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凝霜甩甩腦袋,裝作依舊失憶的模樣,道:“嬤嬤,我想吃糖葫蘆。”
她看起來依舊是傻乎乎的,和之前沒有什麼兩樣,嬤嬤這才放下心來,讓大夫前來診治。
西門夜風沒過多久就來到她的身邊,看到她依舊在吃糖葫蘆,就坐在她的身邊,道:“霜兒,你可還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
顏凝霜直接就將一爪子的糖漬給糊在他的衣裳上,然後躲進角落裡,怯生生地看着他。
看起來就和失憶之中的她一樣,西門夜風不疑有他,如今她還沒有開始哭,這已經是一件進步的事情。
顏凝霜恍若思考了許久,這才笨頭笨腦道:“我好像記得有誰和我說,你是我的心愛之人。”
西門夜風點頭,感覺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想到之後端木永裕見到一個憎恨他的顏凝霜的模樣,西門夜風就愉悅地勾起嘴角。
顏凝霜接着說道:“心愛之人是什麼,可以吃嗎?”
然後又舉起手中的糖葫蘆,大口咬了一顆,裝作傻乎乎的樣子:“比糖葫蘆還好吃嗎?”
西門夜風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他幾乎就要咬牙切齒地看着顏凝霜,可是她卻張着大眼睛無辜地看着他。
西門夜風深深吸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她如今還是一個孩童,什麼都不知道亦是正常。
“心愛之人先放下,你現在要知曉,你最恨的人就是端木永裕。”西門夜風緩緩解釋道:“恨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就是很討厭的感覺。”
顏凝霜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西門夜風上下打量一番,道:“是不是就像是我討厭你的感覺一樣?”
西門夜風簡直被氣瘋了,可是他卻無力反駁,他擺擺手立即就讓嬤嬤走上來,道:“你給本座與她解釋一番,讓她弄清楚!”
嬤嬤無奈,只能夠照辦,顏凝霜記得這個嬤嬤是真心照顧她的,只是因爲迫不得已需要保住性命纔會幫助西門夜風辦事,所以也就沒有爲難,在問了幾個傻乎乎的問題之後,她也就表示知曉。
西門夜風對於嬤嬤的辦事能力十分懷疑,於是前來對着顏凝霜問道:“你是真的知曉還是故意騙人?”
顏凝霜依舊張着天真無邪的眼睛,道:“我知道,喜歡一個人就像是我喜歡糖葫蘆一樣,厭惡一個人,就就像是我討厭吃苦瓜一般。”
西門夜風微微挑起一邊眉毛,這倒是挺形象的,於是點點頭就讓嬤嬤下去領賞,然後盯着顏凝霜:“你病了,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你以前喜歡本座就像是喜歡糖葫蘆一般,知道了嗎?”
顏凝霜看起來十分疑惑,其實內心已經笑翻了,原來你也有今日!
西門夜風不知道要怎麼收拾顏凝霜,他覺得自己最近說的話甚是愚蠢,可是和一個孩童說話,也只能如此。
於是他硬着頭皮繼續道:“端木永裕就是苦瓜,你十分厭惡他。”
顏凝霜歪着一邊腦袋,道:“端木永裕是誰?”
然後稍微想想,又說:“你又是誰?”
顏凝霜想起當初在無峰崖之上的事情,還有這幾日以來西門夜風的種種怪異的舉動,大約就猜測出來,當初自己以爲得到的解藥,並未將蠱毒根除,而那能操控她的蠱毒,就在此人手裡!
所以她就故意伸過手來蹭蹭他,看起來像是要將糖葫蘆的糖漬給擦乾淨,可是實際上卻是往他之前掏出母蠱的那個位置蹭去。
這才幾日,就算是再好的金瘡藥都未曾能夠將之前那深深的傷口給完全治癒,在顏凝霜蹭着的時候,西門夜風的眉毛微微皺起。
她忽然就撕開他的衣袖,咋咋呼呼道:“你不是說你是糖葫蘆嗎,爲什麼你長得和這糖葫蘆不一樣,這裡怎麼還有一個大洞!”
西門夜風深深地看了顏凝霜一眼,可是她依舊是之前那一副傻乎乎的樣子,西門夜風這才故意試探道:“這裡是我取出母蠱的地方,你的身體當中有本座的子蠱,所以你必定要聽命於本座,否則定然會身死。”
顏凝霜裝作嚇了一大跳:“什麼是蠱,是小蟲子嗎,會咬人的那種!”
西門夜風點點頭,顏凝霜立即就裝模作樣地在自己的身上找起來,可是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於是說:“你把它藏在哪裡了?”
“本座將其藏在你的血液裡。”西門夜風不知不覺地就掉入顏凝霜的陷阱。
西門夜風沒有注意到,顏凝霜的雙目之中閃過一絲狡黠,可是隻在一瞬間就掩飾過去,整個人顯得十分緊張,準備哭出來,求着他道:“快幫我拿出來,我不要你的蟲子!”
