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夜風微微挑起一邊眉毛:“你是想要耍什麼花招?”
端木永裕無所謂地看着他,道:“你覺得朕還能夠耍什麼花招,現在她們在你的手上,朕不信你沒有留下後手。”
西門夜風陰險一笑,微微翹起一邊嘴角,道:“可以。”
然後就帶着端木永裕緩緩往這邊走來,隨着他們的腳步接近,顏凝霜的心也在一瞬間就揪緊。
顏凝霜擯住呼吸,一步一步地計算着,若是待會兒西門夜風先靠近他們,就定然會鉗制住她們兩人當中的一人,以此來威脅端木永裕。
所以她就要在這之前,帶着墨畫避開。
可是又不能等太遠,否則端木永裕來不及將她們護住。
他們越來越靠近,越來越近,就是這個時候!
顏凝霜忽然張開雙眼,一把抱着墨畫的腰,右手猛地轟擊地面,身如狡兔猛地朝旁側跳開。
這樣的異變直接就讓端木永裕和西門夜風愣住,顏凝霜站起來,對着端木永裕叫嚷道:“端木永裕,我和墨畫沒事,你不要去幹傻事!”
端木永裕微微翹起一邊嘴角,他的霜兒當真是厲害,總是會給他驚喜。
端木永裕看着西門夜風,微微一笑:“現在看來,朕也不需要將皇位拱手讓人了。”
“哼!”西門夜風冷哼一聲,然後立即就抽出一把匕首,向着端木永裕刺去。
而端木永裕也早就有預備,同樣掏出匕首,兩人立即就戰在一塊兒。
兩人本來就是天之驕子,如今更是打得難分難捨,而在這樣的刀光劍影當中,墨畫悠然轉醒。
她看着眼前這樣的情況,微微一愣,然後看向一邊的顏凝霜,厲聲道:“你騙我!”
說着,一手就要往顏凝霜的身上劈來,可是顏凝霜早就有預備,剛纔她就已經用銀針刺了墨畫的麻穴,迫使她內力絮亂。
所以現在墨畫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她反手一擰,就把墨畫制住。
“小七,你無恥!”現在的墨畫只能夠用氣急敗壞來形容。
顏凝霜聳聳肩,微微一笑:“在愛情和戰爭之中,一切都是合法的。而你不巧,正好陷入如今這個迷局之中,我自然也就會不折手段。”
墨畫氣極,可是也無能爲力,只能夠默默地看着端木永裕和西門夜風的爭鬥。
“殺!”四周忽然響起一片刀劍之聲,端木永裕早早埋伏在山腰處的人馬和西門夜風秘密帶來的殺手戰成一團。
整個無峰崖之上熱鬧非凡。
隨着時間緩緩流逝,西門夜風漸漸落在下風,因爲剛纔端木永裕湊近西門夜風的時候,就悄悄地在他的身上抹了散功粉。
之前端木永裕本來想要下藥之後再拖延時間,等到西門夜風藥性上來的時候就去救顏凝霜。
但是現在顏凝霜自己逃了,所以這藥剛纔就沒有起作用,可是越是拼殺,西門夜風越是後繼無力。
“噗!”端木永裕的匕首刺進西門夜風的左臂,濺出一串血腥。
“主子不要!”墨畫壓抑地叫着,可是因爲她被顏凝霜捂住嘴,所以聲音根本傳不過去,她忽然就跪下來,對着顏凝霜求道:“小七,求你,求你放了我,讓我去救他,我不能讓主上殺了他!”
顏凝霜更是完全不在狀態,這是怎麼一回事?
之前探聽到的種種的消息,因爲總是零零散散的,並且都不曾觸及到重點,所以她一時半會兒聯繫不上來。
而端木永裕看着一邊受傷的西門夜風,只見到對方的眼裡閃過一抹詭異的笑意。
他忽然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啊!”西門夜風面具後的容顏猙獰成團,他的右手直接探入剛纔端木永裕刺開的那個傷口之中。
顏凝霜等人什麼時候見到過如此恐怖的場景,於是一時之間盡皆愣住。
“不要!”墨畫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她依舊用只有顏凝霜能夠聽到的聲音低叫着:“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的,不需要這樣!”
