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你行嗎?此猛禽非同類可比,我看還是不要試,算了吧。”一直在身旁默默的慕容恪此時也不由得爲他的五弟捏了一把汗。
“拿我的烏龍鐵脊箭來。”慕容垂專注的擡頭仰望着頭頂之上的大雕,此時,下人已將他的烏龍鐵脊箭遞到了他的手中,這烏龍鐵脊箭乃是鐵器製成,又以白金鑲制,箭頭呈扁平蛇矛狀,後勁極大,能射物於幾千米之外。想當年,此弓乃是先祖開國的寶貝,後來傳至先皇手中,因先皇喜愛慕容垂的驍勇善戰,故此纔將此弓賞賜於他。
慕容垂接過弓來,瞄準了那隻大雕,兩臂緩緩拉開,直到拉出滿弓來,此時,周圍鴉雀無聲,人們都屏氣凝神觀望着,慕容垂甚至都能夠看到那雕的粉紅色的頸下部配有白色翎飾。
“哧——”的一聲,箭已離玄,強勁的力道令箭矢正穩穩的朝着那大雕的身體急速而去,不偏不倚,剛剛紮在那隻金雕的身體之上,可是這雕身形如此巨大,一支箭根本傷害不到它的性命,反而是這一箭穿刺的力量令它感覺到了疼痛,它頓時惱羞成怒,說時遲那時快,金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向下俯衝過來。
“快!快快保護皇上!”慕容評話音未落,早就做好準備的潛伏高手瞬間將小皇上圍在了中心位置。但由於那金雕是從上往下飛來,但見它一雙鋒利無比、兇狠毒辣的眼睛此刻正緊緊盯了皇上,撲閃着巨大的翅膀猛撲下來,兩隻利爪呈現出抓握的姿勢,直接俯衝下來意欲將小皇上抓起,那些侍衛雖然手持刀劍,但此時也被這龐然大物猛衝下來的氣流晃的睜不開眼,小皇上哪裡曾見到這樣的陣勢,當即便嚇的不省人事,幸而慕容恪與慕容垂眼疾手快,抽出腰刀與那大物大戰了起來,幾個回合下去,依然無法取勝。
令慕容垂感到不解的是,明明是自己將那金雕射傷,可他卻爲何直接奔皇上而來。更不知皇上現在情況如何,慕容垂心裡清楚,自己闖禍驚了聖駕,此事可大可小,可若到了有心人的手裡,恐怕這次自己的麻煩就大了。
許是身上插着的那根箭矢起了作用,令那金雕感覺到了疼痛的緣故,眼見無法靠近目標,它便再也無心戀戰,打鬥幾個回合之後,便直衝雲霄,在高空盤旋了幾個回合之後,揮動着巨大的翅膀飛走了。
“皇上,皇上,快喊太醫過來。”人們手忙腳亂起來。
“大膽慕容垂,心懷叵測,竟然利用那金雕來害皇上,幸虧我等保護及時,才保住皇上性命,來人啊,快將他拿下,押解回宮,等皇上病情好轉再行定奪。”慕容評突然怒氣衝衝的站出來指着慕容垂髮號施令道。
在場文武百官聞之一駭,事情來的突然,人們甚至還未從剛纔的事情中醒悟過來。猛聽得太傅如此言語,怎能不驚駭萬分。慕容垂徵在那裡,此時他百口莫辯。
“太傅大人過於言重了,五弟對此事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但也不能完全怪罪在他的身上,當時若非太傅大人您向皇上推薦了五弟,料想也斷不會有今日之禍吧。”
直到此時,慕容恪方感覺這事來的太過蹊蹺,見慕容評竟然欲將罪名全部栽贓給五弟,便心中不平,站出來說話。
“太宰大人此話的意思是要追究老臣的罪名嗎?此事是皇上親自點頭同意的,難不成連皇上的罪名也要一同追究嗎?”慕容評針鋒相對,並在關鍵時刻將皇上搬了出來。
慕容恪此時即便知道五弟冤枉,但也終於無話可說了。只有等待皇上醒轉,希望皇上不要怪罪五弟。
慕容偉被龍輦擡回宮中。
可足渾氏此時正焦躁不安的等在永安宮內,聽說皇上狩獵受到了驚嚇已經昏死了過去,可足渾連忙跑到慕容偉的太和大殿中。
此時,皇上的小臉一片煞白,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的躺在龍榻上。“皇上情況如何?”可足渾焦急的詢問趙太醫。
“皇上是受了過度驚嚇纔會至此,待微臣在皇上十指上試過銀針之後,再配上一副定魂湯,方纔有定論。”趙太醫說着,將一根根細長的銀針一一紮在了慕容偉的士根手指關節處。
一炷香燃過,慕容偉仍然牙關緊閉,沒有任何反應。
可足渾猛然起身,華麗的衣飾唰唰作響,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出大殿,此時,羣臣文武百官皆在殿外等候消息,不時有人小聲議論着什麼。
“太傅大人,太后娘娘有請。”於公公一聲尖利的嗓音打破了沉寂的氣氛。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慕容評不慌不忙的向大殿內走了進去。
