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掀了下眼皮,目光在瑞王與淮南王身邊的甕上頓了頓,最後又落到自己跟前的甕上,冷嗤道,“這東西可不是哀家給你們的。”
瑞王與淮南王自然也看到了太后身邊的甕子,一時間,兩人的眉眼俱疑。
太后卻忽然厲了聲音,“來人,將剛纔擡甕進來的宮人給哀家帶進來!”
然而禁軍進來卻稟報說,“太后,那些宮人從殿內出來後,便快速離開了。”
聞言,太后和三王的臉色一變。
只是讓人奇怪的是,爲何這些宮人送了一隻甕給太后、瑞王、淮南王,獨獨逍遙王卻沒有,而且那些宮人行跡可疑。
逍遙王盯着淮南王腳下的甕子,隱隱覺得有些什麼不對。
這時,不等太后發怒,禁軍又道,“那些宮人慌慌張張離開,屬下們卻撿到了這個。”
禁軍說着將一塊令牌呈了上來。
太后挑了下眉梢,紅繡會意的下去接過那塊令牌遞給太后。
這令牌乃青銅所制,上頭雕着一隻四爪金龍,背刻逍遙二字,當太后看到那兩個字的時候,眉眼一冷,她將手中的令牌扔到逍遙王的腳下,“逍遙王這是怎麼一回事?”
鏘的一聲,銅製的令牌落到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來。
逍遙王皺了眉頭,彎下腰將那令牌拾於手中,當看到逍遙二字的時候,他的眸光微微一變,瑞王已發作起來。
“逍遙王,你這是什麼意思?派人送只甕子給本王作什麼?”
語畢,淮南王和瑞王一樣,緊緊的盯着逍遙王,本來這次是三王齊上金陵,爲了推倒太后,倒也算齊心,但本就是利益相關的權勢利弊,若是太后被推倒,自然只能由三王中的其中一王來坐這皇位,所以他們之間的這層信任便顯得極其脆弱了。
更何況,再多同盟也經不起這疑心和權勢的抨擊。
逍遙王冷哼一聲,拂袖在後,“這令牌是本王府上的不假,可僅憑一塊令牌能說明什麼?說不定是有人使的離間計呢?”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是無論如何解釋都成了掩飾,瑞王和淮南王聽到這話雖是朝太后的方向看了幾眼,卻最多的還是在看逍遙王,顯然是對他的懷疑更深一些。
太后勾了下脣角,她雖不知這甕到底是何人所送,但能看到三王相互猜疑自然是好的,“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不就知道了。”
語畢,太后便讓紅繡去揭那甕的蓋子。
紅繡緊皺了眉眼,緩緩朝那甕走去,只是不知爲何,越是走近那甕,心頭就跳得越是厲害,是了,這甕便是慕容海從宮外送進來的,裡面裝了不少毒物。
可今天一早,明明高德領着人擡了這甕出去了的……
思疑間,紅繡已經走到這甕跟前,伸手,輕輕一掀,但下一刻,淒厲的叫聲陡然在金鑾殿裡響起。
紅繡手裡的蓋子砰的一聲掉落,整個人也幾乎跌到了地面,只見她的臉色蒼白,眉眼間俱是驚懼,一手顫顫的指着甕內,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太后見紅繡模樣,陡然厲了聲,又指了一個近身侍立的宮人上前察看。
怎麼,那宮人見到甕裡的情形甚至還不如紅繡,直接暈死在地面。
宮人如此的反映,反倒讓底下的三王與武百官對這甕裡的東西好奇起來。
“沒用。”
太后猛地一拍龍座,眉梢帶上絲冷戾,她緩緩站起,朝那甕走了過去。
走近了,太后傾身去看,眉眼也是蒼白幾分,步子甚至往後跌了一步,但她到底是太后,涌上喉嚨的那聲尖叫硬是被她壓了下去。
只見,那甕里正是她命慕容海從南疆那裡蒐羅來的各色毒物,只是原本該躺在裡頭的權若雪卻變成高德。
只是此刻高德卻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爲他被人給做成了人彘!