端木永裕也意識到這一定是西門夜風的一個殺招,於是立即就攻上去,而顏凝霜亦在同時警覺的拽着墨畫後退,遠離西門夜風。
西門夜風躲也不躲,硬生生地捱上了一刀,然後迅速退開,他的腹部現在有一個血洞,正在不斷地往外流着鮮血。
墨畫在哭泣,顏凝霜則是瞳孔猛縮!
她看到,西門夜風鑽入左臂的右手,沾滿了淋淋鮮血,手指緩緩從傷口內拔出,指尖好像夾着什麼東西!
“唔!”顏凝霜忽然捂住自己的心口,她感覺自己血液好像在沸騰,好像有什麼東西就要打破身體的桎梏衝殺出來。
“哈哈哈哈!”西門夜風仰天大笑,嘲諷地看向端木永裕:“你不是愛她嗎?你心中不是隻有她嗎?若是本座讓她來殺你,你要如何做?”
一時之間,所有的目光盡皆投注在西門夜風右手上的那個蠕動着的東西之上,只見到西門夜風向顏凝霜一指。
顏凝霜覺得自己的眼前是一片鮮血,她的腦袋裡面只有西門夜風的聲音:“殺了他,殺了他!”
顏凝霜甩甩自己的腦袋,眼前好像清晰了一些,她看到不遠處的端木永裕眼底的擔憂和慌張,可是下一瞬間,她的整個腦袋當中又全部都是西門夜風的聲音。
她不受控制地向着一個方向而去,並且從地上撿起剛纔墨畫掉落的長劍。
“不!”顏凝霜淒厲地尖叫,她的眼前又是一瞬間的清明,她看到端木永裕就在自己的不遠處,她知道這是西門夜風向她下命令,讓她殺了端木永裕。
墨畫十分驚愕,看着顏凝霜一步步逼近,她忍不住想要出手阻止。
“背叛過我一次,你還要背叛第二次嗎?”西門夜風陰鷙的話語,冷冷傳入她的耳朵裡,成功讓墨畫猶豫了。
端木永裕的眼底盡皆悲涼,而顏凝霜依舊忽然清醒忽然迷失,她狠狠咬着舌尖,用疼痛來維持自己的神智,渾渾噩噩的腦子出現了一瞬間的清明,顏凝霜腳下一轉,朝着西門夜風的方向,迅速灑出一股白色粉末。
西門夜風猝不及防,本能地後退避開,一腳踏空,墜入懸崖之下。
“不要!”墨畫淒厲地尖叫着,側身撲向懸崖邊緣,右手凌空伸出想要抓住他!但掌心能握住的,只有那冰冷到幾乎凍僵她血液的空氣!
五指迅速收緊,連掐出血來,墨畫也不在乎,她猛地轉頭看着顏凝霜,惡狠狠道:“我殺了你!”
親眼看到心愛之人身死,墨畫的理智灰飛煙滅,雙目猩紅着,向着顏凝霜殺來。
顏凝霜剛纔手裡的長劍已經和西門夜風一起掉到懸崖下面,腦子裡彷彿有嗡嗡聲不停轟炸,能撐着一口氣將西門夜風擊敗,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她勉強抓着墨畫的衣領,身形搖搖晃晃,恍若隨時都要暈倒。
端木永裕此時亦是在向着懸崖邊的顏凝霜和墨畫奔來,只是他和她們之間還是有一些距離。
“如果剛纔我不是因爲聽了你的話,纔不會違揹他的吩咐!事情也就會順順利利的,他也不會死!”墨畫淒厲地哭泣着,懸崖深不見底,若是掉下去,根本就無法生還,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
“他這是自作孽不可活!”顏凝霜虛弱地說道。
“不是,一切都應該是他的,在多年之前我做錯了事情,把他的所有都給了主子,所以纔會有現在這樣的一切!”墨畫斥道:“現在主子有的其實都只是搶來的,他根本就沒有錯!”
