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家丁一邊手擦着汗,一邊不清不楚的說着。
樂兒失笑,將筷子放下,淡聲說,“別慌,慢慢說。”。
“他的意思是,有客到。”,洛吟淺笑,彷彿早就知道一般,讓樂兒眯起眼眸,盯了洛吟幾眼,又回想起剛纔他的話,於是不禁說道,“莫非,你過去是算命先生?”。
“洛吟不信算命之說。”洛吟搖頭,沒有和樂兒再繼續剛纔的話,直接轉向那家丁說,“告訴來客,公主這就出去。”。
“好!”家丁聽完,便又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這樣的氣氛,對於樂兒來說,確實比在宮裡好了很多,雖然公主府的人看來參差不齊,又或多或少有些懶散,但是卻少了宮中的那套繁文縟節,讓她感覺自在了很多。
“對了,來人是誰啊?”,樂兒撇頭,好奇的問向洛吟。
“當然是公主欽點之人啊,明日就要去找尋官銀了,此時不來拜見公主,明日豈不就晚了。”。
“額……”樂兒一怔臉上不自然的滑下幾道黑線,聽他這麼一說,那來的人肯定是那個鳳眼御史大人沒跑了,上回自己在點了他之後,似乎對自己怨恨有加,現在找上門來,難不成是要索命?
然,就在樂兒幾乎將臉都皺在一起的時候,在門口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飄入樂兒的耳中,竟險些摔下座椅。
“公主,賈嶽……不請自來了呦……”。
樂兒一僵,尷尬擡眸,卻突然看到了御史身後的另外一人,白衣翩翩,竟讓樂兒多了一份失神。
只見在一身妖豔紫色絲袍的鳳眼賈嶽身後,是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如同仙子一般的冷薈,依舊是一身白色的衣裝,白皙的臉頰上,還是有着那溫柔如水的神情,略帶憂鬱的眼眸下,是有些翹挺的鼻,再加上如同被點綴了一般,淡粉色的水潤雙脣,更是讓樂兒的視線,不自覺的被他所吸引。
“若纖,我們會不會來的太唐突……不然,我們還是出去等吧。”看到了樂兒似乎正在用膳,冷薈便有些抱歉的說着,隨後優雅的看向賈嶽,用着低沉卻略帶空靈的聲音對着賈嶽說,“御史大人,不如……”。
“沒事的。”就在這時,樂兒卻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竟然情不自禁的說出了挽留的話,讓身側的洛吟半眯起了絕美的眼眸,本想要喝一杯水,卻也因爲她的挽留,而頓在了那裡。
彷彿是意識到自己好像說的太突然了,樂兒不禁尷尬的笑笑,先是看看對着樂兒微笑着,且點了下頭的冷薈,又看了眼旁邊漠然凝視着自己的洛吟,只得迅速閃開了對上他的眼眸。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要挽留,而是情不自禁的……對,是情不自禁的……
或許是剛開始見到他時的那份意外的好感,使得樂兒從心底對這個冷薈,有着一份信任。
可是,獨獨是這份信任,卻是對洛吟不信任的證明。
洛吟深邃的黑眸中,劃出了淡淡的不悅,冷哼一聲,拿起旁邊的杯子,一飲而盡,然後便隨意的將那杯子扔開。
發出了叮咚之聲,弄的樂兒更是處境尷尬,心中暗咒,這個該死的男人,平時看起來精明不已,怎麼現在,反倒像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一般。
不過自己卻也沒有資格說他,再怎麼說,也是因爲自己沒有聽他的勸,總是處處幫着冷薈。
可是,她也是不得已的啊,冷薈沒有傷害過她,反而在她危機的時候,還挺身而出,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刁難於他不是嗎?
