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神秘的男人,用她最珍惜的人抓住了她的命脈,不由她掙扎反抗和動彈。
她在他面前,根本就是一隻羔羊。
三天,三天的時間,她如何自救和救人?
坐在客廳裡,她握着手機面色凝重,耳畔卻陡然回想起那個男人話,她說她不配和元惹歡長的像,那麼,如果,她不是像,她就是元惹歡呢?
大半夜的被吵醒叫來,阮承東倒是興奮極了。
溏心主動邀請他到家裡來,而且是在這個看上去很曖昧的時間點。
不管她要幹嘛,他都願意百分百配合。
一路上,他各種胡思亂想。
比如她害怕一個人睡覺,想要有個人陪伴。
當然,他其實也清楚,溏心的個性,大半夜叫他過去不會是什麼*滾牀單之類的事情。
反正,她肯定有事,而她有事能夠想到他,他既是欣慰又是高興。
開車到了她家樓下,短短只用了十分鐘。
整理了整理白色的西裝,他大步進了電梯。
到了她家門口,他又動手理了理衣服,不等按門鈴,門開了。
“咦,你怎麼知道我在門口?”
“我看到你的車了,也聽到了門外的皮鞋聲,知道你來了,對不起啊,半夜三更的吵醒你。”
“那有什麼的,只要你叫,只要我在。”
“謝謝。”她想給他一個感激的笑容,可是實在笑不出來,心情異常沉重煩悶。
感覺到她的異樣,他關切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進來吧,我煮了麪條。”
“還有宵夜啊。”他沒心沒肺,大大咧咧。
溏心進廚房端了麪條出來,西紅柿打滷麪,雖然不是什麼珍饈美食,但是貴在她親自下廚,這可是哪裡都買不到的。
他脫了西裝外套,徑自落座,嘴饞的看着麪條,眼底是誇張的驚豔之色。
如果換做平日,溏心肯定被他這表情模樣逗樂了,可是現在,她真的一點心情都沒有。
“東少,我可不可以,多問你一些關於元惹歡事情。”
她讓他來,目的明確。
阮承東一怔:“幹嘛想問她的事情?你晚上叫我來,又請我吃麪,不會就是爲了元惹歡的事情吧。”
她不否認。
“我只是想的瞭解她更多,如果不方便,那你可以不回答。”
阮承東輕笑一聲:“方便倒是方便,就是我對她的瞭解也不是太多。”
他說的是實話,在韓翌晨打算追求元惹歡之前,他根本都不認識元惹歡。
他是從韓翌晨嘴裡知道了許多關於元惹歡的事情的,也是因爲好奇這個灰姑娘一樣的女孩到底有什麼魔力吸引得了韓翌晨,所以纔會去她教室門口看她,那一眼,萬年轉眼,情根深種。
還好,溏心把這情根拔了出來,種到了她的小田地裡。
只是,溏心不是蠻反感在她面前總提起元惹歡的嗎?怎麼今天還主動問,而且是半夜三更把他叫過來問。
他滿心好奇。
她沒給解釋,只是道:“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行了。”
他知道的,他知道的都是18歲之前的元惹歡,像個灰姑娘一樣生活在元家,出生悲催,生活的更悲催,但是成績出奇的好,而且爲人也非常謙遜和禮貌。
他把自己知道的元惹歡給溏心講了一遍,末了補充了一句:“我就知道這麼多,再要多,我真的不知道了,不過她有個閨蜜,可能知道更多。”
“閨蜜?那能聯繫得上嗎?”
“出國了,我是沒有她的聯繫方式,不過我想辦法幫你找找,你很奇怪啊溏心,怎麼忽然對元惹歡這麼感興趣了。”
溏心眼底一抹閃爍。
“沒了,只是想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爲什麼大家好像都很喜歡她。對了,她,沒有男朋友嗎?”
“據我所知沒有,小晨倒是努力的追求她來的,但是她給小晨一個五年之約,最後去念大學了,也不了了之。”
“她是念的q大是嗎?”