顏凝霜不知道她的意思,微微愣神,墨畫這個時候就把她往懸崖下推去。顏凝霜猝不及防,只能夠拽住墨畫。
“是你害我沒有完成對他的承諾,你就陪我一起死吧!”墨畫癲狂的笑了,竟是沒有再活下去的信念,用盡力氣蹬地,撲倒在顏凝霜身上,帶着她墜入了懸崖之下。
端木永裕用盡所有的力氣衝過來,但是隻能夠眼睜睜地看着顏凝霜和墨畫往迷霧之下墜落:“霜兒——”
他的聲音在整個懸崖之中迴響,可是下方只是無盡的迷霧,根本看不到底。
不!
端木永裕齜目欲裂,衣訣在風中獵獵撲響。
甲一暗道不好,一把就抱住端木永裕的腰,勸導道:“皇上,不可啊!”
“如今江州瘟疫依舊在繼續,邊關戰役還未曾知曉結果,皇上這個時候還是應當保重身體!”
端木永裕想要踹開甲一,想要去尋回他的皇后,但是甲一依舊死死不肯放手,悲痛的大吼道:“國不可一日無君!”
“若是在內憂外患之時,皇上就這樣去了,我們的國家定然會崩塌!”
“皇上,想想國家千千萬萬的子民吧!”
端木永裕彷彿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寒戾遍佈的眼睛,死死盯着深不見底的懸崖下方,額上青筋暴突。
“啊!”他仰天長嘯,只有這樣才能夠發泄自己的悲情。
甲一心酸得險些落淚,一路陪着主子走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主子有多在乎皇后!
許久後,端木永裕絮亂的氣息迴歸平靜,周身包裹着一團讓人窒息的冷氣,冷峻的面龐幽幽轉了過來,冷看着試圖從暗衛羣中殺出去的敵人:“殺!”
懸崖下方
這個無峰崖其實是西門夜風早就佈置好的地方,他剛纔受傷,看似是被顏凝霜給打下來的,其實更多的是他主動下來的。
他一直在崖壁上潛伏着,想要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除去端木永裕,直到剛纔墨畫和顏凝霜一同摔下來。
西門夜風現在雖然身體上的傷十分之重,特別是將身體之中的母蠱給拿出來,對他的身體的傷害十分之大,但是一看到顏凝霜,他也就拼着一口氣,飛身而上。
左手一個墨畫,右手一個顏凝霜,直接就把她們帶往崖壁中央的一個洞窟裡。
墨畫看到西門夜風的時候就不鬧騰了,而顏凝霜早就被蠱毒給折磨得暈了過去。
所以現在他們縮在小小的洞窟裡,墨畫和西門夜風四目相對,她的臉上還有未曾乾的淚痕,她直接就撲進西門夜風的懷裡,泣道:“風,我還以爲你死了。”
可是西門夜風只是將她給推開,冷聲道:“若不是你之前辦事不利,現在我怎麼會到達這個地步,如今計劃全都失敗,你還好意思在我的面前哭,速速給我閉嘴!”
墨畫心中委屈,可是卻只能低下頭來,不說話。
西門夜風的左手之上依舊有着那個血洞,而腹部之上亦是全都鮮血,他強行服用了一粒丹藥,一陣瑟縮,面色蒼白。
過了許久,他才緩過來。
張開雙眼的時候,他發現墨畫在盯着她看,他忽然就覺得一陣厭煩,眉間帶着一股陰霾,冷聲道:“看看她怎樣了。”
現在的墨畫看到顏凝霜就想要將她給殺了,還想要讓自己心平氣和地照看她?
“哼!”西門夜風冷哼一聲,繼續道:“她對於我來說還有用,你若給我弄死了,我定然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