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尤其處於這種枯燥骯髒的石室之中,小丫頭更是沒露出小孩子應有的無聊或害怕之色,反而很是適應的和自己說話吃飯睡覺,這小蘿莉,太早熟了一些吧。
“飄雲……”“嗯?”“你還記得你父母是誰麼?”蕭寒低頭看去,童飄雲看出了蕭寒眼中的疑惑和質疑,心裡一驚,童飄雲面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點點頭,故作悲傷的低聲說道,“父母,是很厲害的人呢!”
“哦?”蕭寒點點頭,決定來了解一下童飄雲的過去,一隻手摸摸她的腦袋,道,“你父母……是在你多大的時候去世的啊?”“八歲。”“八歲,咦,你現在幾歲?”“十歲。”“哦,原來這麼大了,你父母是怎麼去世的啊?”“被壞人殺了。”
演戲,就要演得像一點。童飄雲露出一個悲傷的神色,咬着牙,模樣堅強又孤獨。
蕭寒心裡一驚,看樣子是中道沒落,而無家可歸的小女孩子啊,“講講你們家裡的故事好麼?”
童飄雲知道,這蕭寒不單單是來聽自己講故事的,而是來查自己來歷的,無奈的一笑,童飄雲腦袋縮在蕭寒的臂膀之中,支支吾吾的說道,“父親母親是很厲害的人,家裡還有一個姐姐,我小時候就經常見到父親母親拿着刀劍砍來砍去,長大些,才知道他們是練武之人,後來,剛正不阿的父親得罪了外人……”
童飄雲語氣淒涼,緩緩講述着她自己的故事,蕭寒聽得入神,然後一陣感嘆,原來是習武世家,得罪了江湖惡霸,被人一窩幹掉了,江湖仇恨,旁人都樂得清閒的坐視不理,於是乎,一家被屠殺了個乾淨,除了童飄雲和她的姐姐。
壞人見童飄雲長相可愛,於是就起了歹念收下了這小蘿莉,想要每天喂她吃‘香蕉’,童飄雲不願意,然後逃了出來,然後,就得救了,但是卻與姐姐失去了聯繫。
“這幫混蛋,真是當殺,等我們出去後,我帶你去找你姐姐好不好?”蕭寒聽的義憤填膺,摟住童飄雲柔軟的小身子,憐惜的說道,“那幫爲非作歹的惡人,可有名字?”
“不知道。”童飄雲眼神失落的搖搖頭,他們是一幫散人,沒有幫派門派名字,也沒有固定的居住地方,等回去尋仇時,才發現,人去樓空,剩下的,只是瀰漫着的怨恨。
“不怕,總有一天我會幫你找到你姐姐的。”蕭寒安慰的拍拍童飄雲的後背,“幸好你遇到了我,我把你這個流浪的小傢伙帶了出來,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啊。”
只可惜,真正救自己的人,不是蕭寒,而是那個總是黑色面罩示人的教主!不過,蕭寒也是值得自己感恩的。
童飄雲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然後就趴在蕭寒肚皮上,輕聲問道,“蕭寒哥哥還痛麼?”
“不疼了,已經沒有感覺了!”蕭寒呵呵一笑,眼神之中卻又幾絲失落,沒有了感覺,代表這傷勢已經嚴重的不得了了,後背摔斷,又沒有了知覺,恐怕這下半輩子,自己都只能躺在這裡一動也不能動的了。
童飄雲大眼睛裡閃過一絲難過,摟緊了蕭寒的腰,童飄雲心疼的不得了,那下雨天,若不是自己蠻不講理的準備來個不辭而別,又怎麼會遇到山間那幾個老色狼?
不遇到老色狼,自己就不會被佔便宜還無法反抗,也不會惹得蕭寒冒大雨跑出來找自己,更不會和那幫老色狼發生爭鬥,然後從那高高的蛇山上摔倒這下面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童飄雲自己也看得出蕭寒這幾天動都不能動,多半是廢了。一個曾經光輝大秦南北的國師,天下第一才子蕭寒,難道就這麼一輩子躺着裝死人?
童飄雲難過的握緊了小拳頭,自己一定要彌補這個男人對自己的疼愛!“喂,有人麼!”童飄雲還在發呆走神的時候,洞口上面,卻傳來一個陌生男人的吼叫聲,“姑娘,這裡有兩具新鮮的身體,去掉頭和尾巴,有大量的蛋白質營養,請問這幾個人之中,有你夫君麼?”
“沒有!”媚娘冷清的聲音傳來,童飄雲一喜,跳下牀,然後對着頭頂上寬敞的大洞口大喊着,“喂!我們在這裡!救救我們!”
蛇山腳下,已經哭紅了雙眼的依雲難過的坐在依雲牀邊,蕭寒被幾個熱心的蛇山居民合力從那荒廢的小山擡了出來,送到了這山腳下,看到蕭寒一動也不能動的躺在牀上,依雲難過的心情不能自止,哭了一次又一次。
楊玉環則看到整個後背都血肉模糊的蕭寒的時候,跨前兩步,直接暈了過去。媚娘冷着臉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瓜子臉下,是隱藏着的濃烈殺氣。
大夫來過了,然後又搖頭走了,這不是什麼感冒着涼的疾病,這蕭寒的骨頭可是碎成了五六段啊,而且拖延了這麼長時間,誰能救?
