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顏凝霜只是微微一笑,道:“皇上要臣妾如何,臣妾自當如何,臣妾是死是活,不就都是皇上的一句話嗎,皇上根本就不用理會臣妾的感受,想要就要,想冷落就冷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不是嗎!”
端木永裕額頭上的那一根青筋突突地跳起來,他惡狠狠地看着她,雙眼之中閃過一道耀眼的殺意:“顏凝霜,你不要得寸進尺!”
“臣妾不敢。”她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嘲諷。
端木永裕覺得自己的血液在不斷地撞擊着自己的腦袋,他覺得自己幾乎就要爆炸了。
他有的時候真的想要掐死眼前這個女人,她不斷地挑戰自己的權威,若是旁人,早就死了無數次,但是偏偏是她。
偏偏是他該死地愛着的她!
端木永裕閉上雙眼,深深地吸氣,然後緩和一下自己的心情,道:“你究竟要朕如何,才能夠心平氣和地與朕說話。”
顏凝霜的柳眉微微一樣,面上露出端莊得體的笑意:“臣妾一直都在好好地與皇上說話,皇上怎麼能夠如此誣衊臣妾呢,臣妾當真是害怕皇上將臣妾拖出去斬了呢,又怎會敢忤逆皇上?”
端木永裕聽着這樣的話,右手一握,上好的楠木桌子就這樣化爲了一堆碎屑,他雙眼危險地眯起,道:“你給朕好好反省!若是下一次朕來之時,你還是如此模樣,就休怪朕無情!”
說罷袖袍一揮,氣呼呼的,直接就轉身離開。
顏凝霜看着地上的那一堆碎木頭,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外面一直等着的紫衣和紫蘇這個時候才匆匆趕進來,看到眼前這樣的情況,雙目之中盡皆驚訝,她們對視了一眼,然後默默收拾地上的殘局。
顏凝霜轉身走向裡屋,躺在牀榻之上,她轉身向裡,兩行清淚就這樣滑落下來。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她成功將端木永裕給氣走,可是她自己何嘗不是煎熬着。
過了一會兒,紫衣走了進來,輕聲在顏凝霜的耳邊說:“娘娘,皇上讓娘娘去乾坤宮共進晚膳,娘娘……”
顏凝霜伸手擦擦自己面上的淚痕,她坐了起來,輕聲道:“既然是皇上說的,那麼就準備準備,然後與本宮一同前去。”
紫衣稍微頓頓,張張口,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顏凝霜注意到了自已的小動作,於是在她的面前站定:“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如今我以冷麪對待端木永裕,自然有我的道理,紫衣,你跟在我的身邊多年,有些事情也容易想清楚,不要被誤導纔是。”
“娘娘,皇上其實也是真心爲娘娘好,奴婢只忠心於娘娘一人。”紫衣半勸半解釋道,她不敢將之前端木永裕讓人送來補藥和爲顏凝霜改善了吃食的事情說出來,但是這樣爲端木永裕說好話,又害怕顏凝霜生氣,當真是不是滋味。
顏凝霜握住紫衣的手,道:“紫衣,我們不久之後就要離開皇宮,許多不必要的事情就不需要虛以逶迤,並且,端木永裕那般對待我,我難道還要感恩戴德不成?好了,收拾收拾吧,去乾坤宮。”
紫衣還想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把話都吞回了肚子裡。
乾坤宮,端木永裕坐在主位之上,看到顏凝霜前來,指指自己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在那裡。
可是顏凝霜只是微微躬身,道:“今日臣妾是來伺候皇上用膳的,不敢入桌,只站在皇上的身邊就好。”
這話聽起來柔柔弱弱的,但是聽在端木永裕的耳裡,卻是帶着刺的,幾乎可以將他整個人都給刺得鮮血淋漓。
端木永裕的雙眉一橫,一把就將她給拉過來,讓她坐在椅子上,道:“朕讓你坐在哪裡,你就坐在哪裡!”
顏凝霜微微一笑:“對,皇上讓臣妾如何,臣妾就得如何,無論臣妾是否願意。就像是當初皇上答應臣妾不碰臣妾,但是之前又強要了臣妾一樣。”
顏凝霜用銀筷子夾了菜,遞給端木永裕:“皇上,請吃。”
但是端木永裕卻是冷冷地看着她,一句話也不說,既不吃,也不拒絕,就讓顏凝霜這樣端着。
顏凝霜笑了,臉上有着兩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格外的俏皮,她的紅脣一張一合:“臣妾都忘了,本來以爲皇上一言九鼎,可是其實只要皇上想,管什麼一言九鼎八鼎,還不是隨便就能反悔。”
“顏凝霜!”端木永裕一把就打掉顏凝霜手上的銀筷子,筷子哐當地一聲摔在地上,可是她的面上依舊是不變的笑意。
“皇上怎麼生氣了,總是如此生氣,對肝臟不好,容易老的。”顏凝霜就像是一條毒蛇,在不斷地吐出致命的毒液。
端木永裕的臉色越來越黑,一把就抓住她的手:“你方纔不是說無論朕如何都行嗎,若是現在朕就不管不顧,直接強要了你,你又能夠如何?”