“逍遙王,你放肆!”
太后平復下來自己的情緒,對着底下的逍遙王忽然發作起來,只是此刻,她眼眶發紅,憤怒之情溢於言表,甚至還有一絲殺氣迸現。
逍遙王並不知裡面是何物,但聽到太后此刻的質問,他也有了怒氣,冷聲道,“太后這也是想要誣衊於本王不成?”
太后怒極反笑,“哀家竟然不知道逍遙王如今的手已經伸到後宮裡來了!”
“後宮中,太后作主,隨便說說可以,可這是朝堂,話可不能亂說了。”逍遙王絲毫不讓。
這兩人陡然的針鋒相對,讓瑞王和淮南王忽然意識到,這甕裡的東西決不是什麼好東西,心頭一跳,兩人齊齊轉身去掀自己跟前的甕蓋子。
結果,一打開,一陣濃烈血腥氣撲面而來,只見——
裡頭依稀可辯面容的女人正坐在一堆毒物中間,但那女人卻已被製成人彘,身子無法動彈,任由着裡頭的毒物撕咬着她的血肉,連一聲痛呼也無法呼出來。
而這裡頭的女人皆是瑞王和淮南王身邊最得寵的妾室,昨日還同榻而眠的人陡然變成了這副模樣,兩王心裡頭說不驚駭是假的!
瑞王和淮南王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只是一雙眼眸卻彷彿盯在了逍遙王的身上,若說一塊令牌說明不了什麼問題,那人呢?
從三王進金陵起,便只有逍遙王知道,瑞王和淮南王各自帶了府上最得寵的妾室在身邊!
“逍遙王,你果真夠狠!”
較之一向魯莽的瑞王竟是淮南王先出了聲,只是這字字句句間,竟有種恨不得吃他血喝他肉的感覺。
“老子殺了你!”
不等逍遙王開口,從驚駭中回過神來的瑞王猛地朝逍遙王撲了過去。
瑞王人本就粗壯,力氣也可見一般,逍遙王武功雖好,可也架不住這樣不要命的攻勢,臉上,胸上被捱了兩拳。
逍遙王捱了打,也怒了,一時間兩人竟在金鑾殿裡打得難解難分起來。
武百官們怕被波及,早早的就退到一旁去了,淮南王雖沒有加入其中,但看逍遙王的那眼神,也是極其可怕的。
龍座上,太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旁的紅繡見狀,擔憂的道,“太后,這……”
“夠了,朝堂之上成何體統!”
太后一拍龍座,厲聲斥道。
瑞王是什麼人,他從來就沒把太后放在眼裡過,此時聽到喝斥聲,心裡憤怒的他纔不會罷手,反而越打越兇!
太后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聲音也越發的尖利起來,“來人。”
“屬下在。”
幾個禁軍大步進殿。
“還不將他們拉開!”太后指着殿堂中的撕打在一起的兩王,冷戾了聲調。
“是。”
禁軍們齊齊應聲,動作迅速的上前,本是一人拉瑞王,一人拉逍遙王,可是兩人撕纏得太緊,兩個拉不開,禁軍只得一齊圍了上去,這纔將兩人拉開。
被幾個禁軍拉住的瑞王看着一旁正慢條斯理的整理着衣襬的逍遙王,心中的那個氣又一下子蹭蹭蹭的往上漲了起來,罵罵咧咧的又要上前開打,幸好幾個禁軍手快,同時按住了他。
逍遙王聽到罵聲,冷冷的說了句,“不知所謂。”
淮南王聞言立刻接了句,“再不知所謂,也比逍遙王心狠手辣來得好!”