“考上了,卻沒去念,小晨這幾年一直在找她,去過q大學,查無此人,她當年根本沒有入學,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哦。”
她有口無心的應了一句,心裡頭卻在不停消化阮承東口中的元惹歡。
已經非常具體了,從幼稚園到高三,都說的挺詳細的。
生平,家事,性格她基本都記下來了。
之後的五年,元惹歡失蹤了,這五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
反正,她只能做最後一搏,大不了失敗了,再做最後的妥協,總好過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命運被宣判吧。
她是溏心,她爲什麼要改頭換面。
三天後,晚。
他來了,在她的緊張忐忑中。
有些東西反覆練習了好多遍,甚至她都能夠背書一樣對元惹歡的身世倒背如流,可是,想到她的眼睛,她還是惶恐。
那雙眼睛睿智的像是裝不下任何的謊言,她怕被他一眼看穿。
假扮元惹歡,這是一件冒險到極點的事情。
門鈴刺耳的響起,每一聲都讓她心肝肉跳。
深呼吸一口,她終於鼓起勇氣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他就站在門外,她其實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點勝算,因爲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一旦他說那麼你說我是誰,她假扮元惹歡,只能破功。
賭吧,搏吧,用用腦子,動員所有的膽量。
雖然看上去這場博弈,就是在自尋滅亡。
但是,開門那個瞬間,從他冷酷的眼波中看到的一瞬的震驚,她就知道,自己還是有勝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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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進來吧。”
柔軟披散在肩上的長髮,未施粉黛的面孔,草綠色的吊帶裙,她的打扮,清新亮麗,處處透着年輕活力和朝氣。
阮承東說過,元惹歡最喜歡草綠色。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的臉上,未言語,眉頭緊皺,她心底惶恐不安,卻強作鎮定。
“你不進來嗎?”
他收回了眸光,承認自己有一瞬的錯神,誤把她當做了元惹歡。
這也正是他非要她去整容的原因,她不可以頂着這張臉,迷惑任何男人。
進了屋子,溏心關門的時候對着門扉暗暗的呼吸了一口,走進了廚房,倒了一杯水出來。
“喝吧,放心,我不會下毒。”
“怎樣,想明白了沒?”
“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我要和你坦白。”
她緊張,手指不停的捏着裙襬,從進亞當後,這樣少女的打扮她就很久沒有做過了,平常不是濃妝豔抹穿的性感妖豔,就是私下裡t恤牛仔一身輕鬆裝扮。
爲了像元惹歡,她是真的豁出去了,可是抑制不住的緊張,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就像是他眼睛中裝了測謊儀,隨時隨地都能看穿她的謊言似的。
他淡漠問道:“坦白什麼?”
“其實,我只是剛開始新的生活,爲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來打擾我?我已經走出了我媽媽抑鬱而死的陰霾,我也不像再和元家有任何瓜葛和關聯。”
他怔忡了。
身子猛然坐了起來。
這樣反應,倒是給了她鼓勵。
她苦笑一聲:“難道,我非要一輩子活在私生女的陰影裡嗎?我也只是想,換一種方式生活而已。”
他雖然反應激烈,可是卻一言不發,這多少讓她忐忑。
照例說,他該問些什麼的啊,怎麼,他就是不說話?
她鼓起勇氣,擡起頭看向他的眼睛:“我不想被打擾,你明白嗎?我現在生活的很好,非常好。”
“脫衣服。”
他忽然道。
溏心沒想到事情會如此走向。
他,他要幹嘛。
“沒聽明白嗎?”
“你要幹嘛?”
