十幾歲。
東方軒奕一直把歐陽錦華抱到了牀邊才放下來。玄天老人瞧到這一幕只是微笑。
歐陽錦華兩頰羞紅,站穩之後款款坐在牀邊,問道:“師父,您現在感覺如何?”
“我體內有一股磅礴之力,正在涌向各大穴道。”玄天老人的聲音沙啞,聽着就是中年男子的聲音。
歐陽錦華柔聲道:“那就是傷勢基本好了。”
玄天老人目光慈祥,低聲道:“你給我喂藥時,我有意識。多謝你救我一命。”
歐陽錦華菀爾。
玄天老人語重心長的道:“軒奕幼年失母,數次中毒,經脈不通,命運十分坎坷。”
“是。”歐陽錦華曾經聽東方軒奕說過,他小時候中了毒,體內三成經脈不通無法習武,是玄天老人堅持三年每天用內力給他打通的經脈。
東方軒奕剛纔說沒有玄天老人,就沒有他今天,這沒有半點誇張。
玄天老人神色凝重,一字一句的道:“我陪他走過前面的十六年,以後勞煩你陪他走下去。”把東方軒奕的大手放在了歐陽錦華的小手裡面。
東方軒奕失去生母,卻有玄天老人這樣如同母親的師父,實是莫大的幸運。
歐陽錦華自是知道這話裡的深意,既然決定嫁給東方軒奕,此生與他不離不棄,自會陪伴他終老,點點頭道:“好。”
東方軒奕目光在兩個女人身上來回打轉,滿腔溫暖感動。
玄天老人望着愛徒哭腫的雙眼,若不是愛徒找了個好徒媳,此次她的老命就沒了。她救了愛徒,徒媳救了她。
她的語氣非常柔和,讚道:“錦華性子外柔內剛,臨危不亂,沉穩睿智。軒奕,你的眼光很好。”
東方軒奕俊臉掛着自豪的笑容,“師父,徒兒也很好,華妹的眼光也不錯。”
玄天老人拍了拍兩人的手背,點點頭道:“那是。你們都是人中龍鳳,十分般配,日後共同進退,貧窮富貴,不離不棄,成就一番大事業,也好應驗龍鳳飛天之卦。”
歐陽錦華正要問龍鳳飛天之卦的具體內容,外面傳來慕容彩擔憂無比的聲音,“我師父在哪個屋子?”
玄天老人面色微變,揮手之間,屋子裡的六隻蠟燭就滅掉了四隻,只留下兩隻蠟燭發出微弱的光芒,照得人無法看清她的容貌,更別說臉上的表情。
玄天老人不太喜歡慕容清的事,東方軒奕與同門早就察覺出來,都覺得原因是慕容清做事魯莽又不會說話惹惱玄天老人,並沒往別的方面想。
東方軒奕道:“師父,之前我給你說過,師妹一直在華妹的莊子裡養傷。她的內傷差不多好了。”
玄天老人低聲道:“我早就跟她說過,不要太好強。她有了傷不養好繼續遠行,根本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慕容彩進來之後,跪在牀前握着玄天老人的手,得知玄天老人差點死了,忍不住痛哭。
玄天老人看着慕容彩哭得很傷心,語氣裡少了不耐,“我已經活了,不會死去。你別哭。”
慕容彩問道:“師父,您武功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境界,怎會受此重傷?”
玄天老人冷聲道:“慕容陽霄傳召你父王入長安,你父王不敢以身犯險,你哥哥更是惜命不來。我與你幾個師兄弟替你父王、哥哥走這一趟。慕容陽霄在百里外的虎牙峽谷設下千名御林軍伏擊,我們中了埋伏。事情就是這樣。”
玄天老人一系爲厲王府鞠躬盡瘁,慕容陽厲曾經十分尊重玄天老人。
慕容浩成年之後,接觸了各種各樣的人物,受到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挑撥,認爲玄天老人一系背後若沒有厲王府的權勢,就幹不成大事,不會得來好名聲。
後來玄天老人一系的威望在南地超過厲王府,慕容浩在慕容陽厲面前進言收回一些權利。
去年玄天老人在幾件政事上面與慕容陽厲意見不合,索性不管了,離開湖南道遠遊。
慕容陽霄見玄天老人不在南地守護厲王府,又派密探查出玄天老人遠遊的原因,趁機召慕容陽厲回長安,要殺死他以絕後患。
生死攸關,慕容浩成了縮頭烏龜,慕容陽厲還得指望玄天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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