“淮南王,你們不要血口噴人!”逍遙王臉上一怒,但很快又隱忍下來。
朝堂上,三王的關係忽然破裂,倒是令百官意外,加之太后的態度,一時間讓百官們對那甕子好奇起來,但在場的又都是官場上的人精,自然知道好奇心殺死貓的典故,所以儘管好奇,卻沒有人往那甕子裡瞧上一眼。
太后雖然對這一幕樂見其成,只是此刻也同兩王一樣,恨不得殺了逍遙王,但她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於是她斂去眼底的情緒,冷聲道,“逍遙王,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你可有話說?”
逍遙王冷哼一聲,“你們誣陷於本王,本王只怕是百口莫辯!”
若不是瑞王被幾個禁軍拉着,只怕又要撲上前來,只是那眼神兇狠的嚇人。
其實倒不是瑞王和淮南王有多在乎那兩個妾室,只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這樣挑釁,心裡怎麼可能不惱火!
太后冷冷的盯着逍遙王,忽然一笑,“既然你說不是你所爲,哀家便讓大理寺來查明此事,但是在此期間,只怕要委屈逍遙王在天牢裡呆上一呆了。”
“誰敢,本王的大軍便在城外!”逍遙王的語氣瞬間變得冷硬,同樣冷冷的盯着太后。
“難不成你想造反不成?
太后厲了聲,顯然被氣得不輕。
逍遙王不置可否的揚眉,“那得看太后是何意思,若是相逼,本王也是無奈!”
一番話說得太后發作不得,朝堂之上,逍遙王與太后兩廂對峙,氣氛一下子冷肅起來。
————————————————
權若雪幽幽醒轉的時候,已是入夜,睜開眼,目之所及是一片漆黑。
有輕微的呼吸聲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她輕輕一動身子,橫亙在她腰上的那隻大手便陡然收緊,然後下一刻,她迷濛的意識彷彿一下子回籠。
好像昏迷前……她看到納蘭瑾軒了。
而縈繞在她鼻端的氣息正是她所熟悉的,納蘭瑾軒,竟真的是你!
權若雪忽然擡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角,在經歷過白天那樣的一遭,她比任何時候更渴望見到納蘭瑾軒!
她想哭,卻又想笑。
就在這時,納蘭瑾軒微啞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醒了?”
權若雪扭頭,黑暗中看不清納蘭瑾軒的臉,只覺察到有兩道目光緊緊的落在自己身上,也許身處黑暗之中,人的膽子反而大了些,權若雪忽然雙手環住納蘭瑾軒的脖頸,傾身吻了下去。
納蘭瑾軒沒有想到權若雪會這麼做,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多的卻是喜悅,兩人分開以來,已經許久不曾親熱過了。
當灼熱的氣息纏繞在一起時,納蘭瑾軒已經緊緊的扣住了權若雪的頭,這個吻在納蘭瑾軒的動作下漸漸的變了意味。
呼吸聲一下一下的加重。
等權若雪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趴在了納蘭瑾軒的身上,忘我的撕扯着他的衣服,她的臉上不禁一赫,動作也隨之停了下來。
“別停。”納蘭瑾軒低啞的聲音響起,他的手也緩緩的滑入權若雪的衣襟。
也許是因爲黑暗,又也許是因爲情到深處,抑或是其他什麼,總之權若雪聽從了納蘭瑾軒的話。
兩人又再度纏吻在一起,但這一點,兩人的呼吸有些急促,像是行走在沙漠裡乾涸了許兒的人忽然遇到一處水源,所有的一切開始變得瘋狂起來。
兩人邊吻,邊瘋狂的撕扯着對方的衣服,很快,權若雪胸口一涼,但只是一會兒,因爲這牀帷深處裡的火熱足以讓人溫暖起來。
但下一刻,一道清脆的聲音卻讓迷亂中的權若雪陡然清醒。
“瑾軒哥哥,瑾軒哥哥,你在裡面嗎?”
