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雙方勢均力敵難分勝負之際,忽聞遠處喊殺聲震天,爲首一員大將金戈鐵馬,正快馬加鞭馳騁而來,身後跟着他的兩萬人馬,有如天神般下凡而來。不是慕容垂還能是誰。
原來慕容垂剛到沙坪關關隘之時,便已感覺到如此重要的隘口竟然只有兩萬軍力把守,若有強兵來襲,必定會吃虧,於是上書慕容俊請求增加兵力。但慕容俊認爲他這是想趁機壯大自己的實力,又怎會輕易派兵給他。慕容垂眼見增兵無望,便每日閒暇之時帶領大家開鑿了一條地洞,裡邊又備齊了糧草裝備以防萬一。這樣的話,即使有強兵進攻,他們也無所畏懼,還可以打打游擊戰藉以迷惑敵軍。果不其然,這地洞竟然派上了大用場。
慕容垂部很快便加入了戰鬥,他的兵力雖然不多,只有兩萬,但他平日裡向來注重演練,一日不曾懈怠過,這些士卒各個驍勇異常,戰鬥力自是慕輿根的那些兵力無法企及的。剛開始慕輿根慕輿龍父子還能與張虎的部隊打成平手,儘管在人數上略佔優勢,怎奈這些兵卒每日在京城之中安逸享樂,怠於操練,此刻又長途跋涉遠道而來,自是體力上不敵張虎軍隊的。眼看局勢已漸漸發生逆轉,慕輿根慕輿龍父子已漸入下風,沒想到,半路竟然會突然衝出慕容垂的一支奇兵,真乃有如神助一般。慕輿根父子高興之極,萎靡的精神竟也振作起來,齊心協力向前奮勇殺敵。
而在這之前,在慕輿根父子倆的心裡,慕容垂說不定早就已經戰死在沙場了。以兩萬抵十萬兵力,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任憑慕容垂再怎麼厲害,也終究抵不過十萬大軍一起來襲啊。所以,當出征前皇上秘密授他命令之時,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在他看來,這事還消自己動手嗎?可是,看眼下情況,慕容垂不但活着,而且還活的很好。這倒使老將軍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平心而論,慕輿根老將軍也是先朝元老,也曾爲大燕國立下過汗馬功勞,他親眼見證了慕容垂的成長史,也極其肯定慕容垂的能力,慕容垂的確是大燕國不可多得的人才。當初先皇曾想將皇位禪與慕容垂,自己那時是以身家性命相阻的,不是他不喜歡慕容垂,而是禮教所致,爲了大燕國千秋萬代代代傳承下去,爲了不因爭奪皇位而發生手足相殘的慘劇,他和一般元老冒死諫言先皇,最終將皇位禪於嫡出長子慕容俊,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手足相殘的事,多年以後,還是難以避免。
如今,自己已在出徵前答應了皇上,要慕容垂死,皇命不可違,但他又如何下得了手,這叫他情何以堪啊。
經過一干御醫們的輪番診治,慕容俊的病情此時較之前已略有好轉的跡象,但還是不能下牀,宮中內外大小事務只能全權交由可足渾皇后代爲處理,相比慕容俊,可足渾氏雖只是一介女流之輩,然其作風狠辣幹練,於慕容俊有過之而無不及。朝堂之上,可足渾與慕容評一唱一和,相得益彰。大臣們只得忍氣吞聲,敢怒而不敢言。
正
是夜闌人靜時,慕容垂的王府之內,只有西園內依稀還閃爍着幾點黃暈的光,襯托出一片安靜而和平的夜。微風拂過處,幾朵牡丹似不勝嬌羞般輕輕搖擺着纖細的腰肢,亮燈的房間裡不時傳出幾聲低語。
“主子,時間不早了,您還是早點歇息吧,王爺若知道您這樣辛苦自己,還不知會怎樣心疼呢。”這是丫鬟碧桃的聲音。
“你若困了,就先去休息吧,我不困,我還想再多縫幾針,也許用不了明日,這件大氅便可縫製成了,王爺若穿上它,說不定得有多威風呢。”王妃的話語行間裡,皆透着一股對王爺的相思之情。
“您看您,總是將王爺捧的高高的,舉在頭頂上,他可好,一年都難得回來幾天,就是這幾天裡,人還指不定飄去了哪裡……”碧桃似在發泄般小聲嘀咕着。
“休要胡說,這就是女人的命,只要他高興就好。碧桃,以後這樣的話休要在人前言語。”
“是是是,以後人家不說就是了。”碧桃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看來她是真的很困了。
忽然,窗前人影一閃,一個靈巧的身影稍縱即逝。
“誰?是誰在外面?”王妃頓時有些緊張。碧桃戰戰兢兢的去開了門縫仔細向外張望,卻見外面仍是一片寂靜,空無一人,難道剛纔眼花了不成?正暗自納悶間,只見一把利刃在月光下劃過,閃着凜凜寒光猛然朝自己的方向而來,碧桃驚叫一聲,卻見那匕首直直的插在了門框之上,上邊還附着一張字條。
