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鏗鏘有力,冷沉駭人的‘三’字從厲天湛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溫晴的臉色是全然慘白的!
握緊尖刀的手,僵硬在空中,距離他寬厚的胸膛只差零點零一秒,彷彿只要再用力一下下,那銳利的刀鋒即可刺穿他的皮膚,直入那心底之髒!
時間,靜默了兩秒,她臉頰帶淚,心揪疼揪疼的,這種恐懼,就像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將她緊緊包圍!
她下不了狠手,心底總是有最深處的一道聲音,刺激着她的腦神經,她不懂那是什麼,只是下不了手,彷彿再也下不了手那般!好痛,胸口真的好痛!
“你選擇放棄”他銀灰色的瞳孔,是欣喜的,如此專注,他以爲她會刺穿他的胸膛,畢竟,已不是第一次。“晴,我的晴,你放棄,就應該明白未來,必須跟隨於我了”
他暗暗鬆了一口氣,看着僵住的她,溫柔地握起她泛白的手,以及被她緊握在手中,幽幽顫顫的銀色小刀——
“從現在開始,你不用再回厲家了,等老夫人大壽之後,我會帶你回莫斯科”
他一邊說着,一邊正要取下她手中的銀刀倏然,尖刀被她猛力一收!
銀光在昏暗中猛然一閃!
咻的一聲,劃過一道陰冷的光芒!
“譁——”
很輕很輕的一聲,彷彿聽到肌膚碎裂的聲響,同時,她眼眶中隱忍着的晶瑩之淚隨之滑落,滴在那冷刀之上,與鮮紅的血漬融爲一體,觸目驚心
他的眼,即刻迸發出不可思議的光芒,震驚、痛心、失望,逐一閃過眸底!
喉頭頓時乾啞!
滿室的靜默,死一樣的靜默,只有電視裡那不停閃過的電影畫面,她的臉,死如槁灰。
隔了好半晌,他極力咆哮出聲,眼眶有絲震怒的紅氳——
“你這個女人!爲什麼要這麼做,該死的,我就有這麼可怕嗎!”
下一秒,他大掌一揮,銀刀“哐當”一聲,應聲落入紅色的沙發之上!
她白皙纖柔如玉瓷般的手腕,赫目清晰地敞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鮮血涌流,如同她的淚水那般,一滴一滴,嘩嘩滑落
他的手是顫抖的,脣色已是蒼白!飛速地扯下一段被單,握緊她的手,眼神沉凝地纏繞起來,一圈又一圈,那猩紅的血色跟着染紅了一圈一圈的被單!
溫晴已是全身麻痹,唯有眼淚沒有流乾,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視線被淚水迷濛
“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死你自己!既然我有這麼可怕,爲什麼你不乾脆一刀刺死我?”
他當真那麼可怕嗎?她不敢刺他,寧可自己割腕!
“如果這樣可以解脫”
她下不了手,她不懂爲何下不了手,刺不下去,所以最終——她選擇割腕的方式!
那一刀,割在手腕之上,其實很痛,很痛,卻比不上心痛,是他逼她的!
“解脫?在我還未解脫之前,別妄想,冷晴,我告訴你,別妄想!”
冷硬的咆哮落下,他快速將她的身子裹好,橫抱起來,步出包廂,室內那影片還在播着未完的片段
剛走出門,奇巖警覺地跟上來,一眼便看見帶血的被單。
“主人”
“立刻聯絡馬蒼喆,讓他五分鐘內趕到我的寓所!”厲天湛抱着溫晴快速步出電影院。
“五分鐘?”奇巖和幾個保鏢緊隨其後,他有些爲難,“主人,五分鐘的時間對馬醫生來說,恐怕有點趕。”
“該死的,馬上打電話!”他大吼一聲,完全失去耐”,下顎隱隱暴着青筋!
碰了一鼻子灰的奇巖,只好無奈地摸摸鼻子,打電話給馬蒼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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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寓
抵達這座老舊的寓所之後,那輛拉風的銀魅跑車在車庫內停下來。奢華的跑車與寓所的老舊格格不入,卻有着相同神秘詭異的感覺。
溫晴此時小臉已經毫無血色,一路上奔馳而來,儘管只有短暫的幾分鐘,他卻已經喧囂過市,甚至撞到了好幾處建築!此時的跑車,已經有着明顯刮花和撞塌的痕跡。
“撐住,我不准你死!”他冷冷地說下這句話,動作粗魯卻不失溫柔地將她從車裡抱出來,抿着脣掃了一眼早已被她的血染紅的被單。
“我寧可你放了我,任我自生自滅。”她低嘆,任由他抱起她,她已沒有力氣掙扎,就連說話都是虛弱無比,頭部的眩暈感越來越強,她順勢靠在他的肩胛之處,奇異地感受到一股安靜的暖流。
人或許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在他強行綁她出來看電影的時候,她並不覺得他的身體溫暖,而此刻,竟然會產生有些許依賴的感覺。是她的軀體變冷了麼?還是她快要死了,所以心也跟着軟弱了?
“女人,聽着,這句話我只說一遍,你若死了,我會讓人替你刻一座墓碑,同時,溫佩靈和厲青青的墓碑也會刻在你的兩旁!”他的威脅從來都是冷得令人髮指的!
她心絃一顫!
咬着蒼白的脣,一語不發!
就在此時,一道尖銳的汽車聲響由遠及近,咻的一聲,快速衝進車庫,紅色的保時捷,揚起夜空裡的一陣冷塵,跋扈而囂張!
接着,車門被打開來,走出一位黑色西裝的俊俏男子,拎着一個精緻的醫藥箱子,黑色的眼眸在看到厲天湛之後,一道輕佻的口哨聲吹了出來——
“喲呵,湛少,看來今晚過得香豔啊!”
來者正是十萬火急趕過來的出自醫生世家的馬蒼喆,年紀輕輕,醫術就已經不可小覷了。
“馬醫生,您來了,時間剛剛好。”奇巖朝馬蒼喆打了一聲招呼,暗暗佩服馬醫生的效率。
“噢,奇巖,你們家主子可真是難伺候的傢伙,我的‘事’還沒辦完呢,硬生生被你們拉過來,他日若是陽.痿或者不舉,賬單我會寄給你們的,這可要你們負責!”馬蒼哲按着胸口,故作難受的姿態,逗樂了身後的幾名保鏢。
然而,他耍寶的這一幕,有人不高興了。
“馬蒼哲,你可以再娘一點,我會順便切了你的!”
厲天湛放下狠話,抱着溫晴轉入一扇緩緩打開的鐵門,鐵門內,是一道長長的樓梯,像是通往一座暗不見底的地下室,冷氣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