“我說脫,不然,這u盤,明天就會被送去公安局。”
她咬牙,死死的看着他,眼底一片慍怒和恨意。
“不是說是元惹歡嗎?元惹歡可不會在我面前這麼扭扭捏捏,難道你忘記了,我們曾經的關係,還是,你甚至都忘記了我是誰。”
她就知道,這一個問題足夠讓她拙笨的僞裝虧本瓦解。
說出他的名字,猜都要猜一個。
剛纔在樓上看了,他開的車子價值不菲,而他的打扮更是奢侈至極,從頭到尾,應該都是阿瑪尼的定製,他很有錢,爲人冷酷,和元惹歡有關係。
“蕭祁。”
當她喊出他的名字的那瞬,她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可是,他卻僵在了那。
猜對了?
可是,天呢,她真是隨便猜的,她只奔着有錢,有權,有勢,和元惹歡又關聯的男人身上猜,脫口而出說出s市首富蕭祁的名字,可是說出後她自己都後悔了,以爲必死無疑,誰都知道蕭祁曾經是元惹歡的姐夫。
但是,看他的表情,她居然纔對了。
姐夫和小姨子,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
那麼,按照蕭祁說的,元惹歡和他上過牀?
她腦子再大,要消化過來真的也不容易,還好,他也沉默着,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半晌,她先反應過來,道:“蕭祁,你真的不能放過我?”
她緊張的不行不行,身側的指甲幾乎要把衣服都扣爛。
他站起了身,忽然逼了過來:“元惹歡,你真的是元惹歡?”
語氣,悲傷卻遠大過喜悅。
她有點搞不清楚他對元惹歡的感情了,不過他逼近的氣息卻讓她無所適從。
她本能的把手放在胸前阻擋,他眼角一凜,伸手撫上了她左邊的肩膀,那動作,輕柔緩慢,帶着他之間冰涼的溫度,她被摸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以爲他是想對她做那種事。
他卻忽而冷笑起來,笑聲就在她耳畔咫尺,苦澀,又陰森。
“你怎麼可能是她,她已經死了。”
溏心大爲震驚。
他撫摸着她肩頭的手慢慢的用力起來,那力道,宣泄一般,甚至弄疼她,她躲閃,他的手落了空,神色暗淡,從她身上起來,面色恢復了死灰一般的冷酷。
“小聰明用完了,現在,給你最後的三分鐘。”
“我……”
果然,還是被試穿了。
她算到了所有,卻唯獨沒有算到元惹歡已經不在人世了,可是,如果是這樣,阮承東爲什麼會不知道?
但她現在也沒這個功夫考慮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房間裡的氣氛一度陷入冰窖一般的死寂和冰涼。
溏心的眉頭苦悲而仇恨的擰着,終於,她站起了身:“好,但是三千萬不夠,我要一個億。”
果然,她還是貪財的。
“手術成功,錢會打到你的戶頭。”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沒權利不相信我,我說了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也在u盤裡,你看完了,明天就去韓國,我給你聯繫最好的整形醫師。”
這個人,簡直是個心裡變態。
可是他所謂的大禮,卻讓她惶恐不安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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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妥協了,不,她不得不妥協。
他用rose姨給了她一個警告,rose姨固然真的犯法了,可他把rose姨送了監獄就已經說明,她如果不妥協,他會一個個把她身邊的人骯髒齷蹉的那些事都公之於衆。
這其中,可能還包括她的。
她猜的其實沒錯。
他走後,她就慌亂的插上u盤想看看他所謂的大禮,然後,她看到了自己不堪的過去。
吸毒,賣淫,逼迫他人賣淫,交往多個男人,墮胎,賭博……
往事一幕幕,幕幕噁心到極點,她甚至不敢想象裡頭的這個人是自己。
可是,那張臉,就是她整容前身份證上的模樣,不會錯的,這個污穢不堪的少女,就是她。
就算她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過去,可是他卻幫她把過去都找了回來,用一種如此陌生又打擊的方式放到了她的面前。
平常她雖然也有問rose姨和老爸老媽她過去的事情,可聽到最荒唐的就是她15歲時候和一個男人私奔過,她沒想到,那聽來已經非常荒唐的事情,不過是小兒科。
所以,他爸爸墳墓的事情,也是因爲她這樣不堪到噁心的過去?