“主子,你快看。”碧桃忙將匕首取下,將字條遞給王妃。
王妃打開字條,看着看着,卻已經變了顏色。
這字條上寫的清楚,有人慾要加害自己,叮囑自己這幾日務必要小心謹慎,謹防身邊的小人,更不要與身外之人來往。如果能暫避幾日,最好不過。”
看這封信的內容,不像是歹人所爲,這封信分明是在提醒自己這幾日有禍事上身,要自己暫且躲避,可是,天下雖大,哪裡纔是自己藏身之所呢,況且,該來的早晚會來,躲又能躲到幾時呢?這一天她早就已經料到了,自從先皇后段氏被打入冷宮,她便已知自己的命運,可足渾皇后的眼裡容不得自己這粒沙。
嵐禎深夜一身黑衣裝束悄悄潛出宮外,自打從皇上嘴裡斷斷續續得知了一些事情經過之後,她便意識到這一切皆是衝着慕容垂夫妻而來的,目前這個消息不能告知慕容垂,一則他正忙於戰事無暇分身,二來他若知情,戰場上定會分神,三來,看樣子,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她只好深夜潛出宮外,將這個消息悄悄透露給王妃,要她早作準備。
翌日早朝,慕容俊因病情尚未恢復,寶座上便只有皇后一人獨坐。
“將五王爺家的奴婢押上堂來,今日本宮要親自審一審她。”可足渾氏坐在大雄寶殿之上,寶相莊嚴,不怒自威。
片刻功夫,宮人們便已將那名侍婢帶上堂來。行過
大禮之後,皇后向她問道:“之前宮中曾傳言說你家主子與吳國典書令高弼所爲巫蠱之術,本宮問你,這話可是從你嘴裡傳揚出來的?”
“回娘娘的話,這話的確是從奴婢嘴裡傳出的,只因奴婢一不小心犯了錯誤,那王妃便對奴婢不依不饒起來,定要懲罰奴婢,奴婢一時氣不過,纔不得已將這個秘密抖落出來。”
“你可知欺君是何罪過?”可足渾問。
“奴婢知道,但奴婢句句屬實,奴婢不敢胡說,望娘娘明察。”
“嗯,那本宮問你,你可願帶宮人們前去搜查?若果真能找出她二人證據,本宮不但饒你不死,而且重重有賞。”可足渾又繼續追問道。
“回皇后娘娘話,奴婢願意帶人前去搜查。”
慕容垂王府裡,此刻,老家丁正在認真的打掃着院落。自打王爺去了塞外戍邊,家中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所有事務全都落在了王妃一個人的肩上,她一個女人,每天忙裡忙外,事無鉅細,老家丁看了都覺心酸,唉,希望王爺打了勝仗能夠早早凱旋歸來吧。
忽然,門外一陣喧囂之聲,老家丁頓感好奇,這王府門口向來都是鮮有人來往的,怎的今日會這般熱鬧,他剛欲打開門去一探究竟,竟不曾想大門被從外面直接頂開了,眨眼之間竟已經涌進了好多人進來,這些人都是宮中的裝束打扮,莫非這些人都來自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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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丁不知出了什麼事,急忙上前道:“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怎容得你等擅自闖入?”說話間,王府裡的老老少少的家丁也都已經聽到了動靜,此刻全都拿了刀槍棍棒一起出來。
“怎麼,不知道我們是誰嗎?瞎了你的狗眼!”說罷那人一腳將老管家踢倒在地上。
這爲首之人正是小六子,現在他已經在皇后娘娘的提拔下榮升爲大總管了。
王府裡的人見來者不善,便大聲呼喊着欲上前火拼。
“慢着!”就在此時,王妃從屋內緩緩出來,她走到老家丁面前,慢慢將他扶起,然後平靜的走到小六子的面前道:“六公公好大的威風,竟然私闖民宅,還打傷我的僕人,公公難道不知這是什麼地方嗎?本王府豈容你等造次?”
小六子見王妃上前,便多少收斂了一些。上前兩步抱拳道:“小六子參見王妃,本公公這也是職責所在,皇后娘娘金口玉言,要我等嚴厲搜查王府,得罪之處,還望王妃海涵。”說着,從腰間拿了令牌在王妃面前一閃。
“哦?王爺常年不在家中,家中只有本王妃一人打理,只是不知本王妃究竟犯了何等大事,竟勞煩皇后娘娘如此興師動衆?”王妃冷眼望向小六子,才發現幾日不見,他竟然變得越來越卑顏屈膝了,十足的一副奴才嘴臉。
“那麼,王妃可認得此人?”六公公將一直垂首站於人後的一名僕人叫到面前,衆人瞧見是她,驚訝之餘,全都向她投去鄙夷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