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楚被論文弄得焦頭爛額,改了一遍又一遍。
面對翹楚這個電腦小白,喬釴還得在工作之餘,幫她調整格式,word的頁眉和超鏈接什麼的,翹楚從來沒搞明白過。
“豬大叔,你真好。”
“必須的。”
“有你在,我啥也不怕,你是萬能的。”qq視頻裡翹楚竭盡所能的嘚瑟着。
“我是人民幣啊?”
“你是美元。”
“說正經的,畢業了打算乾點什麼?”
“法院在招考聘任制書記員。”
“就是臨時工唄?”
“嗯,要考試的,等我把論文的事搞定,得好好準備。”
“在機關工作不錯,我看好你,加油!”喬釴鼓勵她,“你要是剛考上公務員,我就把你收了!”
“說話算數?”
“當然!”
“豬大叔,你有沒有考慮換份工作。你這個職業,都把你待胖了,而且晨昏顛倒,身體會累垮的。”
“嗯,但是沒機會啊。我想進銷售部,但是要文憑的。”喬釴顯得力不從心。
“考啊,你現在有我啊。”
“對啊,我媳婦兒是學霸。” 媳婦兒這個詞很farmer卻接地氣,翹楚很喜歡。
“你再這樣叫一次。”
“媳婦兒,媳婦兒,媳婦兒......”
“等我找一找以前的書,幫你複習.”
“嗯,那個,我跟你說個事。”
“說。”
“能不能先不把我倆在一起的事昭告天下,特別是我倆的高中同學。”
“理由。”翹楚本就不打算告訴別人,但還是有點小失落的。
“我想低調一點,不想被圍觀。”
“嗯。”翹楚恨不得向世界宣佈,喬釴是她男朋友。但她心裡, 也隱隱覺得,全世界都會反對。
“你快過生日了吧?”喬釴看穿了翹楚的不高興,開始轉移話題。 “我只記得自己的、爺爺的和你的生日 ”
“嗯。”被人惦記的感覺真好。
“想要什麼。”
“你!打個包,快遞到我家來吧。” 看似玩笑,卻是翹楚的真意。
“你怎麼這麼容易滿足!”
“知足常樂唄。”
“傻丫頭,我可沒車沒房,你以後會後悔的。”
“不會,家是不分大小的。我有兩個家呢,從爸爸那飄到媽媽那,像一校牆根底下的蒲公英似的。”翹楚黯然神傷,敲擊鍵盤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
“那我倆一起飄,就不孤單了。喬釴戴上耳麥,清清嗓,在電腦那一頭,手舞足蹈的唱道,“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繞天涯。”
翹楚噗嗤笑出了聲,噴了一屏幕的吐沫星子,連忙用紙巾去擦。
“我唱得多好!”轉而又煽情的朗誦道,“風兒飄飄,沙兒飄飄。風兒吹吹,沙兒飛飛。風兒飛過天山去,沙兒追過天山去......”他雙手作起飛狀,上下襬動,整個人上躥下跳,像個大馬猴。
“你今天好肉麻啊。”翹楚給他截了好幾張圖,以後留着一起看,多有趣啊。
“你不就喜歡詩情畫意嘛,老婆的喜好是我畢生的追求!”喬釴手拍了拍胸脯,信心滿滿的樣子。
翹楚二十三歲的生日,在喬釴的家裡度過,簡潔又溫馨的三居室,雖然是租的,但很溫馨。
喬釴想買蛋糕,翹楚讓他買蛋糕角,一個不掙錢,一個工資有限,沒辦法開源,自然要節流。
“奶奶不在家嗎?”
“去姑姑那了。”
翹楚就算是走進去了,還是有點怕,有點羊入虎口的意思。萬一,是吧!
“怕我把你吃了?”喬釴玩味的看着她,邪邪的笑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翹楚相信,喬釴不會欺負自己的,他永遠是super hero,會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時候,拉她一把。
“真勇敢!”
喬釴穿着跨欄背心和籃球短褲,在廚房忙活着。洗菜、切菜、 備料,同事給了喬釴三隻螃蟹,他也一起煮了,翹楚還幫他淘米做飯。
兩個人儼然一對恩愛的小夫妻,看着他熟練的掂勺,勾芡,燒茄子的香味彌和螃蟹的鮮美漫了整個小屋,或許這也是幸福的味道。
兩個人把飯菜擺上桌,美滋滋的開動,喬釴夾了一塊燒茄 給翹楚,“多吃點啊,都是你的。”
“嗯,你也是我的。”翹楚又傻笑起來。
“對,我是你的。”
翹楚摳螃蟹費勁,笨手笨腳的,喬釴邊說她笨手笨腳,邊把蟹肉都挑出來,放在小碟子裡,“可以吃了,你來兩隻,第三隻留給奶奶。”
“嗯。”
“你臉怎麼紅了,被煮了?”喬釴打趣翹楚。
“你知道你什麼時候最帥嗎?”翹楚作花癡狀,拄着下巴看着喬釴。
“我什麼時候不帥啊,你這話說的。”喬釴又在自戀的扮酷。
“你認認真真做一件事的時候,最好看,最有魅力。”
翹楚真心覺得,喬釴做的燒茄子和摳的蟹肉,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有家的感覺。
那頓飯,她的眼圈一直都紅紅的,卻笑得很美很美。
這是她十二歲之後,第一次感覺到歸屬感。眼前這個男孩子,的確不能給她大房子、好車,買不起愛馬仕、蘭蔻,不能帶她周遊世界,卻可以給她這麼踏實的感覺,這纔是生活!