是綰綰。
權若雪的臉色頓時難堪起來,只可惜黑暗中,納蘭瑾軒看不到。
是啊,他們之間還隔了一個綰綰,若是別人,她還能自欺欺人,他那是逢場作戲,可橫亙在他們中間的是天真良善的綰綰。
平日裡,權若雪也看過兩人的相處,說實話,她並看不出,納蘭瑾軒對綰綰的好是在作戲。
可是,他又怎麼能這樣!這邊對綰綰呵護備至,另一邊卻和自己……
那時成親時所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呢?他怎麼變了?齊人之福嗎?可是,她做不到。
一時間,權若雪的心底竟是這樣的荒涼又酸澀,有些東西在心裡頭瘋狂的滋生,有些東西卻在心裡頭漸漸死去。
“怎麼了?”
覺察到權若雪一下子低落的情緒,納蘭瑾軒緩緩直起身子,也不顧外頭綰綰漸大的呼喚聲,擡手圈住權若雪細盈的腰身。
剛纔激烈間,兩人的衣衫近乎全褪。
他的動作,讓權若雪的身子狠狠的顫了下,這時候,外頭綰綰的聲音再度傳入她的耳畔,“咦,不在嗎?”
權若雪一個激靈,猛地從納蘭瑾軒的身上下來,翻到裡側,手在牀上摸索到一件衣衫,也不管是不是她的,便套了上來,覺察到納蘭瑾軒往自己這邊看來的目光,權若雪壓低了聲音道。
“綰綰找你。”
她的語氣平淡到沒有一絲感情。
黑暗裡,納蘭瑾軒沉沉的盯着權若雪看了好一會,直到屋子裡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他也沒有出去。
權若雪忽然輕笑,“你不去看看嗎?”
“怎麼?你很希望我去看?”不知道想到什麼,納蘭瑾軒一下子來了脾氣,冷冷反問。
他的話音落後,牀帷裡便忽然死寂下來。
權若雪擡手捂住胸口,澀澀的笑,什麼叫她希望,有些事從來就不是她可以選擇的不是嗎?
若可以,她真希望當初自己沒有遇到過納蘭瑾軒,可是每每這個念頭一出,她的心底卻是這般的空寂,那是比死還難受的感覺。
所以,後來她又想,若是重來一遍,她還是會選擇與納蘭瑾軒相愛。
是了,她不悔,她從來都不悔,只是命運不由人罷了。
片刻的沉寂後,一道咕的聲音忽然打破這沉寂,權若雪也是這時候記起,她似乎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納蘭瑾軒的心情卻一下子好轉起來,他低低一笑,“餓了?”
權若雪想否認,可是肚子裡唱起的空城記卻出賣了她,當再一次咕咕聲響起時,納蘭瑾軒已經披衣而衣,站到牀邊,他問,“想吃什麼?”
熟悉的語調一如從前,卻令權若雪的心口再次酸澀起來。
也許是許久沒有得到權若雪的回答,納蘭瑾軒笑了聲,自顧自道,“我去煮一些粥,如今你的身體吃粥好一些。”
說完,也不等權若雪回答,便轉身出了屋子。
房門開合,有些許銀光灑露進來,又很快被隔絕到門外。
權若雪屈起膝蓋,雙手環抱住自己,眼底有絲迷茫,肚子空空的,似乎連腦袋也空了。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緩緩從外頭響起,權若雪以爲是納蘭瑾軒去而復返,也沒在意。
“瑾軒。”
清淡的男聲在門外響起,是沐之楓。
權若雪一愣,但很快又回過神來,她正想說納蘭瑾軒不在,外頭的說話聲又響了起來。
“我知道你顧忌權若雪,怕吵醒她,你便聽我說好了。如今三王的人馬集結在城外,城北虎騎營裡的人被寧殊陽的人馬相互制約,我們的手裡等於就只有暗衛和銀騎衛,這對我們很不利。”
頓了一頓,沐之楓又道,“蘇宛鳳是權若雪的表姐,前幾日她拒絕了寧殊陽的求親,或許你的想法也未必不可行,蘇宛鳳也許可以幫我們一把,只要讓寧殊陽保持中立就好了。我已經查到她現在就在雲來客棧,你倒是可以讓權若雪勸勸她,只是得快,聽說她要回邊疆了。”
“不行。”
權若雪卻猛地掀開牀幔,冷聲道,胸口處絲絲難受,她竟不知道爲了權勢他們居然將主意打到了表姐的身上。
表姐與她從小關係最好,她又怎麼能讓她這樣去犧牲自己,從什麼時候起,納蘭瑾軒居然變成這樣了?爲了權勢可以這樣不擇手段,難道他現在救自己便是爲了讓自己去勸表姐?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會快速的發芽生根,一聽到他要利用自己,她便將兩人幾年來的感情一下子全盤否認了。
也是,有哪個女人可以經得起自己最愛之人的利用的。
聽到權若雪的聲音後,門口一時頓了聲息。
“沐之楓,我說不行,你聽到了嗎?”
