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誰在包圍誰？
第四百八十五章誰在包圍誰？
“向我靠攏，收縮陣型。”看着不斷涌來的哥布林大軍，荷亞茲壓着眼皮高聲下令。
太大意了。
他們此前只是和普通的哥布林村民、民兵交過手，那種對手稱不上什麼組織度，自然也就沒有任何難度可言，基本沒有遭遇過難啃的骨頭。
以此爲基礎推論，就算這些哥布林真的經受過專業訓練，也該不會有什麼麻煩纔對。
雖然和托爾都是各自挑頭辦事，但在開始作戰前，荷亞茲和托爾都認爲只要摸進對方大營，這些哥布林一定會陷入混亂；即便不能，這些綠皮也不會有出營應戰的膽子。
可現在，荷亞茲卻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帶人摸黑想要靠近營寨，在已經用附魔弩箭敲掉哨兵的情況，還能夠被發現——這些哥布林竟然懂得佈置暗哨！
而且這些哥布林發現了他們後，不僅沒有陷入混亂，還在發現遇襲之後第一時間選擇了反擊！
面前出現的哥布林軍隊，雖然陣容稍顯混亂，但至少也是有陣型的，而且還在隨着號角聲改變陣型。
即便是放在人族部隊中，這麼快的反應速度、這種陣型協調能力，都可以算得上精銳了！
身後不遠就是雨林，但若此時轉身逃跑，未必就能跑得過這些本就生活在這裡的綠皮。
只能一戰。
“呵，一羣白癡。”啾啾林嘎摸了摸尖尖的腦袋，嘴角勾起冷酷而殘忍的笑意。
說起來，他這一方的兵力配置和雷文那邊相差不多，都有空中部隊，互相都無法阻止對方查看各自動向。
所以，這些人族怎麼就會以爲，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保護後勤營地不被侵犯的重要性，我們哥布林就不知道呢？
前鋒是送給雷文吃的，預備隊是中堅，跟在啾啾林嘎身邊的這4支“森林之魂”軍團，纔是真正的精銳！
每3天訓練一次，每5天能吃上一頓肉，每個10人隊都有2頭富有智慧的大地精作爲指揮。
啾啾林嘎激動地道：“你們人族視我們哥布林爲魔獸，今天就要你們看看，誰纔是沒腦子的畜生！”
“放箭！！！！”
弓箭，是一切智慧生物無需傳授、無需交流就能創造的發明，大多數哥布林可能並不擁有創造弓箭的智能，但使用卻沒有難度。
箭雨潑灑而來。
“舉盾——”荷亞茲高聲喊着，自己卻沒有舉起盾牌，而是抽出腰間長劍，揚天用力一揮，灌注其中的鬥氣便如一張扇面當空鋪展開來。
鬥氣脫手，顯出毫無屬性的白，隨後在荷亞茲全神貫注的牽引下，層層水汽圍繞鬥氣凝聚開來，化作一聯淡藍色的水幕。
“天蛇水簾！”
在水幕的過濾下，許多羽箭失去力道。搖搖晃晃從半空墜落下來，已經變成了對人毫無威脅的木棍。
第一輪羽箭方歇，荷亞茲再度下令：“全體都有，衝鋒！”
此次來襲營，做的是撈一把就走的準備，十字弓只帶了少量，並沒有和哥布林軍隊進行遠程交鋒的資本。
所以哪怕人數處於劣勢，也必須衝上去，讓戰線攪在一起，避免被動挨打的尷尬。
黑夜中，哥布林們那如同毒蛇般的豎眼散發着綠森森的光，他們綠色的皮膚在月光照耀下顯出一種森冷的灰色。
短小的手臂揮舞着兵器，張開那醜陋的大嘴，露出滿口帶着涎水的獠牙。
殘忍的吼聲震天而起——
“哇！！！！”
而雄鷹軍的攻勢是沉默的。
戰鬥需要儘可能節省體力，任何多餘的動作都要被刨除，很多時候往往只差一口氣，就是生死之間的差距。
他們踩着節奏一致的步調，軍陣如同牆壁般向前推進，沒有恐懼、沒有變形。
荷亞茲就在這沉默隊列的最前頭，心跳穩定地加快，瞅準了同樣在第一線指揮的一頭大地精。
大地精與熊地精都是哥布林一族中體型更加巨大的存在。