如今這個年代,說自己能將斷裂的脊椎接好的醫生,幾乎沒有,而依雲和媚娘也都知道,這蕭寒,恐怕就是這麼廢了。
見到兩個女人哭,童飄雲自己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坐在旁邊,一邊流淚一邊自責的講述着事情的經過。
聽到有人還想拐走童飄雲,甚至臨死前都要拉着蕭寒一起死,媚娘緊握着長劍,人已經死了,這才讓媚娘有火沒地方發,滔天的殺意瀰漫,媚娘一雙眼睛,慢慢氣紅了。
蕭寒在被人擡出來的時候,因爲要被抱着,所以那斷裂的脊椎一陣拉扯,直接把蕭寒疼暈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呢。
“這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壞的人啊。”依雲捂着嘴巴低聲抽泣着,實在難以想象,本來好好的出來遊玩,竟然會因爲這種事情讓蕭寒成了一個廢人。
“都怪我,要不是我偷偷跑出去,蕭寒哥哥也不會受傷了!”童飄雲一抹眼睛,淚水卻流得更快了,媚娘一隻手輕輕攬住童飄雲的小肩膀,輕輕拍了拍,卻沒有多說話。
幾個人就圍着昏睡的蕭寒這麼哭着守着,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童飄雲哭的眼淚都幹了,愣愣的坐在這裡瞧着蕭寒蒼白的臉色,想了想,卻終於響起了什麼東西,醫生不能治,不代表武林中人的各大門派沒辦法治療啊!
江湖之中,有一種名貴的藥膏,叫做黑玉斷續膏,這種膏藥,能連接別人所斷之處,七七四十九天之內定能復原。
不管是脊樑還是胳膊,又或者是腳指頭、手指甲,只要用這種黑玉斷續膏塗抹傷口處,那麼,定能還一個完整的大活人!
依雲普通家的女人不知道自然是在情理之中,但是,見依雲似乎也是毫無頭緒的樣子,童飄雲大眼睛轉了轉,開口道,“蕭寒哥哥不是跟武當門派的關係很好嘛?我們能不能拜託他們啊。”
依雲和媚娘對視一眼,一絲希望浮現在眼前,武林大門派,各種千奇百怪的玩意兒都有,那麼,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蕭寒的這脊樑呢?
媚娘想了想,然後看向牀上的蕭寒,一臉堅決的點頭,“我現在就回武當山,看他們有沒有辦法。”
爲了蕭寒的傷勢,依雲也只能讓媚娘這麼出行一次了,擦了擦紅腫的眼睛,依雲聲音低柔的說道,“路上小心點。”“我知道。”
媚娘最後看了蕭寒一眼,然後握着手裡的‘莫愁’,苗條的身影快速消失在房間裡,童飄雲愣愣的看着蕭寒昏睡的模樣,武當山的傢伙,應當知道黑玉斷續膏這玩意兒吧?
但是,這種藥膏可是武林少有,武當說不定都沒有,那麼,媚娘又該怎麼拿到呢?看着一臉悲傷還在默默哭泣的依雲,童飄雲則陷入了深思,黑玉斷續膏這種東西,千金難買,其藥材又珍貴,武林八大門派之中,能有兩三樣,便是極好的了,但是,媚娘與武林門派的關係不密切,就算是同門弟子,都未必肯贈送,更何況媚娘這個外人?
童飄雲心裡有些爲難了,坐在這椅子上,一臉落寞,爲了蕭寒,她童飄雲必須要付出全部,他們若不給,那麼就搶!
但是,自己現在這麼一個小孩子身份,每天都在依雲和蕭寒、楊玉環的視線之中走動,要遠行去搶人家門派的黑玉斷續膏,又是一個難辦的事情。
童飄雲愁得腦袋發疼,捂着小腦袋,童飄雲嘆了一口氣趴在了桌子上,房間裡的氣氛有些低沉安靜,偶爾,是那依雲低聲的抽泣聲。
“太后!那麼在下告辭了!”京城,高牆深院的御書房中,眉清目秀的白臉曹穎彬彬有禮的彎腰行禮,將手上做過改動的律冊放在桌子上,然後就轉身離去。
太后、曹穎兩個人包括六部幾位尚書,這幾天來對大秦的律法已經改動了大半,賦稅減少了,過關的路稅等等也都剪去了大半,這對民間百姓來說是一件好事,包括田地的糧食徵收,也都削去了一些,讓平民百姓們的生活得到了更好的保障。
科舉考試改爲了三年一度,朝廷之中各個官員的俸祿等等也都做了調整,還有那正在興建的錦衣衛,因其辦公地方坐落在皇宮外的東面,而因此被太后命名爲東廠。
風韻猶存成熟高貴的太后微微皺眉,將手上的書冊緩緩放在桌上,然後一邊揉着眼睛,同時對守在門口的宮女,道,“泡杯茶來。”“是。”
這幾天的連續辦公修改律條,讓太后的身子有些吃不消,再加上昨天晚上又做了蕭寒舉兵攻進京城的噩夢,讓太后一直沒睡好,眼神之中都帶着疲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