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爭娶
“母妃，我的親事暫緩一年。”
張淑妃望着容貌英俊氣質高貴不凡的兒子，目光愧疚，“此次是我的大意，竟是被他們尋着了空子。”
慕容清搖頭，“我是低估了慕容鳴，竟能想出這樣的計策打擊我，還能掉得下臉來在朝堂上哭。”
張淑妃氣道：“他哭也是裝的！”
慕容清輕嘆一聲，“我裝也裝不出來。”就在這裡與張淑妃用了午膳，而後出宮回皇子府抄《金剛經》。
一名長着山羊鬍子的幕僚肅容走進來，低聲道：“三皇子，屬下已派人查到今日早朝之前，有人指使一羣乞丐守在幾位大人至皇宮的必經之路散佈民謠污衊您。”
“可曾查出幕後指使者？”慕容清心道：太子已經衆叛親離，只要再尋到他的錯處，就能把他扳倒，取而代之。關鍵時刻，到底是誰在背後捅了我一刀，毀了我的名聲！
幕僚低頭道：“據那些乞丐的描繪，此人七成是東方世子。”
“竟然是他。”慕容清一怒之下將手裡毛筆一折爲二，咬牙切齒罵道：“好一個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東方軒奕！”
“東方世子行事素來嚴密，從不會泄露行蹤，更不會爲這點小事就親自出馬。”幕僚忙勸道：“屬下覺得他是有意讓您知道。”
“他要幹什麼！”慕容清猛地一拍桌子，目光兇狠，額頭青筋暴起，似一頭要吃人的野獸。
“您息怒。”幕僚後退一步，待慕容清表情恢復正常，低聲勸了幾句。
慕容清一屁股坐下，揮手讓幕僚下去。
他早就知道歐陽錦華這個人，且見過一次，此女擁有一幅好容貌，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然而不是他所需要的皇子妃人選，那時以歐陽躍的官職，此女頂多做他的妾，可是他想有個好名聲，想讓皇子妃的孃家全力以赴相助，不能納妾。
這次他讓張淑妃召見歐陽錦華，只是想讓東方軒奕爲了歐陽錦華來求他，無條件協助他扳倒太子。
誰知張淑妃竟是真的看上歐陽錦華，破格留她用飯，還把小縣公、小縣主召去見她，徹底激怒東方軒奕。
東方軒奕不但沒有求他，反而給他重重一擊，警告他能夠扳倒太子，也同樣能夠扳倒他。
次日，三皇子府的總管給東方軒奕送去兩件古董、萬兩銀票、珠寶兩盒。
東方軒奕收下卻是沒有說半句道謝的話。
慕容清有事相求東方軒奕，只能親自去見他，請他去酒樓，把話說開，直言是場誤會。
“我家老頭子活得憋屈累及家人。我與他不一樣。”東方軒奕冷笑道：“莫說你現在連王位都沒有隻是個皇子，就算日後坐上龍椅成爲九五至尊，對於我這樣的小心眼的人，都不要試探底線！”
慕容清到了這時，心裡竟是佩服東方軒奕的果決狠辣，翻手爲雲覆手爲雨，而身邊正好缺少這樣的人才，緩緩道：“本皇子保證下不爲例。”
“好！你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東方軒奕對慕容清的謀略才幹也有幾分佩服，哪怕將來慕容清與慕容陽厲爲了龍椅交戰，也不能否認慕容清的才華本事，笑道：“日後我與錦華成親，少不得請你喝杯喜酒。”
慕容清哈哈大笑，點點頭道：“我自是要去的！”
兩人喝了些酒，竟是有些英雄相惜。
且說張淑妃嫡親的小侄子張少楓收到餘夫人的信，便從華山返回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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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少楓已經離家兩年多，過年都不曾回來過，就在大華朝各地遊山玩水，閒時寫寫詩賦。
餘夫人看到小兒子比記憶力長大了，容貌更是英俊，舉止穩重，熱淚盈眶激動道：“我的兒，你可終於回家了。”
“娘，當年我離開長安，並不是因爲打賭輸給秦晃。”張少楓說出真相。
原來他當年親眼目睹秦晃與長安書院的幾個同窗一起給慕容鳴的親信送銀錢買考題。
他想要揭發，被慕容鳴的人發現恐嚇，怕連累家人，還怕被殺掉滅口，就藉着跟秦晃打賭輸了離開長安在外飄泊。
餘夫人這才恍然大悟，將慕容鳴罵了個狗血噴頭。
張少楓臉紅道：“我以前見過歐陽小姐，還曾聽過她彈琴。她是個極好的女子。”