兩者之間的區別，除了大地精更有智慧、力量稍弱外，最顯著的就是熊地精通常毛髮茂密、有着野獸般的鼻子，而大地精則毛髮稀疏，是個光頭。
比如荷亞茲盯住的那頭大地精，光禿禿的頭頂正反射着月光，禿鼻下的獠齒齜出嘴脣，還掛着幾絲帶血的鮮肉；身上掛着葉子甲，獸筋穿起的甲葉彷彿倒豎起魚鱗；兩條粗壯手臂各握着一把雙手戰刀。
荷亞茲心中在默默計數。
5、4、3、2……
1！
“吼——”大地精張口發出一聲咆哮，鬥氣灌注雙臂，讓手臂頓時膨脹了兩圈，隨後兩把戰刀一左一右剪刀般鍘向了荷亞茲腰腹。
荷亞茲手中長劍向右橫斬撥開一把戰刀，同時提起左腿、以鬥氣包覆，接下了另一把戰刀的斬擊。
砰的一聲悶響，荷亞茲身體輕輕向右漂移，手中一縷鬥氣飄出，纏繞在了那大地精咽喉。
淡白色鬥氣化爲藍色、帶上了碧波屬性，眼看就要連成一段繩索，但卻被大地精脖子間騰起的鬥氣一衝而斷！
“該死。”荷亞茲低聲咒罵了一句。
他本想使出不久前父親大人賜下的二階戰技“縛鯨索”，但目前的熟練度顯然還不夠，沒能成型就已被對方打斷。
“哈，不知所謂的沒毛猴子！”大地精哇哇大笑：“瘦弱、乾癟，戰技也不堪一擊。”
“還是讓我教教你，什麼叫真正的戰技吧——
雙殞斬！”
兩把戰刀向左斜舉到肩膀高度，褐綠色的腐毒鬥氣燃燒覆蓋，隨後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一般，兩柄戰刀以閃電般的速度斬向了荷亞茲的咽喉！
荷亞茲冷哼一聲，一陣水聲中，碧藍色鬥氣化作鎧甲包覆全身！
“二階超凡！？”大地精瞳孔緊縮：“怎麼可能有這麼年輕的二階！？”
但荷亞茲沒有給他解釋的心思和義務。
雙手握住長劍，劍刃自右下撩起，其上包裹的碧波鬥氣震散了戰刀上的濃綠，經雷文強化過的肉身所爆發出的力量將兩把戰刀瞬間擊飛。
劍刃一轉，鋥一聲穿透甲葉刺入了大地精的胸膛。
隨後鬥氣一吐，碧波鬥氣帶起的澎湃水流在大地精胸膛內炸開，血泉噴灑中，頭顱如同炮彈般高高飛起。
一絲鬥氣隨之昂揚，牽扯住半空中大地精的耳朵，化爲碧藍色絞索，又將其拉了下來。
“嘖，要是早能用出來，就沒那麼多麻煩了。”荷亞茲抱怨了一句，將大地精的耳朵割下、將頭顱砸進了哥布林的隊伍中，睥睨道：
“還有誰，前來送死！？”
周圍的綠皮一時間被嚇住，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相比之下，荷亞茲帶來的其他人就不像他這樣勇猛爆裂了。
就比如葛朗。
這位商人出身、又畢業於格里菲斯綜合學院的高材生，如今也取得了單獨指揮一個大隊的資格。
不同於平時事事爭先，軍隊中的葛朗低調至極。
斷眉被遮掩在頭盔之下，身上的鎧甲沒有任何標識，與普通士兵別無二致。
而他手下的軍隊，也如他的性子一般，追求完美和統一，列成了一支整齊如同磚石的方陣。
嘀！
葛朗吹響哨聲，包含他自己在內，同一列數十名雄鷹軍彷彿共享同一個思維般同時刺出長槍。
哥布林士兵的表現堪稱悍勇，可他們身高實在太矮。
除非晉升超凡，否則體格往往就代表着力量；而他們矮小的身體又讓他們註定無法持握太長的武器。
葛朗手中刺出的長槍撞開對面哥布林手中的狼牙棒、刺穿哥布林身上的皮甲，在骨骼碎裂聲中噴出鮮血。
長槍不停，又刺穿了更後一排哥布林的胸膛，葛朗果斷收槍，槍尖在地上甩出一潑鮮血。
隨着統一的收槍動作，鮮血在雄鷹軍面前殷開了一條整齊血線。
嘀——
吹響拉長的哨音，葛朗帶領雄鷹軍整齊地向前一步，將鮮血踩在腳下，準備帶來新一輪的殺戮。
“嗷——！！”
就在這時，一頭毛髮濃密的熊地精雙手抱着一隻碩大石球，身上燃燒着鬥氣光輝，怒吼着、如同戰車般衝來。
而葛朗，就好像沒有看見一般，輕輕吹動了口中哨子。