權若雪輕輕一笑,眉眼疲憊,眼裡卻忽然涌出絲絕決。
沐之楓站在門口的身形微微一僵,在心裡暗道,他是不是闖禍了?他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看到從拐角處緩緩進來的納蘭瑾軒,眼珠一轉,他連忙溜之大吉。
納蘭瑾軒拎着食盒,他剛纔煮了粥,又怕太清淡,便又做了幾道爽口開胃的小菜,好讓權若雪更有食慾一些,只是他沒想到一進房門權若雪卻是這樣的憤怒與冷漠。
推開門,房裡已燃了燭火,已經穿戴好坐在牀榻邊的權若雪見到納蘭瑾軒一進來,便將手裡的枕頭對着他扔了過去。
納蘭瑾軒雖手裡拎了食盒,但是想要躲避卻還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他偏偏一動不動,任由權若雪砸向自己。
“怎麼了?”
黑沉的眸子緩緩的盯着憤怒的權若雪,納蘭瑾軒彎腰將地面的枕頭拾起,臉上的表情不慍不火。
權若雪因爲氣憤,胸口劇烈的起伏着,那一刻,納蘭瑾軒從她的眼底看到了恨意,沒錯,是恨意,納蘭瑾軒的身子一震。
“在你眼裡,我到底算什麼?”
這樣的對話似曾相識,也曾在兩人之間出現過,時間彷彿一下子回到那時,可是又怎麼能回到那時?
納蘭瑾軒皺了眉頭,這話似乎愉悅了他,嘴角微微的上揚了下,他緩緩走近,聲音卻瞬間溫柔了幾分,“我以爲你該知道,你至於我算什麼的。”
權若雪卻忽然冷笑,“是可以利用的對象嗎?納蘭瑾軒,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爲了權勢,便想讓我去勸我表姐犧牲她一輩子的幸福去取悅寧殊陽嗎?納蘭瑾軒,你怎麼能這樣,那是我的表姐!”
正在揭食盒的動作一頓,納蘭瑾軒的手一揚,那蓋子便砰的一聲落了地,他沉了眸子,聲音一下子冷了幾分,“我做什麼了?我變成什麼樣子讓你這樣痛心疾首了,不對,還是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了,你要這樣指責我?”
權若雪驀地從牀上坐起,冷冷的目光與納蘭瑾軒的黑沉的眸子針鋒相對,“不是你告訴沐之楓,表姐與寧殊陽之間的糾葛的嗎?你的意思不就是讓我去勸表姐取悅寧殊陽嗎?這樣的你難道不是變了嗎?”
納蘭瑾軒眉眼一下子生冷,他緩緩的朝着權若雪走近,黑沉的眸子霧靄重重,讓人看不分明裡頭的真實情緒。
權若雪皺眉,納蘭瑾軒卻忽然用力的握住她的雙肩,一字一字道,“權若雪,你難道不知道嗎?我納蘭瑾軒從來就是爲了目的不擇手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