西門夜風看到顏凝霜這個模樣就徹底放心了,於是說道:“這就要看你的表現,若是你按照本座的話去做,那麼本座就考慮給你將子蠱取出來,若是你不乖,本座定然讓你生不如死!”
他的聲音當中帶着與生俱來的陰冷,讓顏凝霜不由得瑟縮一番。
西門夜風滿意地點頭,道:“現在與本座說一句話。”
顏凝霜端坐,看起來十分正經。
西門夜風微微挑起一邊眉毛,道:“我將生生世世厭惡端木永裕,若是見到他,定然不顧一切將其剝皮啃骨!”
顏凝霜心中一驚,這一句話會不會是什麼古老的誓言?
她感覺到西門夜風陰冷的視線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若是現在她不說,定然會引起他的懷疑,可是若是說了……
一時之間,顏凝霜進退兩難。
西門夜風注意到她的猶豫,雙眼危險地眯起:“怎麼不說,不想要讓本座將你的蟲子取出來嗎?”
顏凝霜搖搖頭,現在的她極度緊張,忽然她靈光一閃,道:“我記不住,你不是說一句話嗎?爲什麼這麼長?”
西門夜風不經意地打量着她,她全身汗毛幾乎立起,她渾身僵硬着,不知道究竟應當如何是好。
可是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她不能退縮!
她扁扁嘴立即就哭出來,眼淚花子立即就飄了出來:“我的身上有蟲子!”
顏凝霜本來是覺得哭泣是一件懦弱的行爲,可是現在也不管了,她記得在她失憶的時候,無論什麼時候害怕了就這樣哭。
然後西門夜風就會一籌莫展地離開,希望這一次也依舊能夠奏效。
果然,西門夜風一看到她如此,立即扶額,覺得腦袋無比之疼,然後搖搖頭道罷了,立即走了出去。
顏凝霜這才鬆了一口氣,她癱軟在牀榻之上,想起剛纔的種種,依舊覺得十分危險,還好最後成功糊弄了西門夜風,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嬤嬤立即又走了進來,她稍微一回憶,發現他的身邊時時刻刻都有人,說是在關心她,其實是在監視她,若是她有任何的異常舉動,立即就會有人告訴西門夜風。
所以這裡所有的人都要瞞住,不能夠讓他們知曉自己其實已經恢復記憶。
顏凝霜看着嬤嬤,問道:“嬤嬤,你知道剛纔那人是誰嗎,爲什麼整日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嬤嬤搖搖頭,主子的事情她怎麼能夠胡說,所以只是幫助她清理手上的糖葫蘆的糖漬。
看來從嬤嬤的身上打聽不出什麼來,顏凝霜稍微想想,就道:“嬤嬤,帶我出去玩玩吧,整日都待在此處實在是悶得慌。”
嬤嬤叫來另外一個丫頭,這才道:“是能夠出去,只是只能夠到達小花園那兒,你如今就忍忍,等到主子對你更加疼愛之時,就是你能夠出去玩之時。”
這話說的沒錯,顏凝霜亦是明白,可是她不能夠轉換得如此明顯,否則定然會引起懷疑。
想到如此,她就同意了嬤嬤的話。
正在顏凝霜想辦法得到西門夜風的信任之時,京城當中的墨畫正氣急敗壞地想要逃離墨子炎的監視。
這已經是她第五次逃脫,但是每一次都被守在她的門外的那些人給捉回來,她的臉上盡皆憤怒,她想要去見西門夜風,想要看看他現在好不好。
當初從無峰崖之上墜下,墨畫纔不管顏凝霜的死活,可是她關心西門夜風,畢竟那個時候西門夜風受了很重的傷。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墨畫擡起頭來,看到墨子炎正緩緩走進來,他的手中提着一個食盒,放在她的桌面之上。
墨畫立即就別過臉去,不說話,墨子炎輕聲嘆氣:“畫兒,你要知曉,爲兄亦是爲你着想。”
墨畫冷冷地看着墨子炎,嘲諷道:“你只是想着小七罷了,什麼時候想過你的親生妹妹!”
墨子炎對與墨畫這樣的質控不痛不癢,他只是耐心地解釋道:“畫兒,我曾經見過那個人,所以一開始就明白那一日在無峰崖的洞窟當中之人便是他,可是我未曾告訴皇上,難道這不能夠證明什麼嗎?”
“當初你的屍身在他手上,是爲兄冒死多次去宮中爲你找到還魂丹,雖然找到之後寧心殿起火,我無心親自去與西門夜風做交易,可是也派了親信前去送藥,如今你竟然說爲兄不在乎你!”
“若是真的不在乎,爲兄何必如此!”
墨畫臉上的表情依舊未曾緩和,她繼續道:“若是你真的是在爲我着想,就不應當將我束縛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