“老公!”翹楚甜甜的叫着喬釴,“這輩子,就你了,別人我不要。”翹楚提到嘴邊的話,卻沒說出口。
“老婆!”喬釴同樣溫柔的迴應她。
翹楚在喬釴的臥室裡看他小時候的照片百天照的小嬰兒,戴紅領巾的,笑得好天真的小喬釴。雖然不多,還皺皺巴巴的,他視若珍寶。
喬釴從後面抱着翹楚,軟綿綿的,像棉花糖,“老婆,以後我們買個大影集,就裝我們倆的照片,都裝滿。”喬釴的心裡,也住着一個小孩子。
“好啊。”
“老婆,抱着你好踏實。”喬釴把下巴抵在翹楚的肩胛處。
“嗯,我也是。”
“我還有禮物送給你!”喬釴去櫃子裡翻騰着什麼。
“啥啊?”
喬釴把一對兒白色畢加索鋼筆拿到翹楚面前,一支的筆帽上,刻着“南有喬木,不可休思”,另一支刻着“翹翹錯薪, 言釴其楚”。
這是什麼樣的緣份,兩個人的名字在同一首詩裡。
言刈其楚,本是刈麥的刈,筆帽上卻是喬釴的釴,雖然不是什麼我心匪石的詩句,但對喬釴來說,已經足夠浪漫了,他肯對翹楚用心。
“咱倆一人一支吧,”翹楚把刻着自己名字的那隻遞給喬釴,“你用這支筆,寫那本空白的日記,給我寫情書。”翹楚泛紅的臉頰像剛剛過去的春日裡,莘學路上奼紫嫣紅的桃花。
“好酸啊,我都好好不寫字了。”喬釴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胳膊。
“我可是給你寫了一抽屜的情書啊,寫嘛,寫嘛。”翹楚握着鋼筆的手還在往喬釴那邊遞。
“是嗎?我要看!”
“不給你看,這是不能說的秘密。”
“對,對,那都是你的美好回憶。”
“當然了。”
“鋼筆都給你,分開了多孤單啊。擺在一起多好,恩恩愛愛的。”喬釴把翹楚的手按下了,“跟我倆一樣。”
“好。”女漢子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也會變得溫柔嫵媚。“我一直都想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生日的?這個問題困擾我好幾年了。”
“大川啊。會考的准考證上不是有身份證號嘛,他說會考完就是你的生日啊。”
“哦,同桌啊。”想到喬釴和大川的漸行漸遠,翹楚有些內疚。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分。
“怎麼了?”
“你就沒想過,和大川緩和一下關係,發小兒啊,我都沒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好羨慕你倆。”
“別提他了,說點高興的事,你還沒許願呢。”喬釴又把翹楚拉到餐桌前,“老婆,許個願吧。”
翹楚十八歲生日時許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她真的和喬釴在一起了,看來這個比廟裡拜佛靈驗。
“我希望下輩子我住在豬大叔樓下,我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然後一起慢慢變老。下輩子豬大叔追我,我都不甩他,他當大年糕,對我癡心絕對,無怨無悔!”翹楚把自己的願望一字一句的念出聲兒來。
“你這個願望好長好貪心啊!”
“哪有?”
“你這是報復啊!你還不甩我!”
“你也知道你自己當初有多冷啊!”連嗔怪都是軟綿綿的語氣,“還好我沒放棄。”
“傻丫頭,青梅竹馬,時間長了,就膩了!”喬釴的話總能恰如其分的大煞風景。
“那夫妻呢,要在一起一輩子的?”翹楚滿心期待的看着喬釴
“這個,希望是善緣嘍。”喬釴的答案差強人意。
翹楚掐着腰,瞪着小眼睛叫囂,“要是你結婚,新娘不是我,我一定穿着一身紅色去鬧場子,紅包裡包冥幣,禮物是花圈。”翹楚把蛋糕上的不多的奶油都抹在喬釴臉上,看着他的無奈,哈哈大笑。
“你跟我鬧啊!”喬釴也不甘示弱的和她奶油大戰,在客廳裡追打,推推搡搡的把奶油往對方臉上揩。
“司儀問新娘你願意嗎,我就搶先大聲說我也願意。 然後衝到臺上,拉着你就跑,我的閨蜜們幫我攔着追出來的你家和她家的人,然後我們在一起一輩子,天涯海角我都跟你走。”
“你太狠了!”
“我可有一羣可以幫搶婚的生死之交,暖暖啊,妞妞啊,丹丹,佳祺啊,一人穿一雙十釐米的高跟鞋,遇神殺神,遇佛**!大川都會幫我,你都說了,他那麼欠兒,一頓酒就能幫別人賣命!”
翹楚擺着動感超人的pose,昂着頭看喬釴,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你別用下巴指人,劍鋒所指,所向披靡啊!”喬釴去掰翹楚的下巴,她不得已從仰視變爲了平視。
沒來得及打掉喬釴的手,他就吻上來了,撞痛了牙齒,舌頭向上顎滑動,癢癢的,帶着甜蜜蜜的芒果味,醉了。
翹楚自然而然的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了腳尖,偶像劇裡的橋段真真的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一片狼藉的客廳,滿臉奶油的兩個人額頭抵着額頭,喬釴一隻手撫着翹楚柔順的長髮,一隻手環着她的腰,微笑着,草在結他的種子,風在搖他的葉子,夕陽在他倆身上晃着,不說話,就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