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掃描儀發出警戒聲之後,站在車外的奇巖都聽見!
他身子一顫,即刻打開車門,問那個掃描的獵鷹:“怎麼回事?”
獵鷹皺着眉頭,皺了皺眉頭,“她腦部有追蹤器!”
奇巖擰眉,“那就拆除下來!”
“可是”獵鷹睨了一眼,臉露難色,“這恐怕是個手術,她的面具被釘進腦顱,而追蹤器就裝在鋼釘裡!”
奇巖微微訝異,他沒想到厲辛博竟然會殘忍到這種地步!
低低抽一口涼氣,“馬上介入反追蹤系統,干擾信號!剩下的事,我會想辦法處理。”
“是。”
旋即,奇巖轉身,關上車門,徑直走到不遠處停在雪地裡的銀色悍馬,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
拉開副駕駛倉的車門,他踏上去,轉身,看了一眼坐在後座的主人,冰冷得沒有一絲神色,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呼吸,幾乎會讓人以爲,那是一尊完美雕塑!
奇巖幾次張口,欲言又止。
在他的猶豫中,森冷的嗓音卻從後座飄來:“開車!”
淡淡的,不容一絲質疑的命令,彷彿今晚不過是再平凡不過的一次晚宴,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特別!
司機點點頭,隨即啓動引擎。
浩浩蕩蕩的一支獵鷹軍隊,跟隨着主人的車子,時刻保衛着首領的安全,退離這燈火輝煌,硝煙瀰漫的姆達宮之地,逐漸隱沒在這鋪天蓋地的雪夜裡
“主人”奇巖忍不住,還是回過頭,開口道,“溫小姐那面具,被釘入顱骨中了,而且鋼釘裡還嵌入了追蹤器,我想摘除面具這個手術,需要請到馬醫生過來”
“奇巖!”依舊冰冷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奇巖的話語,幽冷的銀眸斂過一絲光芒,“誰告訴你,那個女人的身份了?還有,誰允許你提起那個女人的事了,嗯?”
聲調裡洋溢着不悅,他凝着森寒的眸眼,薄冷的脣角劃過一絲幽冷的弧度。
彷彿‘那個女人’已代替了所有!
奇巖心絃微顫,“對不起,主人!可那分明就是溫小姐不論今晚爲何她會出現在這裡,看她不能動不能語的樣子,一定是受到了控制!”
“那又怎樣?別忘了,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我縱容她太多了,奇巖,你該明白,我究竟縱容了她多少次!”鷹冷笑一聲,語氣有絲慟徹,剛毅冰冷的下顎,隱隱浮現着青筋,銀冷的眸光在車廂內浮過一絲寒光!
“可是,主人最後您不是不忍心看着厲辛博將溫小姐送給那些反恐專員麼?”奇巖知道,這三年來,對主人來說都是一次次煎熬,從滿心的期待,到心灰意冷,再到絕情斷義,他自始至終都是看得最清楚的那個人!可溫小姐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姆達宮的餐宴上啊!
“奇巖——”鷹的嗓音裡明顯有絲不耐,森冷的眸光一凜,“那你也應該聽到了,就算她不用伺候那些反恐專員,也必須慰勞那些跟我出生入死的獵鷹!”
冷冷的嗓音一落下,車裡縈繞過一絲危險的氣息!
奇巖低冷抽氣,不敢再吱聲,冗長的沉默在車廂裡流竄,他轉過身,看向窗外那不停掃過車窗的鵝毛雪花,低低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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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全身無力的溫晴,靜靜地躺在另一輛獵鷹軍用車的後座。
左藤西子的和服,蓋在她的身上,奇巖的呢子大衣,再覆蓋一層,掩去身上還殘留的那些食物殘羹
面具下的眼,幽然呆滯,仰望着車窗外,那飄拂過車窗的晶瑩雪花,夜空下,銀裝素裹。
有人說,雪,是莫斯科的眼淚。
凝望着天幕下,那紛紛墜落的白色雪花,恐怕是她見過最悽美的眼淚,彷彿怎麼落,都是雪白的凝結。
心,悠悠痛疼着。
腦海中翻飛着方纔餐桌上,那一幕幕的情景。
她知道,當左藤西子將她的手腕和掌心亮出來的時候,湛看到了,可那依舊冷得令人心灰的眸子,從未在她眸光中駐足過一秒,彷彿三年的時間,她已將他忘得一乾二淨!
尤其,那酒杯碎片刺傷的傷口,此刻還在頸脖處的肌膚隱隱作痛!
尤其,當他當着厲辛博的面,說着‘這個女人是誰,我並不在乎”!
尤其是他當着所有人的面,將她當作慰勞獵鷹部下的妓.女!
他忘了嗎?忘了三年前,他曾說過,要給她幸福的誓言?
