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淡淡地迴應道,“是嗎,既然你還有這麼多力氣罵人說話。我也就不着急放你們下來。多吊一會,也好長長記性。”
一直沒有說話的子令傑,向凌羅碧道,“凌仙子。宗少得罪了你,是他的事情。我可一句臭婆娘都沒有罵你。總不至於連我也要得到同樣的處罰吧。”
宗禪震驚地道,“傑少,你……。”
對方作了個不要出聲的眼神,帶上一點眼巴巴的意味,望向女子。
凌羅碧終於呵呵一笑,“好吧,看在你比他老實的份上。先放你下來。不過有一條我得聲明在先。你要是敢幫宗禪解綁的話,兩人數罪併罰。”
“喂,不至於吧,我何罪之有。”
“本姑娘說有就有,何來何罪之有那麼多問題。你到底要自由還是要受罰。”
子令傑只好同情地望了宗禪一眼,接受了凌羅碧的鬆綁。
嗖!
也不知道凌羅碧用了什麼手法,飛出一道氣勁,將粗大的繩索給割斷,子令傑整個人掉了下來,七手八腳將身上的繩子解開,終於恢復了自由身。
“哎,宗少,仙子有法旨,我也幫不了你了。”
“重色輕友的傢伙,我宗少認識了你,真是倒了七輩子的黴。”
女子好奇地道,“人家都說八輩子黴,你怎麼少了一輩子。”
宗禪哈哈一笑,“除非你放了我,否則打死也不告訴你是何原因。”
凌羅碧居然來了勁與宗禪兩人鉚上勁了,“不說就不說,我還不願意聽呢。好了,傑少,桌子上有四個饅頭,你全吃了吧。這是道觀裡最好一點糧食。看本姑娘多麼疼你,全送你吃了。”
子令傑望着她身後四個童子,胖嘟嘟的,相信已經吃好。也就不客氣地一口茶水,一口饅頭地吃了起來。
吃完兩個,剩下兩個,凌羅碧好奇地道,“爲何不把剩下的吃完。”
子令傑拐彎抹角地道,“我當然想,而且這幾個饅頭,小牙縫都塞不滿,不夠吃。”
“那爲什麼還要留兩個。”
子令傑唉聲嘆氣地站了起來“我這一輩子最倒黴的事情,就是認識了宗少。連我現在說話的口氣,都從他那兒傳染過來,開口就是贓字,完全不像我自己。可惜我們已經結爲八拜之交,立下過誓言,要有飯同吃,有苦同受,有福也要同享。爲了不打破誓言,所以只好讓仙子你誤會了,唉,仙子你不會真的誤會我吧。”
凌羅碧破天荒地凝視了他一會,以特殊的眼神望了子令傑好久,才收回目光,大發善心地道,“好吧,看在你子令傑的份上,讓你放這隻小狗下來。不過他要是再滿嘴跑馬車,別怪我加重處罰。”
子令傑立即歡天喜地七手八腳幫宗禪解下繩索,讓對方恢復自由。
宗禪張口又要罵人,被他捂住,連打眼神,似乎在說好漢不吃眼前虧。宗禪這才住口,撲向桌子上的饅頭,將凌羅碧剛纔喝過的香茗也一口飲盡,吃好喝好,似乎還覺不夠,向凌羅碧身後的四位童子道,“向位大哥,還有沒有吃的。”
那一副猴急的樣子,立即惹來一陣轟笑。
“師傅就快來了,你們快走吧,師父的脾氣不好,他不會允許有外客入駐我們道觀的。”
其中的一位童子向三人道。
凌羅碧指着自己嬌俏可人的小鼻子道,“連我也不許麼。”
宗禪立即帶上一點嘲弄的神色道,“你當然可以了。因爲我們做不了的事情,你可以的嘛。”
凌羅碧大咧咧地以不正宗的神唐話問道,“什麼事情。”
子令傑知道宗禪又要滿嘴跑馬車,攔都攔不住,對方脫口而出道,“當然是當他們師傅的壓寨夫人了,傑少你說是不是。難不成,他們師傅喜歡男人麼,嘿嘿。”
“我們的師傅是女的。”
凌羅碧卻立即對宗禪顏色大變,宗禪以爲她又要動手,立即躲藏到了子令傑身後去,他知道凌羅碧對子令傑似乎另眼相看,所以只好把好兄弟當成護身符。
見宗禪似乎很怕自己,凌羅碧終於心滿意足地道,“看在你們兩人誤打誤撞救了我的份上。今次就饒了你。好了,我們分道揚鑣的時候到了。兩個死小鬼,爛小鬼,你們滾蛋吧。”
“滾就滾,我走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到時候遇到鬼凝爪,可不要再來求我們,哼。”
宗禪帶頭,向門外走去。
子令傑呆了片晌,也只好跟着出門。
哪知就在此時,一道男聲在院落外響起,“姑娘,我說過,獨孤成業想找的人,沒有找不到的。姑娘寵着這兩個與你毫不相關的小子,實屬不智。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獨孤成業只好向姑娘請益,看你在金正林手下到底學了多少高招。”