“若是皇上想要臣妾,臣妾自然只能夠配合。”顏凝霜用力從端木永裕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腕,她將雙手輕輕放在腰帶之上,只是一鉤,腰帶落地,衣裳緩緩解開來,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肚兜。
顏凝霜笑得更加美麗,語氣之中還帶着微微的嬌嗔:“皇上是不是想要,若是想,臣妾就在這裡。”
這樣的顏凝霜讓端木永裕更加憤怒,他的雙手狠狠地握起,不去伸手直接就指向乾坤宮的大門:“滾,你給朕滾!”
顏凝霜微微躬身,撿起自己的腰帶,不慌不張地將腰帶系在腰上,平靜道:“臣妾求之不得,皇上若是今後想要讓人陪着用膳,大可叫寧嬪就是,若是叫臣妾,恐怕皇上就要消化不良了,臣妾告退。”
端木永裕的雙目之中盡皆冷意,可是現在的他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來,他知道她是在氣他強要了她,他也知道,是他傷害了她,所以對於現在的一切,他都無能爲力。
他是一國之君,但是卻如此窩囊,有的時候,他真的想要看看顏凝霜的腦袋裡面究竟在想什麼,她纔會這樣時時刻刻的與自己對抗。
顏凝霜走在宮道上,忽然頓了一頓,她往乾坤宮的方向看去,不久之後,她就要離開這裡了,離開那個她深愛的人。
她緩緩閉上雙眼,眼前再也看不到這皇宮裡的羊角宮燈,當初的種種,她決定,全都忘記,她再也不會留戀,再也不會因爲這個男人而傷心。
再次張開雙眼,她轉身,輕聲道:“紫衣,走吧,夜深了,是時候應當休息了。”
紫衣到了聲是,然後就跟在顏凝霜的身後,她微微擡頭,然後輕聲嘆氣,娘娘的心中明明是有皇上的,可是事情卻發展到瞭如今的地步,當真是,命運弄人。
芙蓉宮,寧芙蓉直接就把桌上的白玉盤摔到地上去,面上全都是猙獰:“你再說一遍,今天皇上讓誰陪他用膳!”
跪在地上的宮女戰戰兢兢,結結巴巴道:“皇后,皇后娘娘。”
“賤人!”寧芙蓉站起身來,一腳就踹在宮女的身上,但是卻因爲反彈回來的力量,而直接就摔倒在地。
“誒喲!”寧芙蓉尖叫一聲,然後看着宮女就更加惱恨,斥道:“現在就連你這樣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敢欺負本宮!”
宮女趕緊磕頭道:“寧嬪娘娘饒命,寧嬪娘娘饒命啊!”
“晚了!”寧芙蓉斥道,然後直接就扯下自己腦袋上的簪子,對着這個宮女就是刺了過去,宮女慘叫着,不斷地在地上滾着,但是寧芙蓉越聽就越是有一種復仇的快感,就像是眼前的宮女就是顏凝霜一樣。
“賤人,賤人!”寧芙蓉一直扎着,忽然,整個芙蓉宮裡靜悄悄的,她低頭一看,那宮女已經死透了。
而寧芙蓉的身上全都是鮮血,但是她還是覺得這樣不夠,把宮女的屍體直接就翻過來,對着臉蛋就是狠狠一劃,直到將這一張臉給劃得全都是肉末,她才罷手。
“來人,將這屍體給本宮搬出去!”寧芙蓉說道,然後立即就有人來幫她處理這一切,如今她的身上全都是滔天的血腥味,她從袖子之中拿出當初西門夜風給她的那盒無色無味的藥物,讓人悄悄地送到顏凝霜的宮中。
這東西只要放在顏凝霜的宮中,埋在花盆裡就會自然散發出藥性,旁人不會察覺到。只是這玩意兒不會讓人致死,是折磨人的良藥。
她是打算這樣的東西要用在刀刃上,但是現在她的妒恨已經超過了一切。
看着宮女消失在夜色之中,寧芙蓉的雙眼之中閃過一抹閃亮的殺意,顏凝霜,如今,你我之中只有一人能夠存活,而那個活着的人,定然是我!
到時候,我定然會讓你知道,在這個世上,能夠得到端木永裕的心的人,只有我!
而此時站在芙蓉宮外的人都膽戰心驚,最近寧嬪當真是不對勁,脾氣暴躁,動不動就直接殺人,若是他們伺候不好,定然你會引來滅頂之災。
其中一個太監對着另外一個說道:“小吳子,你看到方纔被擡出來的那個屍體了嗎,都已經爛成了那樣了,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投靠別的主子?”
小吳子立即就白了那太監一眼,低聲道:“你若是想找死,現在就儘管去找別的主子,如今整個皇宮之中,最得勢之人便是寧嬪,被寧嬪知曉你有反叛之心,恐怕下場比方纔那女子更加悽慘。”
小太監整個人都打了一個激靈,恐懼地往裡面看看,道:“小吳子,你說的對,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地做我們的奴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