若他責怪的,是她的失約,那麼他何嘗又不是?
眼淚淌過臉頰,被收埋在冰冷的青銅面具之下,冷得讓她心寒
平復了三年的心,在這一晚,再次被揪疼得厲害。
如若一早知道,刻意避開,卻終究還是會遇上他,而遇上他,仍然是與眼淚爲伍,那麼,她寧願此生和他從未相識過!
只是這一次,她該用何種方式去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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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湛園。
車子抵達莫斯科湛園的時候,已進入深夜。
溫晴聽見車子熄火的聲音,隨即,車門被打開來,兩名獵鷹早已準備好一層絨毛毯子,將她整個兒裹起來,擡出了車外。
獵鷹帽檐上那閃着銀光的鷹章,劃過她烏盈的眸底。
雪,飄在她冰冷的面具上,透過那些小孔,滲入她的眼眶,嘴脣,是久違的,冰冷冰冷的味道!
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從最熱的巴士拉,再到寒冷的莫斯科,恍如隔世一般,彷彿三年的時光從未變過,她終究還是躲不過冰冷,逃不脫着閃閃發亮的銀色鷹章。
幽冷的眸光一轉,她凝視着停在前方的銀色悍馬,看着那扇車門被獵鷹恭敬地打開來——
從車子裡面,踏出一隻修長剛勁的腳,銀色的皮靴踩進厚厚的積雪裡,發出一聲細小的咯吱聲響,緊接着,那英挺的身影,那俊美的側臉赫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她心絃仍是忍不住收緊,心悠悠顫動着。
三年,在她腦海中無數次反覆的俊容,此刻正在她的視線範圍裡,峻冷孤傲,一如往昔。
那清晰的側臉,在雪夜下,勾着陰柔的線條,卻又剛毅得讓人不寒而慄。
方纔在姆達宮的餐宴上,就已經足夠讓她震驚了好一陣兒的俊容,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地看清楚了!
若說這三年來,他有何變化,那麼,便是他眉骨之上刺着的那隻展翅之鷹——
曾經是黑色的線條,而今卻變成了銀色!
忽然有種淚落的灰心,溫晴裹在毯子下的拳頭,偷偷想要握緊,卻發現使不上氣力,只能任由自己無力地流着眼淚
她隱隱覺着,他愛黑色,是多過銀色的!
正如亞瑟斯王宮必須要用金色那般,銀色不過是用來羞辱人的顏色!
而此刻,他那黑色的刺鷹圖騰,已被勾勒成銀色!
那代表着什麼?
胸口拂過一陣窒息感,她不敢深加揣測,怕那個理由,是她承受不起的答案!
忽然,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從裡廳傳出來——
“鷹!你們回來了?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麗安蓮披着一件毛絨披風就跑了出來,頭髮隨意散在背後,深邃的五官,褐色的眸子,有種歐化的美感。
顯然,等到半夜的她,一見獵鷹的車子,立馬奔了出來。
破天荒的,或許麗安蓮也想象不到,鷹居然會傾身給她一個擁抱!
深沉有力的磁”嗓音,還在她耳旁低低響起,“久等了,親愛的!”
聲音不大不小,悉數落入不遠處,那具被橫擡着的身體裡,越過層層肌膚,直刺她脆弱的心靈!
心肺裂谷!
溫晴陡然哭出聲來!
卻被面具遮擋着,只能發出細小的呻吟。
她凝視着雪夜下,那個頎長的身影,擁抱着那個高挑的西方女子,俊男美女,深邃的臉部線條,西化的輪廓,畫面看起來是那麼美,那麼相配
心,恍如被一把利劍再次刺穿!
她以爲三年的時間,足以讓她將學會不再疼痛!
然而這一眼,仍是破了她所有的僞裝!
不堪一擊!
“鷹,我真的很擔心你。”麗安蓮有絲受寵若驚的感覺,三年來,鷹從未像今晚這般溫柔過,她貪婪地回抱緊他的身子,吸吮着他獨特的男”氣息,雖然陰冷陰冷的,可是她會從這一刻開始,試着接受這麼冰冷的鷹!“我父親的情況怎麼樣了,有眉目了麼?”
麗安蓮的問題,讓他眉眼閃過一絲陰冷,他雙臂鬆開她,卻未放開摟住她肩膀的手臂,帶着她轉過身,“外面冷,我們進去談!”
“好,都聽你的。”麗安蓮喜上眉梢,乖巧地點點頭,依偎在他高大的懷抱着,伸出手臂摟緊他精壯的腰肢,踩在雪地上,一步一步邁進裡廳
雪幕下,那一男一女的背影,深深刺疼了溫晴的雙眸,她難過得快要窒息!
三年了,是呵,三年了!她怎敢忘了,他擁着的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啊!
她有什麼資格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