她媽媽是怕她回去了村子裡,聽到流言蜚語?
看着資料裡的自己,她真的瞠目結舌。
好半晌她才緩過神來,忽然也有點明白,爲什麼蕭祁非要她去整容了。
他是噁心她。
噁心她這張臉有那樣的過去。
卻也可見,他有多麼喜歡那個元惹歡。
姐夫和小姨子,他就不噁心了?
溏心想到蕭祁,腹腔中難耐的是憤懣和怒火。
她倒要看看,除了這個禮物之外,他還準備了什麼。
點開了別的文件夾,意料之中卻也意料之外的,有丁玲的。
她猶豫着要不要打開,其實,她並不想知道別人太多事,那都是姑娘們的*。
終於,她還是關掉了那個文件夾。
因爲她知道,打開看了也只會讓自己覺得這個世界骯髒到不行,她的心虛已經難以平靜,她不想再給自己找不痛快。
光掉了電腦,她拔下了u盤,進了洗手衝進了下水道里。
她要用這張臉,把這些秘密永遠保持下去。
明天早上的飛機是嗎,算了,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已經沒有反抗的力氣了。
整容就整容吧,其實很多人,都巴不得去蓋頭換臉大變樣呢。
她用樂觀的心態說服了自己,回房收拾了幾件行李,躺在牀上,輾轉難眠,她在想的事情太多。
元惹歡是不是真的死了,爲什麼只有一個人知道,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想的更多的,是她該怎麼和她媽媽交代。
肯定只能先斬後奏,要是讓她媽媽知道了她要把整個臉都給換了,打死也不會同意。
她心裡有太多的煩惱,昏沉沉的到了天亮,才漸漸閉上了眼睛,卻沒睡夠一個小時,就被一個電話給吵醒了。
“溏心姐,你趕緊過來看一下,亞當出事了。”
亞當出事了?
她幾乎是從牀上彈跳起來,來不及洗漱,套了個外套就往外跑。
取車,飛馳往亞當,她到的時候,丁玲焦急的站在門口,眼圈通紅。
“怎麼了?怎麼會出事的?”
“剛我們剛要關門,就有警察過來說接到線報,我們這裡存在販毒現象,然後進去搜,在好幾個包廂裡都搜出了海洛因,溏心姐,溏心姐,我都不知道怎麼會有那東西。”
“警察呢?”
“還在裡面搜,搜出第一包我就慌了,給你打電話了,現在又搜出了好幾包。”
“怎麼會這樣。”溏心秀眉緊攏,大步進了酒吧。
穿着制服的警員正在地毯式的搜索,吧檯上一個箱子,兩個警員左右守着,溏心看到,裡面已經放了不少包海洛因。
亞當從來不販毒,但是包間裡沒有攝像頭,可能是客人在包間裡吸毒,可就算這樣,也不可能遺留下來這麼多。
“溏心,和我們走一趟吧。”
一個警員過來,溏心認識他,張警官,之前有過過節。
現在讓他抓住機會了,眼底的得意都勝過爲人民辦事的正氣。
“好。”
溏心答應的乾脆,亞當出事了,她肯定要一力承擔。
手銬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感覺陌生又恥辱,丁玲見狀都哭了:“溏心姐。”
“你別哭,先回家去。”
“嗚嗚嗚,溏心姐,我一定想辦法救你,我一定救你。”
看着丁玲都成了個淚人,溏心伸手想給她抹眼淚,卻被張警官粗暴的一推:“走。”
“幹什麼,溏心姐又不是犯人。”
丁玲一義憤填膺的瞪着張警官。
張警官卻嗤笑:“她是亞當的負責人,亞當販毒,指不定是誰在幕後操控。”
言語間,極盡羞辱,丁玲已經被氣的七竅生煙了,溏心卻格外冷靜,目光冷然的看着張警官:“我現在肯跟你走,是因爲我知道這件事和亞當無關,如果你公報私仇,態度惡劣,那麼一旦我洗清罪名那天,我就會告你執法不公正,而且上次的事情,一併會告到你上級那裡。”
她的話說的清冷,張警官卻被氣的滿面通紅,扯着嗓子道:“那你走啊,我不推你你倒是自己走啊。”
“我會走。”
溏心冷冷看着他,又轉向丁玲,叮囑:“什麼都別怕,有我呢,回去休息吧,累了一晚上了。”
“我會救你,溏心姐。”
溏心對她微微一笑,算是安慰。
被警察帶出亞當的時候,漸漸甦醒的城市,馬路上已經有了三三兩兩來往的人,溏心在鄙夷和唾棄的目光中,被押送上了警察。
她心裡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她知道一旦亞當如果真的有人販毒,那麼整個亞當都完了。
可是,亞當的員工都是老員工,知道亞當的規矩的。
而且爲什麼是接到線人報警?哪裡來的線人?