一聲嘀，短促而尖銳。
跨步、上前、出槍。
閃電從葛朗手中綻放，爲長槍鍍上一層紫色的光。
煙塵騰起中，槍刃刺入石球，爆起的閃電鬥氣頓時將石球炸得四分五裂！
幾乎是同一時間，其餘雄鷹軍手中長槍頂上，三支長槍刺入了熊地精的左手、兩支刺入他的右手，一支長槍穿透他未曾着甲的小腿釘入地面，還有五支長槍頂在了他的腰間！
縱然是力量強橫的熊地精，也無法對抗10餘人的合力，一聲嚎叫仰倒在地。
隨後這些長槍收回、刺出，沿着鎧甲下緣刺入他的大腿，又從大腿直搗腹部，在他還沒能站起來時便已經被攪爛了內臟。
葛朗甚至沒去看這頭熊地精。 戰場就是這樣，單一超凡永遠無法抹平人數上的差距，這就是軍隊存在的意義，也是葛朗將自己藏木於林的動機。
目光瞥向戰場中央，葛朗讀出了荷亞茲的旗語——
繼續進攻！
啾啾林嘎的臉色有些難看。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已經發揮出了平時訓練的全部成果。
可是那些該死的沒毛猴子，卻像是鐵打的一般，非但沒有被擊退、壓制，反而開始向寨牆反推！
那可是2個軍團，1萬多哥布林戰士；對方也就不到2000而已！
5倍的兵力差距，卻遲遲拿不下對方，反倒像是被人包圍了一樣！
“北邊戰場呢？什麼時候能調人過來？”啾啾林嘎問道。
旁邊一頭大地精囁嚅道：
“剛剛，森林之魂第1軍團指揮、鐵胃酋長髮來消息……”
“戰況焦灼，請再給他一點時間！”
……
第四百八十六章以力破巧
北面戰場。
“鐵胃酋長，啾啾林嘎大人說，他會給你足夠時間，不必着急。”傳信的哥布林跑到鐵胃酋長身側報告。
鐵胃本來略有緊張的臉色鬆弛了些：“告訴啾啾林嘎大人，我很快就會完成任務，把這些兩腳羊洗乾淨送給他！”
傳訊的哥布林以一種崇拜的目光看向鐵胃：
“是，酋長大人！”
酋長是他的頭銜，鐵胃是他的名字。
哥布林崇尚個人武力和勇武，只有強者才能得到尊重。
鐵胃酋長不像啾啾林嘎那樣是天然的薩滿巫師，他沒有任何特殊能力，能夠成爲哥布林一個族羣的酋長、還被啾啾林嘎任命爲森林之魂第1軍團的指揮，全都是因爲他的智慧。
目前戰局還在焦灼，但鐵胃卻並不急躁。
哪怕他發現這些雄鷹軍絕非那些毫無紀律可言的傭兵，發現這些人的戰鬥力超出了他的預計。
因爲他已經窺破了雄鷹軍的弱點——那就是雄鷹軍的人數實在太少！
只有大約2000人。
以這支雄鷹軍表現出的戰鬥力來說，如果他們依託營寨和壕溝與鐵胃率領的軍團進行陣地戰，那麼還真是一種麻煩。
然而這支雄鷹軍並沒有挖掘壕溝的機會，哥布林纔是防守的一方。
哪怕戰鬥力再強，也無法牽制住整整1萬數量的哥布林軍隊。
而鐵胃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早在戰鬥開始時，就趁夜色派出了一支隊伍，繞去了雄鷹軍後方。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砰！”
一道煙花陡然在雄鷹軍軍陣後炸開，紅色的焰火下，一批穿着鱗甲的哥布林士兵嚎叫着從林中衝了出來，直奔雄鷹軍後方！
鐵胃振奮地揮舞着手臂：“全體壓上，沖垮他們！”
托爾見狀頓時火冒三丈。
他還沒有玩心眼，哥布林反倒和他玩起戰術來了！
本來他是想拖一拖，在戰鬥結束前儘可能多造成殺傷，多收割點功勳，現在卻顧不得了：
“下令給瑪格德，讓他帶人給我幹爛了那些來捅屁股的綠皮！”
“其餘所有人，跟我上前，打碎這羣綠皮的癡心妄想！”
瑪格德很快收到了托爾的命令。
作爲峨克領政務官寇魯的兒子，瑪格德本來應該站在外地派一邊，但他的父親寇魯卻要求他必須要和本地派站在一起。
