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一個慵懶的週六下午,寢室裡,佳祺和丹丹躺在牀上玩手機,翹楚在下面背法條,妞妞在牀上盤着腿,皺着眉,小心翼翼的撥了一個電話,顫顫巍巍的說,“喂,小白,嗯......”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不太清,妞妞嗯嗯呀呀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喜歡你!”
那邊的人估計是沒聽清,可屋裡的人卻聽了個清清楚楚。丹丹和佳祺的手機,啪的摔臉上了,顧不得疼痛,揉着鼻樑 子,聚精會神的關注着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翹楚拿着書,瞠目結舌的擡頭往妞妞那邊看。
妞妞一個手拿着電話,一個手在撓牆,大紅臉像猩猩的某個部位,深呼吸,又大聲的說了一句,“我喜歡你,我喜歡小白!”
高亢的聲音穿透了整個走廊,四樓的十多個寢室,四五十號人,都聽到有個姑娘表白了。
寢室裡異常的安靜,妞妞的瞳孔越來越大,然後小水滴就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把電話一直扔到了門那裡。翹楚去幫她撿電話,佳祺和丹丹爬上她的鋪安慰她。
“別哭了,他都不喜歡你。就是在一起也不會珍惜你,你表白了,你就不後悔了。”
“你失去的是一個不愛你的人,他失去的是一個愛他的人。”
妞妞哭得更猛了。
“喜歡你的人一定會來追你,捨不得你哭。”翹楚把電話放在妞妞牀上,平靜的說,“你值得更好的人來愛你。”
妞妞停止了哭泣,翹楚第一次這樣一針見血。
別人遇見什麼事,大道理她都懂,但輪到她自己就不行了。
那個週末,翹楚回家參加堂姐的婚禮,她和姐夫是中學同學 一路十多年的感情,扛過早戀,扛過異地,扛過家裡不同意, 扛過回民飲食差異,終於走到一起。
堂姐那天一直在笑,笑得好幸福。婚禮現場的大屏幕上一直滾動展示着兩個人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的合照,從校服,到情侶衫,到婚紗照,翹楚彷彿看見了未來的喬釴和自己。
如果幾年之後,在衆多親友的圍觀下,求婚、堵門、吃麪條、 戴婚戒的不是自己和他,她會遺憾。
如果以後和自己一起逛菜市場超市,一起包餃子、煮飯,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計算生活瑣碎的,不是喬釴,她會後悔。
自己內心缺失的那一角,只有他能補全,只有他!
在那天的日記上,翹楚寫下,我要瘦下二十斤,變漂亮,變得更優秀,華麗麗的站在喬釴面前,大聲對他說,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沒有追不到的江植樹,只有不努力的袁湘琴。
回學校之後,妞妞向全世界宣告她不要小白了,貌似開啓了新生活。
光棍節大家去k歌,兩個麥克風都被妞妞唱沒電了,瘋瘋癲癲的飈高音。在那些歡快動感的歌曲中,妞妞笑得很可愛,翹楚卻有點心疼她,她爲自己穿上的這件女王範兒的黃金聖衣看起來風一吹,就會碎。
班長依然時常騷擾,妞妞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
那傢伙已經把他的觸角已經伸向寢室所有人,只要妞妞不接他電話,他就會挨個給翹楚她們打電話,欠收拾啊。
有次翹楚正睡覺做着有喬釴的美夢呢,班長的電話突然就響了,翹楚睡得迷迷瞪瞪的,上來就說了句,“喬釴。”
對方驚訝的一聲“啊?”翹楚方知自己剛剛是在做夢,擡眼看了看來電顯示,猥瑣眼鏡男。氣不打一處來,早不來晚不來,偏在自己見到喬釴的時候來,擾人清夢。
“幹嘛?”翹楚沒有絲毫耐心。
“什麼態度啊?”
“有事說事,沒有事就掛。”她早就不耐煩了,搭訕搭的那麼沒有創意,他家裡人知道嘛!
“柳哲在嗎?”
翹楚向妞妞做口型,“班長”。妞妞一直在擺手,“不在!以後找她別給我打電話,煩!”果斷的撂了電話,矇頭繼續睡,說不定還能夢見喬釴。
“厲害,以後我也這樣跟他說話。”妞妞向翹楚豎大拇哥,“不能給他臉。”
從此之後,班長的騷擾電話再也沒打到翹楚這。對於那些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不能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