難道,是他?
腦海中直接跳出蕭祁這個人,她心裡憤懣,猜想那些遍佈每個房間的毒品肯定也是他放進去的。
可是,她不是都答應了去整容的嗎?
他還幫她訂好了今天早上飛韓國的機票。
仔細想想,他好像不太可能做這種事。
現在,她能推測到的有三種可能。
蕭祁陷害他,但她找不到他陷害他的理由和動機。
內部員工在販毒,但如果是內部員工在販毒,會這麼傻在每個包間裡都藏了毒,而且是沙發下面,很好找的地方,他就不怕客人發現拿走了。
還有就是,別人有意陷害。
無論如何,她想,把亞當的視頻調出來,可能就有線索了。
可是……
她沒想到……
“你說什麼,這幾天視頻檔案不見了?”
“溏心,不用這麼瞪着我,拿視頻資料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同事。”
一個小時後,公安局的審訊室裡,溏心聽到視頻資料消失的事情,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技術科的同事看過了,你們的攝像頭沒壞,那段視頻是被認爲刪除的,溏心,你說你的人緣怎麼這麼差?”
那滿是譏嘲的笑容,溏心看的刺眼,索性閉上眼睛:“如果是你審訊我,我一個字都不會說,換個人,我願意配合調查。”
“你……”
她慵懶的趴在了桌上,反倒睡起覺來。
門開了,進來另一個警員,看到溏心的表現,不耐煩道:“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讓你來睡覺的啊。”
“正好,小錢,你來審。”
張警官知道溏心脾氣有多臭,和她拌嘴他也從來沒拿到過好處,反正視頻沒了,亞當販毒的事實確鑿,溏心這牢飯是吃定了的。
“是,前輩。”
張警官出去了,小錢代替他坐在了溏心對面,溏心慵懶的睜開眼皮,掃了掃對面的人,眼神裡滿是不屑。
這無疑惹惱了眼前這位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擡頭,坐端正了。”
溏心不配合,他忽然上前,猛的揪住了溏心的頭髮:“小太妹,治不了你。”
溏心痛的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就是她不想和警察打交道的原因。
面上仁義道德,君子正義,私底下一個個不是窩囊廢,就是這種屈打成招自以爲穿越古代變成了衙門老爺的神經病。
“你最好鬆開我。”她惡狠狠道,氣勢居然還真的嚇到了小錢。
這一片誰不知道,亞當的溏心,是黑社會老大小刀罩着的。
小刀這個人,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他怕自己真的得罪了溏心,回頭吃不了兜着走。
於是,鬆了手,態度也好了起來。
“我只是讓你配合,積極配合,話說清楚了,口供錄好了……”
“我就可以走了?”溏心戲謔的打斷了他的話,差點把小錢給氣死,卻也不敢再動這個女人。
“當然走是不可能,但是你要是清白的,我們肯定會調查清楚。”
“呵,那麼,你也不用費力氣錄口供了,我就告訴你一句,亞當沒販毒,亞當的員工也沒有,你們從警校畢業不是隻學了打打殺殺,偵破技巧應該也學過吧,想想爲什麼那些毒品都放在這麼好找的地方,想想爲什麼監控被刪了。”
他居然被她說的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你別以爲你很懂,你現在坐在這裡,你就是……”
“犯人?好笑,還沒定罪,還沒破案,就說別人是犯人?今天晚上你爸死了,你被叫來公安局問話,你也是犯人?”