餘夫人終止罵慕容鳴，對小兒子並不隱瞞實情，便道：“歐陽錦華大病一場，已經忘記彈琴。”
張少楓有些失望，不過一會兒就道：“不會彈也無妨。”
母子倆去見陸老夫人。
張少楓不是善言之輩，不過生着一張像已經過世多年爺爺少年時的臉，陸老夫人看着就想到了夫君，對他特別好。
陸老夫人進宮去見張淑妃，爲幼孫張少楓求娶歐陽錦華。
“少楓想通了回到長安就好。”張淑妃對這個最小的侄兒也是存着幾分疼惜，只是不滿他跟兒子搶女人，要知道她在相了十幾個小姐才選中的歐陽錦華。
“他能回來就是爲了娶歐陽家的小姑娘。”陸老夫人笑得臉上爬滿皺紋，歡喜興奮的不得了，好像已經看到最小的孫子大婚了。
張淑妃從未看到陸老夫人爲慕容清的事這麼上心，心裡有些抑鬱，可是到底就這麼一個娘，七十好幾的老人，好不容易進宮開一次口，不能拒絕，便道：“娘，過幾日歐陽錦華及笄，您可以去觀禮，這就是給她很大的面子，也是給歐陽家一個暗示。歐陽家若是有意，那我就請陛下賜婚。”
“那趕情好。我回去就給歐陽府下貼子。”陸老夫人對張少楓充滿信心，覺得歐陽家肯定能同意。
當日下午長安歐陽府冷離予就收到了陸老夫人要親自觀禮歐陽錦華的帖子。
陸老夫人的夫君張大人病逝時官職是太傅，也就是冷太傅的上一任太傅。
陸老夫人是正一品的誥命夫人，在長安貴婦面子不是一般的大。
“這可是好事。”冷離予爲歐陽錦華高興之餘，又覺得此事沒這麼簡單，趕緊給王氏、慕容錦華帶口信，而後等歐陽躍從吏部回來立即說了。
“陸老夫人能親自到場觀禮，這是好事。”歐陽躍很是高興，“一家有女百家求。錦華是個極好的，東方家、張家都想把她娶進門。對了，還有一家。”
冷寧霜低頭輕聲問道：“你說的是我孃家嗎？”
“你二哥、二嫂在離予的親事上另有打算。你孃家不算。”歐陽躍語氣並沒有不悅。
原來冷寧霜有意讓冷離予娶歐陽錦華，給孃家的二哥、二嫂，也就是冷離予的爹孃寫了信說了此事。
兩日前，二哥給她回信說是二嫂要讓冷離予娶孃家侄女，這門親事就算了，謝謝她的好意。
二嫂孃家是洛陽李家，擁有幾百年的歷史，歷經兩朝，家族勢力很大。
“那是哪家？”冷寧霜心道：難道是皇家。
“曲家。”歐陽躍笑道：“曲大人跟我彎彎繞了好幾天，我就是裝不明白，今個他終於忍不住直說了，想讓家裡的老九曲澈娶錦華。”
曲大人就是歐陽躍的老上司原吏部尚書，現在的刑部尚書。
冷寧霜驚詫問道：“曲家老九曲澈可是十二年前考中進士不想當文官，參軍從八品校尉當起殺匪盜的那個？”
歐陽躍點點頭，得意的道：“對。就是他。”
“他是先帝在世時參加的科考會試，有真才實學，又會武功當了武官，文武雙全。”
“你倒是對他的事記得挺清。”
“當年曲家爲曲澈求娶過我侄女，我家沒同意。”冷寧霜眼珠一轉，高聲道：“曲澈都三十歲了吧。”
“哪有那麼大，也就二十八歲。”
“二十八歲還小嗎，比咱們錦華整整大了十三歲。”冷寧霜瞪眼道：“曲大人想得美。你可別答應！”
“婦道人家。你不懂。”歐陽躍揮手搖頭道：“現在曲澈已是正四品下的右監門衛中郎將，前途無量。”
冷寧霜反問道：“婦道人家怎麼了？我把娘叫過來，她也是婦道人家，你看她懂不懂。”
歐陽躍忙陪着笑臉，柔聲道：“夫人，你聽我細說。曲澈未成過親，也沒有兒女，錦華若嫁給他，就能受封正四品的誥命。曲大人一家人都是好相處的……”
“好相處個屁！”冷寧霜手指差一寸就指到歐陽躍的鼻尖，高聲道：“曲大人嫡出的有五女三兒，庶出的有四女兩兒。錦華嫁過去就有九個大小姑子。她說一句話，九個大小姑子一人只說一句就是九句話！這還不算曲大人的夫人張氏。”
歐陽躍沒想這麼多，現在一聽，這門親事還真是有問題。
冷寧霜又道：“張氏是張淑妃的堂姐。張家光正經的親戚多的就能繞長安一圈。”
歐陽躍點點頭道：“張族是幾百年的大家族，親戚是多。”
冷寧霜把手放下來，接着道：“張氏心氣高得很，好面子是出了名的。三個親生兒子裡面最有出息的就是曲澈，張氏給曲澈挑媳婦那是用盡了心思，被我家否了之後，一直想找一個同等條件的媳婦。高不成低不就，這下子把曲澈拖到二十八還沒成親。”瞪了歐陽躍一眼。
“霜妹，我可沒答應曲大人。”歐陽躍攤開雙手，苦笑道：“我想得不如你細。你說的對。”
轉眼便至歐陽錦華及笄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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