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女寢宮,甘妤霖一路急行到召陽殿,用力關上門,將隨行的宮侍擋在了外面。想到晴笑對她說的話,想到咬微悟猶如低等奴僕一般的待遇,她就恨不得立刻提劍殺了甘城也,但她不能,縱使心中的仇怨猶如山高,她不能就是不能。
“母皇……”甘妤霖坐在地上,想起人們口中的那個中元女皇,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充斥她的心房。何時她才能像母皇那樣,何時她才能爲母皇正名?忍,已經忍了這麼久,不在乎再忍一段時間。她現在還是做好她該做的事吧,不然怎麼把戲唱下去?呼了口氣,甘妤霖站起,撒潑似的把寢宮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門外的宮侍聽得心驚膽戰,想到最近是茉側君比較受寵,便趕緊跑到減風殿去求見。茉眉易雖被封爲了側君,但他的新婚之夜卻被青月綿破壞了,甘妤霖拋下他去看了據說是生病的青月綿,這讓太女宮上下都看了他笑話。但當太女宮事務由他打點的消息傳播出來後,他又成了被人追捧的對象,一落一起皆是諷刺。
甘妤霖履行了承諾,給了他權力,又派人精心準備了屬於他的寢殿,並親自賜名“減風”,願過去的那些不平統統遠離他。被她如此對待,他該滿足了,便專心打點太女宮事務,不做爭寵之態。甘妤霖雖未寵幸於他,但每日都會到減風殿坐坐,在旁人眼裡,他這也是備受恩寵,因此甘妤霖身邊的宮侍立刻想到了他。
茉眉易正和或映商量太女宮份例重新調配的事,聽得有人求見,皆是一愣。
待聽清楚原委,茉眉易便把事情交給了或映,帶着梅儂趕到了召陽殿。看着茉眉易的背影,或映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卻有些明白阿原子的不甘與執念了。
“哪個狗奴才這麼大膽,連本殿下的命令也敢逆?”聽得門外的求見聲,甘妤霖大步一邁,打開了門,原本暴怒的情緒在看到茉眉易的時候忽然冷靜了下來。
“請殿下息怒!”茉眉易半跪在地,只穿了一件素雅長袍的他看起來有種安靜的氣息,甘妤霖伸手扶起他,將他拉到了寢宮裡,並吩咐宮侍不許進來打擾。
茉眉易被甘妤霖抱起放到了牀榻上,正想坐起說話,卻被甘妤霖壓住,便不敢動彈了。甘妤霖摟着茉眉易的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身上的味道真是好聞。
“別說話,也別動,讓我抱一會!”甘妤霖親了親茉眉易的額頭,輕聲道。
茉眉易眼睛睜大了,甘妤霖竟然沒有用“本殿下”,而是用了“我”?心中激動,但面上卻不顯半分,甘妤霖要他安靜他便安靜,只要她能冷靜下來,一切都可以。撐在甘妤霖胸口的手放軟,讓她得以抱緊,兩人之間的距離越發小了。
很久,甘妤霖才坐起身,嘆了口氣,看着茉眉易,由衷道:“有你可真好!”
“殿下!”茉眉易臉一紅,想到自己夜夜獨眠的場景,便大膽的解開了腰帶。
甘妤霖伸手攔住,搖頭道:“阿易,本殿下不想這麼委屈你,你的新婚之夜,本殿下先欠着,待時機到了,便還你一個圓滿!在那之前,可不要太心急了。”
這下,茉眉易不單是臉紅了,全身都像是在玫瑰花汁裡浸泡過一般,紅得嬌豔動人。甘妤霖移開視線,走下牀,來到書桌前,攤開宣紙,提筆寫了一行字。
茉眉易穿好衣服,走到甘妤霖身邊爲她磨墨,卻是沒有偷看她寫的內容。
“阿易,你等會把這個交給或映,他看到後就知道該怎麼做了!”等墨跡幹掉,甘妤霖就將紙張疊好交給茉眉易,似乎很放心讓他參與到她的計劃中來。
“阿易自是明白!”收好紙條,茉眉易行了禮便走出了寢宮,沒有一絲猶豫。
甘妤霖看着茉眉易的背影,想到咬家可能會有的動作卻是冷笑一聲,她很期待接下來的發展。甘城也如此對待咬微悟,咬家這個忠心耿耿的家族會如何應對呢?是用多年扶植起來的力量與皇權抗衡,還是勸說咬微悟放下執念服軟了事?
哼,咬家說得好聽是忠於軒淵國,實際上還不是貪生怕死。真正忠於軒淵國的人早在那場動亂中凋零了,如今還剩下的人,是她之後需要憑自己能力去收服的人才。至於其他人,就好好的跟甘城也相鬥,而後一點點消耗掉力量,爲她的大計獻上生命吧!她不介意按照甘城也的安排去行事,因爲這對她來說也有益。
或映收到紙條一看,露出瞭然的笑容,派出得力的手下領着出宮令牌去咬家通信。茉眉易傳完信息就做起了自己該做的事,沒有多問一句,他很清楚宮中的規則。梅儂不明白這裡面的玄機,只覺得或映似乎有些逾矩了,但也沒說什麼。
兩天後,咬家族長求見甘城也,與其在書房密談,一個時辰後,族長帶着笑容離開。甘城也隨即下了一道命令,要各宮主子守好本分,恢復去冷臨宮請安的規矩。冷臨宮也終於得以重見天日,要知道因甘城也的關係,咬微悟像是被軟禁了一般。不說甘妤霖,就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寢宮裡,看不到咬微悟的樣子。
若說各君一開始還嫉恨交加,這會卻是鬧不明白主後到底是受寵還是不受寵了。所以,請安的事,他們自是樂意的,能夠藉此探探虛實,總是一件好事。
淑皇貴君精心打扮了一番,他知道咬微悟不喜他奢華,也不悅他聒噪,但有甘城也的命令,咬微悟只能受着。穿着金絲鳳凰裡衣,外罩紅色薄絲長袍,腳踩黑色祥雲靴的淑皇貴君一出現在衆人面前,就吸引了他們的目光。不愧是豔絕後宮的男人,即使年華不再,卻依然光彩奪目,因着歲月積澱出來的成熟魅力。
“拜見主後!”淑皇貴君緩緩的走進來,朝咬微悟行了一個標準的請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