“你……”
這個小錢還太嫩,溏心和警局這幫人模狗樣的人打交道,向來毒舌又狠毒。
這就是張警官不想申她的原因。
小錢被氣個半死,口供倒一句都沒錄成。
不過他和張警官是一個想法,溏心這次死定了。
所有證據都對他不利,她根本沒法脫身,何況亞當的媽媽桑rose前幾天就因爲販毒聚衆吸毒被判了五年,這些所有因素一綜合起來,溏心還敢說她沒販毒,誰信。
在酒吧一條街,標榜着亞當但不做,不賣淫不販毒不兌水,說到底,黑的白的,所有人心裡清清楚楚。
小錢是被氣走了,可是溏心心裡沒有因此覺得痛快。
和臭警察拌拌嘴有什麼好玩的,她現在更焦心的是這件事到底要如何收場。
視頻被刪除了,線索沒了,毒品又千真萬確是從亞當搜出來的,她頭疼了,一切不利證據,都會將亞當推向毀滅。
在審訊室裡,她無助的趴着,心亂如麻。
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外頭的天色已經大亮,陽光普照,可她的心裡卻一片陰霾。
審訊室再也沒有人進來過,她也樂個清靜。
只是肚子很餓,這幫混球,根本是故意,他們是在用這種辦法折磨她。
她閉上眼睡覺,保存體力。
睡的迷迷糊糊的,門開了,她警覺的擡起頭,就看到了那抹高大頎長的身影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像是他的標緻,眼底裡透出來的疏離涼薄讓人不敢親近。
蕭祁。
他怎麼來了。
帶他進來的警員,看肩章職位非常高,卻對他客客氣氣,甚至有些畢恭畢敬。
“蕭少,您請進。”
“你出去吧,我要單獨和她說兩句。”
他冷冷一句回覆,誒有溫度。
對方卻依舊舔着個臉:“您喝什麼咖啡,給您送來。”
“送咖啡的,順便幫我帶個飯。”
審訊椅上戴着手銬的溏心,嘲諷的衝着門口道。
蕭祁側頭看她,眼神涼薄。
“吃什麼?”
他會這麼問,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魚香肉絲蓋飯,午飯早飯都沒吃呢。”
蕭祁轉頭看向門口:“咖啡不用,買一份蓋飯。”
“是是,是我們疏忽,都忘記了給溏心小姐送午飯。”
蕭祁看都沒看他一眼,進來順手關上了門,走到溏心對面落座。
不同於昨晚上的緊張,溏心今天見到他,倒是坦蕩蕩的,表情神態很輕鬆,也有點兒痞氣:“怎麼,這警局該不會是你開的吧,蕭少。”
他是個變態,就不能好好的和他說人話,這點,她已經意識到,所以對他的態度,纔會如此輕怠。
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落到她的手上,銀白的手銬中,她的手腕白皙光嫩。
他眉頭皺了起來,她卻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是在想,如果是元惹歡,絕對不會落到這種地步是嗎?”
他擡起了頭,沒理會她的話,徑自道:“視頻有沒有備份?”