瑪格德目前還不懂爲什麼，他也沒有問。
因爲他相信自己的父親。
在過去的二十幾年中，他從未見到過父親犯錯。
而且父親身體力行教會了他一個道理，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既然托爾將後路交給了他，那麼瑪格德就絕不會讓托爾失望——爲了軍人的自尊，也爲了家族的榮耀！
或是將這場突襲擊潰，或是他的屍體被踩爛！
但他的命，還不想交代在這種稀裡糊塗的戰場中。
瑪格德忽然摘下了自己的頭盔，月光之下，他左半邊臉白得毫無血色，左眼瞳孔都呈現出一種淡粉色。
身患白化病的他，很少如此展露自己的面孔。
“嘶——”
瑪格德鼓起胸膛，深深吸氣。
他的胸膛如風箱般膨脹起來，口鼻之間流溢着淡青色的暴風斗氣。
當胸膛鼓脹到極限，瑪格德手指捏成古怪姿勢圈在嘴邊，隨後猛地吹氣。
淡青色的暴風斗氣從他口中吹拂而出，化作一枚枚鴿子蛋大小的光點，如同跳躍音符般散落開來，又彷彿有智慧似的纏繞在了周邊數十名雄鷹軍士兵的腳踝上。
最後一點氣浪衝開瑪格德的喉嚨，化作一聲咆哮：
“衝——”
被光點包裹腳踝的雄鷹軍士兵們腳下吹起了風，掀動了地上層層落葉。
他們邁開腳步大步向前，速度之快，不遜色奔馬。
而瑪格德，就在這支隊伍的最前列。
這就是寇魯精心爲兒子準備的二階暴風戰技，捷足！
以瑪格德爲首，40餘名雄鷹軍士兵身上包裹着淡青色的風，猛地刺進了繞後而來的哥布林精銳隊伍。
那光芒之耀眼，就連遠處指揮台上的鐵胃酋長都清晰可見！
隨後他就看到，本來還算齊整的繞後隊伍，就像是一片綠色的麥子般齊齊倒下了一茬！
“沒關係、沒關係，不過是戰技而已。”鐵胃酋長安慰着自己：“戰技結束，我們數量上還是優勢……優勢！”
可對自己的安慰並不能改變戰局。
很快他就發現，瑪格德那一次衝鋒並不是曇花一現。
後續頂上的雄鷹軍士兵構成軍陣，竟然一步步將他安排的繞後隊伍推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正面戰線也在動搖，那個使用鋼鐵鬥氣的傢伙就像是瘋狗一樣向他的指揮台衝來。
這讓鐵胃酋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面包夾、卻被兩面打崩！
“這纔不是什麼烏合之衆，這就是雄鷹軍的主力精銳，那個打頭的，一定是雷文的愛將埃裡克！”
“他們這是來執行斬首戰術的！”
鐵胃甩着舌頭大聲吼着：
“快、快去告訴啾啾林嘎大人，這裡需要支援、需要支援！！”
消息很快傳到了南面寨牆邊上的啾啾林嘎耳中，讓他的臉色越發難看，就連尖尖頭頂都有點塌陷。
啾啾林嘎沒有相信鐵胃酋長的話，他還沒有自欺欺人到認爲這就是雷文親信精銳。
不過無論鐵胃酋長說的是不是事實，都不影響整個戰局的走向。
此時南面戰場局勢也有了崩壞的徵召。
雄鷹軍並沒有多少減員，哪怕有人受傷，也會被人第一時間運回軍陣中央；而啾啾林嘎的哥布林大軍卻時刻都在減員。
這就是種族的差異了，他再怎麼訓練，把手下士兵訓練成了哥布林中的精銳，也無法和人族構成的雄鷹軍相比。
“唉……”
閉上眼睛，啾啾林嘎能夠想象到現在整個戰場的形式。
以他的大營爲界限，綠色荊棘拱衛在大營南北兩邊，雄鷹軍就如同兩羣黑色的工蟻，一點點將荊棘切割殆盡。
攻勢，已無法遏制。
“本來還想着，留到將來，給那些老虎和野豬一點震撼。”
啾啾林嘎睜眼，毫無悲喜地看着天空：
“沒想到，卻要用在這種地方。”
“來人，佈置祭壇，我要在這裡，向偉大的、至高的馬格努比耶……
獻上祭禮！”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