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之後,翹楚老媽受公司指派出差兩週,翹楚又不願意回爸爸那,所以在莘學東路過着自由自在的獨居生活,她的自制力,老媽絕對放心,除了性格有些內向,在別的方面都沒讓媽媽操過心。
老媽臨走還送她一個諾基亞110,獎勵她考了兩次第一,翹楚把號碼告訴了安暖,大家都有手機,還是能上網那種,翹楚想和她聯繫方便些。
翹楚就是這樣,宮女的家庭條件,卻長成了公主的高傲。別的孩子用撒嬌任性哭鬧就能得到的東西,她就靠自己,她喜歡抱抱熊,喜歡各色可愛的鑰匙鏈,帶香味的漂亮的圓珠筆 帶鎖的精緻的日記本,她只有在考第一的時候,纔敢開口, 讓爸爸或者媽媽給她買,這叫懂事,掙錢不容易。
那個週末,翹楚正背數學公式呢,手機響了,是急救中心打來的,說安暖吞了安眠藥洗胃,要她趕緊過來。
翹楚不知所措,拿了身上僅有的300塊去年的壓歲錢跑出去, 偶遇買菜回來,悠哉推着自行車的喬釴。
“你幹嘛去?”
“我去醫院。”
“咋了。”
“安暖出事了。”
“我跟你去。”喬釴也匆匆把東西放進屋,拿着銀行卡,和翹楚一起去了急救中心。他們到的時候,安暖剛剛洗完胃,喬釴和翹楚湊錢給她交了費用,銀行卡里的錢也不多,兩個人都是捉襟見肘的無產階級啊。
喬釴買了碗粥就出去了,面色慘白的安暖躺在病牀上,默默垂淚。
“以後別這麼傻了,不就一個考試嗎,還有下次啊。你那麼聰明,肯努力,永遠不晚啊。至少不是高考啊。”翹楚喂她喝粥。
“恩。”
她倆說了好久好久的話,翹楚還用自己單親家庭長大的遭遇安慰暖暖,“至少你有個完整的家啊,沒有人會嘲笑你。”殊不知,翹楚的懂事、上進,都是因爲她不想讓人瞧不起自己。
翹楚還以自嘲的口吻講自己爸爸媽媽的故事,爲的就是讓安暖的心情好一點。
老爸年輕的時候會彈吉他吹口琴,寫一手漂亮的毛筆字 長得也不賴,騎着二八大槓自行車,掛着老式收音機,把老媽追到手。
然後就是貧賤夫妻百事哀,老爸也從一個文藝青年在生活的磨難下變成了一個本事不大,脾氣不小的糙老爺們,出租車司機。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強,狹隘自私,安於現狀又不上進, 別人幫他都是應該。老媽徹底絕望,他們的婚姻走到了盡頭。
而老媽出身於教師家庭,也算是書香門第,**的時候,姥姥姥爺下放到北大荒,有了一堆孩子,回城以後政策好,媽媽在原來的煤炭局也算有份令人羨慕的好工作,小公務員安安穩穩的,而且老媽年輕時候很瘦的,只是有了翹楚之後才發胖的,對她而言,比愛過更悲慘的事,便是瘦過。
以翹楚有限的智商,她怎麼都想不明白,老媽能看上爸呢,家裡沒錢,機械廠的工人,難道就爲了一張帥臉,不顧家裡的反對,毅然決然的往火坑裡跳。
但老媽離婚後特別勵志,考了安全評價師,果斷從機關辭職,到安全評價公司打工,現在可是資深評價師,馬上就是高工了。
所以生命不息,學習不止,這種思想也深深影響着翹楚,至少不能墮落成老爸那種人,太low。
“姐們,你不容易。以後我家就是你家,誰要是欺負你,我就幹掉他。” 安暖一掃頹氣,露出了平日可愛的笑容。
翹楚聽到這話鼻子一酸,眼淚都快下來了,“好啊。”其實,她最氣的一件事,不是媽媽責怪她考的不好,而是事事都把她和弟弟作比較。
安暖說,她爸爸媽媽在瀋陽工作,爲了要二胎,把她送回襄平老家,和姥姥一起住,弟弟比她小兩歲,也是個學霸。但是他們都不在一個年級,一個城市,根本沒有可比性。安暖覺得本來媽媽就很少回來看自己,現在更是不待見,新仇舊恨壓在自己身上無法呼吸,趁姥姥出門,吞了安眠藥,可是藥性發作的時候,人都有求生的本能,掙扎着打車去醫院,路上司機幫她打了120。
安暖太能作了。
翹楚把安暖接到自己家,溫柔給她做養胃的食物,她覺得自己好幸運,有翹楚這樣的閨蜜,準確的說,是親親的姐妹。
晚上兩個小姑娘躺在一張牀上,裹着被子,說悄悄話,分享小秘密。
安暖環顧翹楚的臥室,除了教輔書就是一屋子的詩詞歌賦, 真的是很有文化的說,“怪不得喬釴總叫你文化人,太厲害了。你都看過?”
“嗯。被一家子知識分子薰陶的。”
“姐們,我要好好活着,活得更加霸道,美美的小日子。”
“你這樣想最好了。”翹楚也算救人一命,造了七級浮屠。
“洗胃真的是太難受了,像喝了糞水一樣噁心。”
“說點別的。”翹楚閉着眼睛,漸漸有了睏意。
“姐們,你喜歡喬釴。”
“沒有。”翹楚立即坐起來否認,那速度,就像士兵聽到了集結號。
“別裝了!我看得出來,實話實說,他挺仗義的。但是總是摸不透他,我看人很準的。姐們,你離他遠點,那小子太飄了,太賊了。”安暖很嚴肅很認真的對翹楚說。
“嗯,睡吧。翹楚雖然不愛聽別人說自己的心上人,但是鑑於安暖剛剛從鬼門關走一遭,就不和她爭辯了。“你多住幾天,我媽下週纔回來呢。”
“少轉移話題,我爲你好的啊。雖然我很羨慕你有個喜歡的人,但是那個傢伙,就算掙到100萬,開輛蘭博基尼,我都看不上他。”
“那你能看上什麼樣的?”
“我也不知道,等我上了大學,多談幾場戀愛,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了。”
“我只想一生只愛一個人。”
“一個哪裡夠啊,你都沒經驗,怎麼知道人家是真的對你好,還是在騙你。”安暖瞪着大眼睛,對翹楚的想法表示很不贊同,“你小說看多了。”
“你說的都對,晚安,晚安。” 翹楚連忙打斷安暖的演講,因爲她明顯辯駁不過。
“你沒詞兒了,好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