她一怔,卻也嚴肅起來:“以前都是我爸在打理的,我也不知道。”
“我已經找了最好的技術人員,看看能不能恢復視頻。”
他如此不遺餘力的幫襯,溏心卻也並不感激,她知道,他就是爲了送她趕緊去整容而已。
“我一開始以爲是你做的。”
她倒也坦然,不怕他生氣。
“我從來不做這種下作的事情,你姨媽那件事,是她罪該如此,聚衆吸毒,還慫恿未成年人幫她販毒吸毒,那五年牢,還算少的。”
溏心無言以對,他說的對,rose姨販毒性質已經很惡劣,還利用小學生初中生甚至幼兒園的孩子幫她運毒,溏心無話可說。
“你店裡的員工,我之前都調查過,有幾個癮君子,我已經派人去盤問了。”
她怔忡一瞬,卻很快輕笑道:“那我要謝謝你了。”
“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你想趕緊出去,不想亞當聲名受累,我也想你趕緊出去,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你要配合我。”
她又一次無言以對。
他說的對,玩一天洗脫嫌疑,亞當的就晚一天脫離毒窟的陰影。
“好吧,那你問,我知道的,都可以說。”
“你得罪過什麼人沒?”
“我爸得罪過不少人。”
“好,你把名字都告訴我。”
溏心努力回憶着,把所有華坤的罪過的人都告訴了蕭祁,甚至包括原因。
蕭祁都是個安靜的聽衆,聽她說完冗長一堆名單,道:“你本人得罪過什麼人沒?”
“你算嗎?”
“算,但是已被排除在外,生意上,沒有得罪過誰?”
“生意上,酒吧一條街都是競爭關係,哪有誰得罪誰的說法,大家都互相看不順眼。”
“扣扣。”有人敲門,門開了,那蓋飯的香味,讓溏心暫時都忘記了煩惱。
“溏小姐,另外給你買了一份糖醋排骨。”
溏心沒道謝,反倒看向蕭祁:“你還蠻好用的。”
蕭祁無意留下看她吃飯,站起了身:“我先走了。”
“恩。”
她淡淡應了一聲,開動了。
蕭祁跟着警長走到門口,擰着門把的手卻因爲背後大快朵頤的她的一句話,忽然僵硬了。
她說:“這糖醋排骨怎麼都沒有記憶中的味道。”
記憶中的味道,元惹歡最喜歡他做的糖醋排骨了。
他轉過頭,看向她,她吃糖醋排骨的樣子,都和元惹歡一模一樣,喜歡先舔一口,放到嘴裡把糖醋汁吸乾了,再開始咬。
他皺眉,是錯覺嗎,有時候看到她,總會想到元惹歡。
大約是吧,所以要趕緊救她出來,送她去整容。
蕭祁的能力,絕對不是蓋的。
根據溏心提供的線索,他用了兩天多的時間就把這件事情查了個七七八八,現在,唯一沒法確定的是,幕後是誰在操控。
亞當的視頻已經恢復,視頻顯示亞當關門後,從一張臺子下爬出一個潛藏着沒走的男人,男人戴着鴨舌帽,看不清長相,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走過去。
其中一個房間正對着攝像頭,他進去後沒關門,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在往沙發下放東西。
然後,他進了視頻監控室,他大概以爲刪掉了視頻就可以了,沒想到亞當的坤哥早就有一手,把視頻雲備份了,刪掉的視頻被備份到雲盤裡,蕭祁請來的技術專家很快就破解了華坤雲盤的密碼,拿到了當時這段視頻。
亞當是被陷害的沒錯,只是,要找到這個陷害亞當的人,很難。
他帶着鴨舌帽,亞當的燈光又暗,找了他進亞當和出亞當的視頻,也拍不到他的正臉,調取了周圍幾條街的錄像,卻不見了他的蹤影,顯然他是走了什麼沒有攝像頭的小道,酒吧一條街周圍,有很多這樣的小巷。
亞當洗清了罪名,可是誰要對付亞當依舊不得而知。
好歹,溏心是被放了出來,而小刀知道這件事後,已經放了狠話誰要是再動亞當,就讓他一家不得安寧。