“太傅大人,當初你是怎麼承諾本宮的,你說皇上只是有驚無險,可是現在皇上都昏迷不醒了,你該怎麼向本宮解釋這件事?皇上若有個三長兩短,本宮定然不會輕饒與你。”可足渾太后怒氣衝衝的嚮慕容評問責。
“娘娘息怒,老臣心中有數,只需稍加時日,皇上定然好轉,微臣在此行動之前,曾跟多位江湖術士及郎中打聽過此事,皇后娘娘無須驚慌,最遲超不過三天,皇上便會甦醒。”
“哦?若果然如此,那倒也等得。只是我們的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太后聽了慕容評的一番話,終於稍稍安下心來。
“臣認爲,太后現在要做的,就是想想該怎樣懲治那慕容垂,這纔是眼下的當務之急。”
“可是皇上還在昏迷當中……”可足渾道。
“太后,太后就是要趁皇上昏迷之際速斷速決,皇上素來喜歡他的五皇叔,微臣是怕等到皇上醒來……”慕容評沒有繼續往下說。
“太傅大人是怕皇上一旦醒過來就會赦免了慕容垂嗎?”
“正是。”
可足渾陷入了沉思當中。片刻之後,她柳眉一挑,拍案而起道:“立刻將罪人慕容垂關進死囚牢,連夜審訊,明日一早便問斬。如若有人膽敢
爲他求情,一律按同罪處置。”可足渾發狠道。
“太后英明,如此,皇上雖受了驚嚇,便也值得了。微臣這就去傳旨。”
從執掌兵權盛極一時的太師淪爲了階下死囚,慕容垂的經歷令所有人唏噓不止。時至今日,慕容垂方方明白過來,這一切只有一個解釋,自己恐怕又是遭了賤人設計纔會至此,想自己這一路走來,處處小心謹慎,不想還是難逃陷害,如今落在太后手中,還會有自己的活路嗎?恨只恨當初沒有一刀將皇后斬殺,這才令可足渾死而不僵,鑄成今日之禍,如今,只恐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慕容垂心中雖絕望,但還有一絲小小的僥倖。只是不知皇上現在情況如何,若皇上能夠及時醒過來,相信皇上定不會對此事深究,更不會追究自己的死罪,慕容偉年紀雖小,但卻是個仁慈的皇帝,向來對自己又敬重有加,可一旦他醒不過來,自己將落在太后的手中,恐怕將會是凶多吉少了。
剛剛度過幾天安生的日子,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嵐禎聽聞慕容垂所遭禍事,不由得再度驚慌失措。她不明白慕容垂貴爲大燕國五王爺,怎會如此命運多舛,記得那日慕容垂曾親口對自己說過,消滅秦國的日子已經指日可待了,他已經掌握了秦國最致命的弱處,目下正大批集結兵力準備一舉將秦國城池拿下,等到功成名就的那一天,二人便會隱退山林,過一種長相廝守、與世無爭的生活,再不管這人世間的種種煩心事。那一刻,嵐禎快樂的依偎在慕容垂的懷裡,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幸福降臨的滋味。
想象的總是太過完美,而現實卻又如此殘酷,如今,慕容垂已經身陷囹圄,明日凌晨便會被處以極刑,這如何能不令嵐禎心急如焚,但她很快便冷靜下來,現在最要緊的,是要趕快與慕容垂見上一面,然後再想解救的對策,可是,天牢裡把守森嚴,自己現在已經不再是昔日的星宿夫人,如何才能進得天牢之內呢?嵐禎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此人便是慕容恪,恐怕此時,也只有他才能幫助自己了。
嵐禎不顧夜已深沉,直奔四王府而去,巧的是,慕容恪此時也沒有休息,他也在爲五弟之事焦急萬分,見到嵐禎身夜前來,心中便已明瞭。
“嵐禎姑娘可是因五弟之事而來?”
“不錯,請太宰大人助我一臂之力。”嵐禎說着,屈膝跪地。
“姑娘快快請起,”慕容恪忙上前將嵐禎扶起,“昔日姑娘曾爲了五弟將刀架在恪的脖頸,足可以見姑娘對五弟的一往情深,今日五弟招災惹禍,他不僅是你的心上之人,更是本太宰的五弟,我又豈有等閒視之的道理,姑娘莫急,快快隨我進屋。”
嵐禎見慕容恪提起當日之事,便不由得瞬間紅了臉頰,好在慕容恪並非那種氣量狹窄之人,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並未因此而將自己懷恨在心,心下便略感欣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