“獨孤成業,要動手就動手,鬼鬼祟祟躲藏院外,究竟有何居心。”
“哈哈,好說好說。”
一道人影沖天而起,片晌即飛到了他們立足的這一片道觀的廂房瓦背上,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房間裡面的衆人。
“噫,居然這麼熱鬧,看來我獨孤成業來得正是時候。”
“廢話少說,我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凌羅碧將劍一亮,立即帶頭飛出高牆之外,向兩峰之間的絕壁處掠去,背後追擊着她,緊緊吊着的,正是尋仇而來的獨孤成業。
“她想把獨孤成業引開,給我們逃跑的機會。”
子令傑沒有想到宗禪會作出如此判斷來,立即點頭道,“凌羅碧外冷內熱,對我們兩人,更是好得沒話說。光是看她在碼頭運河上救了我們,就知道此女一定是上天派下來的親人。我們怎麼也不能見她被獨孤成業欺負,而不做點什麼的。”
兩人一拍即合,立即辭別了道觀,往面陽處的懸崖峭壁邊上的山間崎嶇小道狂奔而去。
因爲有了《移形換影》的厲害身法,因此兩人追上凌羅碧他們並不怎麼吃力。
向太陽升起的地方追了大約十幾裡地,前邊是一片大海般的景象,而身後是一片高絕的壁立千仞的石林。去路全沒,凌羅碧已經自己把自己困死了,只剩下與獨孤成業動手一途。
在天亮前的一刻,月光還是那麼的華麗,有如剛剛洗去纖塵,一絲不染地掛在斜斜的中天之上。
獨孤成業此時好像變了個人,卓立於山林上一片野竹的尖尖上,兩腳踏空,只借得少許力道,就可以穩穩立於樹葉上,身上的衣襬迎風而動,好一聽大宗族的氣魄。
而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退路的凌羅碧,則立即回劍輕身,有如鬼魅一般地刷刷連出幾劍,每一劍都能夠劍氣迴流倒轉,一道幻化成千百道,從四面八方向對方進襲,完全是一副只攻不守的打法,十分拼命。
獨孤成業臉上十分的嚴肅,面對如此厲害的對手,他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一邊揮動鬼爪,一邊道,“姑娘先前我獨孤成業還準備放你一馬,到底是天公造物,天底下竟然有這麼美麗的女子,我獨孤成業有心成全。
哪知你完全不知好歹,居然幫助這個擁有《天道書》的小子,他們兩人只是名不見經傳的無行小賊,不值得你這樣。”
凌羅碧知道獨孤成業是在故意分自己的心,不過對方說的話倒是實話。
要不是爲了保護子令傑的《天道書》,她才懶得來與獨孤成業爲敵。
惹瞭如此厲害的對手,刺客生涯有可能就此結束,可見對方是如何的犀利。
“獨孤成業,你就拿它去給你們的宗主田豐林去練吧,保證不出一年半載,就能將他煉死。”
“嘿嘿,姑娘即有此告戒,獨孤成業應該聽從纔對。不過今日之事,姑娘似乎完全不肯撒手,那也就怪不得成業下狠手了。姑娘看招。”
兩人表面上客客氣氣,實則早已經硬拼上了,無論是誰,也沒有辦法忽略掉從對方身上逼迫而出的殺氣。否則一旦分心就會立即被敵所趁,到時一招失,滿盤失,想後悔都找不到地兒去。
哧哧……
凌羅碧每次擊出一劍,都能帶起一片空氣,劍法兇猛毒辣,專門取對方的要害下手。
而獨孤成業則面色凝重,只以鬼爪守住要害,一邊打量着對方出招時的神態,一邊盤算着對策。
他們兩人都在昨日的大戰中,身受重傷。
不過凌羅碧似乎恢復得更快一些,自己的傷勢,也好了個五成,剩下五成,至少得月餘時間的休養,才能完全好盡。
至於此中的緣由,全都拜面前的美女所賜,而身後的兩個無行小子,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所以獨孤成業打定主意,只要收拾了凌羅碧,立即皗頭來收拾宗禪和子令傑,讓他們三人誰都逃不掉,能夠一網成擒當然最好。不過現在看來,這個美夢只怕到凌羅碧,就要結束了。
對方的劍法,實在是太過厲害。
“哼,哧。”
你……
獨孤成業嚇了一跳,猛地哼了一聲,整個人連人帶半截被削掉的鬼爪,狂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