小刀這個人兇狠是出了名的,他開口了,亞當應該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溏心雖然氣不暢,想想還是算了,仇家易結不易解,對方這樣惡搞了一次亞當,下次估計是不會再貿然動手了,這個鴨舌帽到底是誰,只能慢慢查了。
對蕭祁,她多少是感激的。
因爲蕭祁救的不僅僅是她,也是亞當。
所以,出獄後的第一件事,她給蕭祁打了電話,請他吃飯。
餐廳是他訂的,是一家高檔的中式餐廳,溏心已經做好的了破財的準備。
早早溏心就過去了,蕭祁也沒早到,也沒遲到。
她只等了半個小時左右。
在等他的時候,接到了阮承東的電話。
本還奇怪自己入獄期間阮承東這麼沒來看自己,接了電話才知道,他大少爺出國了,在國外談判一個項目,對於她入獄的事情,他完全不知。
電話裡,他海闊天空的和她聊着當地的美食風景,溏心也沒有要告訴他她的牢獄之災,怕他擔心。
這通電話並沒有持續多久,t市的夜,他那裡卻正是日出,他還忙着要去開會。
聽他說開會,溏心有一種恨違和的感覺。
總覺得阮承東給人的印象,就是吃喝玩樂大少爺。
想到他西裝筆挺人模人樣一臉嚴峻的談判開會的樣子,她就想笑。
只是,笑容才浮起,推門而入的身影,就將這一抹笑打壓了回去。
蕭祁來了,連帶着帶來的,還有一股冷死人不償命的低氣壓和冷空氣。
“你點菜吧。”
溏心主隨客便,把菜單送到了蕭祁面前。
蕭祁卻沒有翻看的意思,直接熟稔的報出了幾個菜名兒,顯然是這裡的常客。
兩個人,他卻點了五六個菜,吃不死他。
雖然他沒有點魚翅燕窩海蔘翅肚這些奢侈品,但是這家店以貴出名,隨隨便便一個炒菜都要上百的價錢。
他這不是想要吃死,是想要吃死她吧的。
“就這些嗎?蕭少。”
“再加一個糖醋排骨吧。”
他淡淡道。
“是,馬上就爲您上菜。”
服務員的態度,恭敬而討好,就和那天那個警長一樣,他這種男人,果然是衆星捧月,走到哪裡都是主角。
溏心開門見山:“謝謝你,明天我就去韓國。”
他沒說話。
他這個人不知道是不是聲帶發育不好,話總是少的可憐。
明明,聲音很有磁性和吸引人啊。
溏心也是習慣了他這種態度,他不說話,她也無話,請客吃飯的場面弄的這樣冷清,大約除了她兩,便再也找不出來了。
直到服務員上了菜,他纔開了口:“吃吧。”
分量可真夠少的,怪不得他要點這麼多。
鼎味閣,溏心想如果是她自己一個人來吃,打死都不吃這家,兼職是在生啃錢。
不過,不可否認,菜餚的味道,堪稱絕美。
一道道菜送上來,最後一道是糖醋排骨,溏心很是喜歡這道菜,因爲味蕾對這道菜有特殊的癖好,總在尋找一種似曾相識的味道,可是每每都會失望。
她媽媽的,她爸爸的,rose姨的,還有飯店的,甚至監獄的,各種各樣的糖醋排骨她的都吃過,只是奇怪,味蕾卻一直找不回那個味道。
那種味道,根深蒂固,像是埋在記憶最深處,微酸,偏甜,吮一口糖醋醬,享受,咬下去,炸的酥脆,裡面的肉,鮮嫩爽滑。
她想,鼎味閣這樣的地方,會不會做出那樣的味道。
夾了一筷子,迫不及待的放到嘴裡,只是很快,滿目的期待黯淡了,也不是這個味道。
她不知,先前的興奮和如今的黯淡,皆被蕭祁納入眼中,看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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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愛的問我可不可以不要晚上更新,其實我的作息是很有規律的,早上不碼字,晚上不開電腦,就下午碼字,哈哈,我又存不下稿子,桑不起啊。
蕭祁已經發現了什麼?對嗎?不對?對嗎?不對?
哈哈,明天見,愛你們,謝謝禮物,月票,推薦票,真的很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