彷彿是看出了樂兒的心思,洛吟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邪魅的眼眸緊緊的凝視着眼前的冷薈,純黑的眸中時不時的也會射出一絲寒光。
“看來,駙馬大人不希望我在此,那我還是先退出去等着吧。”,冷薈輕輕的行了個禮,可是眼睛卻一直看着樂兒,在那純色又略帶藍光的眸中,有着一份微微的不捨與嘆息,不禁揪起樂兒的心。
總感覺,冷薈好像在向她求救一般,可是這一次,她也不好直接挽留,而是慢慢撇頭,看向一動不動正看着自己的洛吟。
哀求的眼神,是可以傳染的。
洛吟眯起眼眸,無奈淡笑,隨後看向了眼前的兩人說,“洛吟沒有這個意思,如果太尉大人和御史大人還沒有用膳,就請坐下來一起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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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冷薈淺笑,然後對着樂兒說,“冷薈也算是不速之客了,不便久留,只是來給公主送一些小禮,希望可以對公主此行,有所幫助。”。
“小禮?”樂兒重複了一聲,餘光還是不忘看一眼洛吟,誰知就在他看向洛吟的那一瞬,洛吟卻回看向了她,於是心中一驚,好像是偷着做什麼事,被突然待到一般,馬上將眼睛又縮了回來,心中不悅:幹嗎老是看他,他高興不高興,關你什麼事……
想到此,樂兒便清了清嗓子,雙手撐在桌子上,站起身來,如同向洛吟示威一樣,說,“本宮不餓了,冷薈大人,咱們出去說話。”,語畢,便繞過了檀木桌,直直的向着冷薈而去。
可是這一次,洛吟卻只是淺笑一聲,再次拿起桌上的茶杯,優雅的從旁邊拿起小壺,從容的倒着。
樂兒微怔,輕撇過頭看向身後的洛吟,在看到他如此從容的樣子後,便將頭一下甩過,和冷薈向着門外走去了。
偌大的膳房中,便只剩下了洛吟,和似乎一直在發呆,想着什麼的賈嶽。
輕輕將小壺放下,慵懶的眸子略微擡起,半響後,才幽幽的說,“御史大人,別站着了,一起來坐坐吧。”。
賈嶽微怔,回想起上次自己暈倒的事情,總覺得和洛吟有關,但是因爲沒有真憑實據,所以無法確認。可是心中,卻不得不提防着洛吟。
與洛吟共處,勝過洪水猛獸,凡事都要小心爲上,於是乾笑一聲,緩步走到了旁邊,拉開座椅,小心翼翼的坐上,彷彿有些尷尬的坐在那裡,也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做什麼。
看到這樣的他,讓洛吟失笑,倒了一杯水,然後放到了賈嶽的面前說,“大人太過拘謹了。”。
“有時候,還是拘謹一些好。”,賈嶽淡語,雖然接過了洛吟遞來的杯子,卻並沒有喝,反而是穩穩的放在了桌上。
“對了,洛吟想請御史大人幫一個忙。”,就在這時候,洛吟幽幽開口,卻讓賈嶽擰起了眉,心中又多了一份警惕,可是面上,卻依舊維持着那份微笑說道,“不知駙馬想讓我做什麼?”。
洛吟沉默,並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將一碟小點心放在了賈嶽的面前說,“聽聞御史大人最愛桂花糕,這些,是特意爲御史大人準備的,希望不要嫌棄纔好。”。
賈嶽一怔,低頭看向那誘人的糕點,洛吟說的沒有錯,這桂花糕卻是他的最愛,本想拒絕,可是腹中忽然傳來了一聲響動,惹得賈嶽乾笑兩聲,心中揣測,其實……這是在公主府,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想到這裡,先是猶豫了一下,可是很快,便伸手拿了一塊桂花糕,然後慢慢的向自己的口中送去……
在出了膳房後的樂兒,一直與冷薈並排走着,可是卻沒有說一句話,反而還有些失神,時不時的,還會嘆聲氣,弄得身旁的冷薈不由的輕笑失聲,走近樂兒,輕喚了兩聲,這纔將樂兒的魂給召回,於是續問,“公主……有心事?還是……剛纔和駙馬有所爭吵?”。
“爭吵啊……”樂兒垂眸深思,然後意味深長的說,“某種意義上,每日都在爭吵。”。
樂兒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了冷薈的意料,於是不由的顏脣微笑說,“這樣吧,我還是叫若纖好了,感覺比較舒服。”。
“我也覺得是。”樂兒揚脣,可是心中卻低咒一聲,她真不是因爲對那若纖兩個字有特殊的情感,而是對“公主”這個詞,特別的敏感,在她的記憶中,喊她公主,喊的最順口的,永遠都是那個自大的惡劣男,想到此,便憤恨的咬了下脣。
看到她似乎又飄走的思緒,讓冷薈不禁皺起了眉頭,卻也不再多言,只是安靜的跟着樂兒,直到一處幽靜之所,樂兒才從恍惚中醒來,不好意思的看看冷薈,隨意找了個話題。
“對了……那個,冷大人爲何總是戴着面具?”。
冷薈輕怔,隨後溫柔一笑說,“若纖,直接稱呼我爲綏吧,這是我的名號,和我比較親近的人都如此稱呼我。”。
“綏……”樂兒輕聲的重複着,一種暖暖的感覺席上心間,於是點點頭,愉悅的喚了一聲,“綏!”。
“名字告訴你了,那就說說這面具吧。”冷薈抿脣,略顯猶豫的眸中劃過一抹傷,“我的臉,是我最自卑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