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贏了漂亮的一仗,成功打擊了女神小團體的囂張氣焰,重挫女神引以爲豪的美麗容顏,但同時班裡流言四起,杜撰翹楚和喬釴的曖昧關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安暖終究是雙拳難敵全班攸攸之口。
翹楚每天都擡不起頭來,班主任真是珍惜人才啊,把翹楚和安暖調走了,以講臺爲中心,一邊一個,在眼皮底下監控。這回安暖下午強忍着睡意聽課,點頭如啄米,忍不住周公的召喚向後倒的時候,翹楚就不能及時拉她一把了。
翹楚這個鬱悶啊,沒人踹她凳子了,卻離喬釴更遠了。
她知道,班主任是在提防喬釴向學霸下黑手了,她在保護翹楚,怕喬釴拉低她的分數, 拉低她的夢想、鬥志和追求,翹楚自己也知道該適當和喬釴保持距離,要是捅到老媽那,就死定了。
以前她向上帝祈禱用自己擁有的一切去換張比女神更加漂亮的臉,現在想來真的很可笑,善良、真誠和正直,纔是最美好的,就像安暖,心慈而貌美,就算幾十年之後,安暖頭髮白了,體型發胖,臉上長滿皺紋,她的美也會甩宋驚塵好幾條街。
喬釴幾次三番的幫助自己,就算對方是女神,他也以自己獨有的方式維護着自己,翹楚心裡很感動。
痞子只是喬釴的外表和掩飾,他心地好,仗義的像金庸小說裡的大俠,雖然沒鋤強扶弱,但他幫翹楚擋住了一面面倒向她的牆。
give me a hand,幫我,但翹楚總把它譯成拉我一把,她覺得這樣更動人,更溫暖。
翹楚熬了幾宿,抄了一本英語語法筆記,想送給喬釴,筆記扉頁上還寫着翹楚改編的,姥爺經常念給她的梨園條例,用以勵志。
自古人生在世,當有一技之能。吾輩既務斯業,定當專心用功。以後名揚四海,根據皆在年輕。
況且閣下天資,並非蠢笨愚蒙。恩師所授功課,又非勉強而行。
此刻不務正業,將來老大無成。若聽外人煽惑,終究荒廢一生。
君之父母兄弟, 誰不盼爾成才。況值講究自立,正是寰宇競爭。
至於結交朋友,狐羣狗黨相迎。漸漸玩物喪志,以致一事無成。
文科忘個乾淨,理科算得糊塗。彼時若呼朋友,一個也不應聲。
自己名譽失敗,方覺慚愧難容。若到那般時候,後悔也是不成。
並有幾句忠言,閣下務必遵行。說破箇中利害,望爾日上蒸蒸。
如果她親自送的話,班裡的流言蜚語就坐實了,喬釴幫她那麼多次,不能給他找麻煩,也不想給自己惹事。
正想着要不要拜託大川把筆記給喬釴,就看見那小子在到處炫耀女神送給他的英文筆記,視若珍寶,掩飾不住的欣喜。
唉,漂亮就是比心靈美受用啊,稍稍放低姿態,不管以前做過多麼刻薄的事情,都會被原諒,放在金枝欲孽裡,就叫復寵。
翹楚趁喬釴去打籃球偷偷看過那本筆記,語法錯誤俯拾皆是,連單詞都拼錯了,太山寨了。喬釴啊喬釴,你是真對不起翹楚熬成熊貓一樣的小眼睛。
也對,人家是光明正大的對象啊,送張紙都得架個板兒供起來,詩經有云,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 匪汝之爲美,美人之貽。
翹楚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把自己那本筆記放在書桌裡,氣得哐哐砸桌子。
“你咋了?”安暖拽了拽翹楚的衣服,很擔心她是不是范進中舉。
“有道題不會算。”翹楚不知道如何掩飾,就隨手把練習冊上的物理題給安暖。
“多大點事啊,平靜平靜,走,陪我上廁所去。”
翹楚邊走邊希望沒人看得出她對喬釴的小心思,說她抓狂她也認了。
臨近期末的時候,女神突然轉了學,異地戀不容易,剛開始還常有試驗中學的信件往喬釴這飛,後來漸漸少了,貌似宋驚塵給他戴了一頂純金的綠帽子。
翹楚去新華書店買書,無意間看見她坐在一輛酷拉拉的哈雷上,她摟着的那個人,顯然不是喬釴,翹楚默不作聲的走掉了,說不定是她親戚呢,哪有那麼狗血,還是不告訴喬釴了,免得大家覺得自己在挑撥離間,那多被動啊。喬釴得怎麼看自己啊。
高一暑假,翹楚面臨着文理分班,安暖和喬釴選理科,繼續留在六班,大川選了文科,翹楚掙扎着也選了文科班,因爲只有學文科,她的分數才能高到,不管喬釴報考哪所大學,她都能有實力和他考到一起去。
人不能只顧眼前,思慮周全,她想要喬釴一輩子,好像現在的分離和學業帶來的身心俱疲,都是以後悠長歲月柴米油鹽的鋪墊,而喬釴是她全部的信仰。
大川和翹楚都被分到了十二班,三個文科班中,學苗最好的。班主任是一校有史以來最嚴厲的英語老師,人稱“嚴師”,當然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剛剛送走的畢業班,五個一本A段,十多個二本,還有個保送到中國醫科大學的學霸。嚴師出高徒,此言非虛!
大川和翹楚坐同桌,沒了喬釴和自己侃大山,也無奈的看起書來。
翹楚對嚴師肅然起敬,言聽計從,一天比一天更拼命。從此, 君在走廊東,我在走廊西,日日思君不見君,共做課間操。
因爲升了高二,暑假有點短,才輕鬆了兩週,就回學校上課了,桑拿天兒的八月初,雖然只是半天課,但越來越繁重的課業也是讓人有窒息感的。
更不能在家穿着睡衣,把生物鐘完全紊亂掉,牙不刷,頭不洗,臉上帶着清晰的涼蓆印兒,左手遙控器,右手吃西瓜,吹着電風扇看電視,想想就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翹楚一出十二班門口,如果看見喬釴從走廊另一頭迎面走來,就會開心好幾天。
她總是以安暖爲藉口,下課從二樓最西邊走到二樓中間的六班教室,表面上和安暖閒聊討論數學題,實際上就是爲了多看喬釴幾眼,好像一眼就望到了永遠,那顆十七歲少女躁動的心,蹦躂的越來越快了。
在二樓走廊俯瞰整個操場,幾百個穿同樣校服的男生,翹楚一眼就能認出來喬釴,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就連她眼裡傻傻的課間操都被賦予了新的意義,轉體運動的時候,就可以看見站在十二班後面的六班排頭,喬釴做操的背影,也是那麼好看。
“翹楚,你天天過來,到底是來找我的,還是來犯花癡的?”安暖看着左顧右盼的翹楚,簡直了。
“姐們,你懂的,不解釋,算題。”
“小花癡。”兩個姑娘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