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華瓊知道谷白霜的想法也不繼續說服她和離。
無論關係再好,她到底是繼母。
有些話,親孃可以說,繼母就不能朝深了說。
除非她自己想明白。
想到上一世的聶明遠,是在谷驚蟄金榜題名後一命嗚呼的。
算算沒有幾個月了。
這樣算,谷白霜喪偶還真比和離來的划算。
就是不知道隨着谷白霜命運軌跡的改變,聶明遠的命數會不會跟着一起改變?
還有兩天就到大年三十。
谷驚蟄擺着案几給家裡寫春聯。
谷驚蟄的字寫的好,名氣在盛京小範圍已經傳播開,除了自家的春聯,閔家和幾個同窗家也拜託他寫春聯。
算算要寫的不少。
陸昭昭斜依在身後的貴妃榻上看谷驚蟄寫春聯,氣氛十分溫馨。
蘇家打發人給佟華瓊送來了年禮。
年禮準備的十分豐厚,除了年禮,蘇家的管家還帶來了蘇世航的祝福語。
讓一個朝廷二品大員低頭,佟華瓊自認爲還沒有那個實力。
蘇世航不過是在討好蘇承閔。
若不是有送禮這一茬,佟華瓊差點忘了蘇世航是她名義上的親家公。
據說明月郡主出閣後,蘇老太太瘋狂的給蘇世航尋摸世家姑娘,她發誓要給自家兒子娶一門家世樣貌都不輸明月郡主的親事。
這樣的姑娘,那也只能是出自百年世家或者侯府。
於是,趁着年節,滿盛京的世家和侯府都被戰鬥力爆表的蘇老太太登門過。
話沒說兩句就要提親,也不管蘇世航都能當千金爹的年齡差。
無一例外,蘇老太太都被攆了出去。
蘇老太太依舊不死心,只覺得百年世家和侯府不過是驢糞蛋子表面光還不如蘇家錢多,千金門當戶對的親事不如和蘇府結親。
最起碼蘇世航是實打實的創一代,嫁進門就能執掌中饋是府裡除了她之外的第二號女眷,不比嫁給同樣的世家侯府伺候一大堆人強。
這些世家侯府被蘇老太太整怕了,打又不能打,說又說不通。
最後各家各戶年下請客下帖子都不敢下給蘇府,唯恐自家的千金被蘇老太太瞄上。
蘇世航因爲此事被御史彈劾好多次,氣的他想撞金鑾殿。
他警告了自家老孃好多次不要想着給他娶世家女,蘇老太太偏偏不聽。
蘇世航打算年後將蘇老太太送回原籍,蘇老太太得知消息後,牛勁上來以上吊威脅。
母子倆膠着,整個蘇府冷冷清清,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
蘇老太太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林大小姐沒有暴斃,被送去了家廟,動起了給蘇承繼說親的心思。
在蘇老太太的認知裡,一個女子之所以在成親之日被送去家廟,那肯定是清白被污了。
一個被污了清白的千金,旁人嫌棄,蘇家不嫌棄。
蘇承繼的根斷了,林大小姐身子殘缺了,倆人剛好能湊成一對,蘇家林家結成兒女親家就能綁定在一條船上了。
蘇老太太越想這主意越好。
就真跑到林家提親了。
林夫人聽聞蘇老太太登門的意思差點沒氣死。
哪怕從小養出的世家千金的涵養都在蘇老太太面前破了功,忍不住破口大罵。
蘇老太太是不是金魚的記憶,不到倆月前她妄想算計林二小姐,蘇林兩家沒有撕破臉,她是不是就以爲林家已經原諒了她。
現在裝作沒事人一樣上門給“暴斃”的林大小姐提親。
她還真以爲林家的小姐是一盤菜,隨便蘇家挑選。
蘇承繼別說斷根了,就算完好無損,也配不上林家。
就算林家大姑娘真的暴斃,娶牌位蘇承繼都不配。
蘇老太太被林夫人罵的發懵,走出林府大門還說林家寧願白瞎一個閨女都不願意拿出來聯姻,林夫人就是怕庶女嫁的好。又說林夫人有損世家命婦的氣度,小性記仇。
林夫人知道蘇老太太對她的編排後,沒有兀自生氣,變成劉月娥附體,命家裡的小廝瞅準蘇老太太出門以及回家的時間,掐準時機在蘇府門口潑了兩大盆水。
蘇老太太從外頭回來,下馬車時摔了個狗啃泥。
人老本來骨頭就脆,這一摔蘇老太太半邊身子都動不了。
擡進府裡只能躺着養傷。
蘇老太太脾氣本來就壞,躺着不能動彈猶如要了她的命,加上丫鬟婆子不如盧氏照顧的貼心,蘇老太太不是打這個就是罵那個。
蘇承繼得知蘇老太太半邊身子動不了,記恨着蘇老太太將盧氏攆走,跑到牀頭陰陽怪氣一把,將蘇老太太刺激的兩眼一翻,醒來後只能流口水不能說話了。
蘇承繼尤不解氣,每天以侍疾的名義到蘇老太太屋裡。
蘇老太太用能活動的那隻手摸啥摔啥,衝着蘇承繼咿咿呀呀的痛罵。
祖孫倆將闔府鬧的雞飛狗跳。
丫鬟婆子都不敢勸。
蘇世航一個頭兩個大,甚至動了將盧氏接回來照顧蘇老太太的念頭。
蘇家的事都是盧音兒來佟華瓊家裡串門告訴佟華瓊的。
盧音兒跟着佟盼弟在養豬場適應的很好,看着白白胖胖的小豬,盧音兒自動換算成銀子。
“最近養豬場的活交給他們幹,你好好在家裡過年陪你父母,等到十五過後你再來幫忙。”佟華瓊對盧音兒說道。
盧音兒有了賺錢的寄託,加上父母弟妹從老家已經來到盛京,她整個人心情大好。
拉着佟華瓊說個不停。
盧音兒前幾天帶着父母弟妹去聚福來買年貨,佟華瓊見過她的父母,彼此聊了幾句,能看出盧音兒的父母和盧氏是完全不同的人。
憨厚老實,知道心疼女兒。
“.養豬場的活不輕鬆,伺候豬也比伺候蘇老太太那老虔婆強。最起碼豬不會罵人不會嫌棄你不會打人罵人。”盧音兒對佟華瓊感嘆道。
她從十二歲到了蘇家,在蘇家就像個丫鬟一樣伺候蘇老太太。
蘇老太太折騰人的方法花樣百出,把對盧氏的不滿發泄在她身上,夏天讓她整夜打扇,冬天讓她睡在牀前伺候起夜.
她離開蘇家後都覺得那幾年整個人就像被奪舍了。
她在蘇家過的就像丫鬟,卻又沒有丫鬟的月例,還倒欠了蘇家“養大”的恩情。
說出去都是一把淚。
更絕的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