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的滴滴聲漸漸頻繁起來,翹楚很享受和喬釴聊天的過程, 熟絡又新奇。他知道喬釴現在在他叔叔的公司幹銷售,賣汽車輪胎,聽起來尚可,也就放心了。
“能力和學歷是沒有關係的,但要多讀書,加油。”
“嗯,提氣啊,希望以後能獨當一面吧,口才還需要鍛鍊,見生人說話,我抹不開。”
“嗯,你可以看看可耐基的口才演講。”
“你能給我發張照片嗎?”
翹楚如臨大敵,這不穿幫了嘛。“我像素不高,就算了吧。”
“長的不好看,我又不會少塊肉。”
“我找找。”
“那描述一下總可以吧,讓我神交一下。”
“就是戴個眼鏡,黑黑的,扎個小辮子,不胖也不瘦。”翹楚在百度圖片裡搜了一張和她描述差不多的照片,發了過去。
“挺文靜的。”
“謝謝。”翹楚心想,他要是要求見面可怎麼整,整容都來不及。
“那你也給我發一張唄。”翹楚迫不及待,想看喬釴現在的樣子。
“不了,改天給你看活的。”
“呵呵。”那就不見了,翹楚可不想過早從這場美夢中醒來。
“你是學文科的嗎?”
“理科,後來調檔調到法律系的。”
“哦,濱海的法律系不錯的。”
“嗯,不如遼大。”
“生日快樂。”翹楚手機上的日曆提醒今天是農曆二月二十,還發了張蛋糕角圖片給他,是吉百利的草莓慕斯。
“謝謝你啊,很多年都沒人給我過生日了。”
“不客氣。”翹楚覺得喬釴是個需要人疼愛的孩子,“以後都會有人陪你慶生的。”
“看得到也吃不到。”
“我替你吃,要不我把蛋糕供起來?”
“哈哈,你挺幽默啊。”
“呵呵,一般。”
“我倆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承受的東西比同齡人多很多,家裡外面受歧視,我覺得自己沒變壞已經很好了。”
“我還好吧,就是很反感,小學時候那些手拉手獻愛心的活動,自己最難以啓齒的痛,被別人輕飄飄的說出來。”
“嗯,對,都是爲了給官員做政績的面子工程,爲了生存,我還認過乾媽,內心很恥辱。”
“小孩也是有自尊心的。”
“我們需要的是尊重,不是施捨和異樣的眼光,以後要是結婚,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遭受同樣的經歷。”
“你以後一定是個好爸爸。”
“慣孩子,也慣媳婦兒,哈哈!”他好臭屁啊。
“我要把自己變得更強,讓那些瞧不起我的人都閉嘴。”
“有志氣,比我強。”
“過獎。”
“給我講講你的大學生活。”
“憧憬的話,你自己考唄,現在成考很容易。”
“沒時間啊。”
“你不想上大學啊?”
“想啊,沒錢啊,我現在最需要賺錢啊。”喬釴好可憐,都沒有人供他上學。翹楚感覺自己很幸運,從來不用爲學費發愁,什麼委屈,跟他相比,都不算什麼了。
“大學,還好吧。我這住四人寢,每天就上課,圖書館、食堂、寢室、三點一線;有很多社團,但我不怎麼感興趣;學 生會那潭水太深,我無依無靠的,玩不了陰謀,走不了仕途;每天在寢室要嚴防宿管大媽在走廊看電錶,哪個寢室用了吹風機和熱得快,一清二楚。”
“以前老師說大學就是玩,全是騙人的,考試掛科是要補考的,過不了是沒有畢業證的。”
“那你掛了嗎?”
“怎麼可能!我一直都在努力讀書啊。”
“有獎學金嗎?”
“有啊,不過今年是三等獎學金,才1500。”
“這就不少了,請吃糖啊。”
“好的。”這是翹楚三個月的生活費,開學後才能領到。
“你一個月開銷不少吧。”
“500。”
“真的假的?錦寧消費不低啊,女孩子都是購物狂。”
“省着點唄,如果不買書的話,每個月還能存個一百多塊。”
“你對自己好一點唄,我姐上大學的時候,每個月三百的生活費,還要勤工儉學,好心疼啊。”
“嗯,那她不容易。”喬釴還有姐姐啊,這個真沒聽他提過,是他親姐還是同父異母那種,好像電視劇裡的情節。
“有姐姐罩着,一定很幸福吧。”
“她比我大六歲,小時候總打架,現在好一點。”
“呵呵,是不是總搶遙控器,她跳皮筋兒,你就當樹墩子抻筋兒啊?”
“你怎麼知道?”
“我小時候也跟堂姐她們那樣啊,不過女孩愛看的東西都差不多,矛盾少點。”
“呵呵,那倒是。你幹嘛呢?”
“邊洗衣服邊聊天啊。”
“你自己洗衣服。”
“啊。”
“我認識一個女生,襪子都不自己洗,你比她強多了。”他說的是哪任前女友吧。
“在外地上學,什麼不得自己幹啊。”
“嗯,也對。以後爲**爲人母的,早早會幹這些也不錯。”
“不要,以後我就說我不會,多會多挨累。”
“嗯,你挺賊啊。”
“一般般嘍。”
“以後找個有車有房父母雙亡的,進門你當家。”
翹楚覺得喬釴在說他自己。
“哈哈,精闢。”
翹楚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騙他,眼前一切的小美好,都會不復存在。但就像毒品一樣,明知萬劫不復,卻依然 控制不住內心的渴望和嚮往。
喬釴,你就是翹楚戒不掉的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