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相依爲命

“我以前一直以爲這劉勘之熟讀詩書必是斯文中人,真沒想到,他居然如此野蠻,居然動手打人!這太不像話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今後我想還是不要與這等粗魯之人來往爲好!”

房間內,張舜卿望着范進那熊貓眼,既氣憤又心疼。如果說在過去,這兩個男人鬥毆,她表面上可能會生氣,其實心裡多少都會有些竊喜。劉勘之肯爲自己打架這件事,足夠她高興好幾天。不管表面上做和表態,內心裡肯定傾向於劉勘之多一點。

可是經過昨晚幾番變故,她此時心態大變,心中已經默認眼前的男子是自己未來的良人,至於劉勘之,原本只想當個兄長看。可是現在看到范進的狼狽樣子,自然是連兄長都當不成。

范進倒是安慰着:“劉兄大概也是一時氣憤吧,反正他已經道過歉了,又送了張古琴給你寶劍給我算做賠禮,原諒他吧。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兄長……嘶……這孫子力氣真大。算了,他最珍貴的寶貝被我搶了,心裡不高興,打我一拳已經很給面子了。他的本事你也看到了,一劍就把樹枝斬斷了,如果拿劍斬我,我現在已經變成十八段了。”

“他敢?”少女柳眉一挑,“我什麼時候成他的寶貝了?我是我自己的,我選相公,也用他多事?就拿一口寶劍一張古琴就當賠禮了?難道我缺這些?真是的,那琴我不要看,退思回頭將它隨便送誰都好,反正我不會要。”

人的心態一發生變化,就什麼都不一樣,以往樣樣都好的劉勘之,現在少女的眼裡,評價就大幅度下調。范進搖頭道:“別這麼說,劉兄……是個好人啊。”

“好人?也只有你這爛好人會這樣說,被人家打了一拳,還要說他是好人。”

“能讓你出莊當然是好人了,不管怎麼說,我們也都回了城,不用再在那花莊裡住,這也是要念他點好處的。好了,你趕快休息,我就是挨一拳,沒什麼要緊。好好躺着,我去給你做飯。這兩天我讓志高、關清他們收拾廚房,先喝些粥飯將就,等到廚房改造好,我會給你做些真正拿手好菜,保你滿意。”

劉勘之打了范進一拳之後,便離開了,隨着他的離去,張舜卿離莊也就沒了阻力。花莊在經過魏永年襲擊事件後,對張舜卿實際也是看做燙手饅頭,其願意離開,自然再好不過。至於她是否真有天花,回去之後又是否會傳染,這些人根本就不在乎。

基於張居正的身份權柄,張舜卿在江寧不愁找不到房子住,何況昨天晚上的事,也幫了徐家大忙,找到了暗算徐六小姐的兇手,乃至於魏永年下毒失敗,究其根本,也是范進事先警告,讓徐家加強戒備的結果。

不管是爲了交情還是報恩,徐家都不會對張舜卿吝嗇,原本張氏兄妹居住的那處別院,依舊給了張舜卿來住。只是她雖然說自己不是天花,可是表現出的症狀和天花一樣,下人並不敢再派,派了也未必敢留。整個別院便只有范進主僕加上張舜卿四人,從某種意義上說,現在張範兩人倒是有點相依爲命的感覺。

現在范進所處的,正是張舜卿當初的那間閨房,佈置與她離開時相去無幾,由於一共也只離開一天,房間也不會髒亂。這裡的佈置與湖廣張府或是京城紗帽衚衕張宅都不能相比,原本是入不了張舜卿法眼的,只不過是個臨時住地,處處將就而已。

可此時看來,這裡的一草一木是那般珍貴,都讓她不忍錯開眼睛,失去之後,方知愛惜,而最值得其愛惜者,莫過於眼前之人。

曾經熱鬧喧囂的別院,如今只剩下眼前的范進。經歷過鳳凰變麻雀的那番打擊之後,范進於張舜卿而言,已經成了自己生命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使眼前男子功名不第,一事無成,但只要能在身邊相知相守伴隨一生,就足夠了。

她搖搖頭道:“我還不累,想和範兄多說一會的話,若說休息,昨天在花莊裡便已經休息夠了。”說話之間,少女拿出那個錦匣,將那一張張珍藏的畫作文字都攤開來,放到桌上道:

“我住進莊子裡時,所有的金銀珠寶都歸春香攜帶,我只留了這個。因爲這個盒子對我而言,比起所有的珠寶首飾,或是金銀細軟都來得珍貴。這個世上不會再有一個男子肯爲小妹做到這一步,變着法子哄我開心,讓我鼓起勇氣。即便是親兄長,也做不到。在莊子裡,我最想見的就是範兄,可是等了一天也不見人,我還以爲……範兄也跟着兄長他們離開,進京去考科舉了。”

范進藉着看畫的當口,坐到了少女附近,發現她沒有避開的意思,就大着膽子又離她近了些。

“我怎麼可能離開呢?你還在病裡,我又怎麼可能有心去考試。當時我就想過了,如果你真是天花,我就把你偷出天花莊,找個鄉下地方一待,伺候你直到病好,否則就陪你一起染上病,結局如何隨他去了。不過你也是知道的,天花莊我自己設立的防範律令,戒備森嚴。我又沒有內應,想進去就比較難,只好找個空子裝成女人混進去,又不敢問人,還要躲開巡邏隊,結果到了地方時,就略微晚了一點,害你受了驚嚇。說到底都怪我!”

張舜卿搖搖頭,“小妹雖然刁蠻些,卻不是不講道理之人。這件事不管怎麼說,也不能怪範兄。事實上若不是範兄來的及時,小妹也可能與魏賊同歸於盡了,範兄可稱小妹救命恩人。”

“恩,知道是救命之恩就好。做人要恩怨分明,欠別人恩情一定要報答的對不對?報答救命之恩,最好的辦法就是那個以身相許了……病人不許打人!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報答,都要先好了才行。那也要休息,人在病裡,不可勞神。你先歇着,我去給你做粥。”

張舜卿卻大膽地拉住范進的手,輕咬着下脣道:“範兄,我的病……雖然咱們自己說不是天花,可是到底這痘毒到底威力幾許,誰又說的清楚。萬一……萬一真是天花……又該如何?”

“天花啊……那就治好它好了,六小姐的病情雖然有反覆,但主要心情鬱結,除去這一層,其他都好辦。你就算是天花,也一樣能好,沒什麼了不起。”

少女卻搖頭道:“女子閨名秘不示人,既將閨名相告,既有託付終身之心。小妹於範兄之心,天日可鑑,此生無改。但若不幸真的染上了天花,我卻不能害範兄娶一個麻面婦人。如果真是那樣,小妹會竭盡所能,爲範兄尋一良配,至於自己便落髮出家,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就是。”

“舜卿,你對我的心一如我對你的心一樣,不管任何事都不會更易,你這個娘子我娶定了,就算你有天花我也不在乎!你如果出家做尼姑,我就出家做和尚!我跟你講,這兩天我就住在天界寺的,和那裡的主持熟的很,要想剃度只一句話的事。到時候我們比鄰而居……”

少女被逗的噗嗤一笑,“範兄你真缺德。你這話讓天界寺的人知道,怕不是要跟你拼命。”

“隨他去了,我還偷着在寺裡燒狗肉吃呢,怕他們何來?反正呢我說過的,我已經纏上了你,休想把我甩掉。等到你的病好了,我們就進京,去向相國提親,如果相國不答應呢,我就死纏爛打,每天去一次,直到他答應爲止。”

“無賴。”張舜卿哼了一聲,卻主動將頭靠在范進肩上。與劉勘之相處時,兩人都顧及着身份,彼此的接觸始終注意保持在一個度上,雖然親近,但都在心裡劃出一道鴻溝,誰也不會逾越。

可是與范進交往中,少女卻感受不到這道鴻溝存在。或許是因爲他很隨性,或許是因爲他沒什麼架子,於少女而言,與范進相處,就是想怎樣就怎樣,沒有太多講究,這種大膽地舉動,自然而然就做了出來。

范進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又不是劉勘之那種道德君子,不會放過上門便宜。少女眼下正在大病之中,身邊又無親人,不管平素多堅強多睿智的女子,現在這種時候都會變得脆弱。一個男子只要條件不是太差,用的手段不是太糙,就大有可能把人拿下。

細說起來,這種當然有趁人之危之嫌,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走正常路線,以範家的家室,根本攀不上張家這種高門。之前用文火煎魚的策略徐徐圖之,緩慢挖牆,眼下牆已經塌了,若是還不趁機摘花,便成了白癡。因此范進毫不客氣地攬住少女的纖腰,柔聲道:

“無賴?你是說姓魏的啊,他現在正享受着徐家護衛家丁的特別招待呢,我是君子不是無賴。”

“君子可不會這樣對待女孩子。”張舜卿道:“範兄既不是君子也不是無賴,而是我的知己……小妹說過,生平最理想的良人,便是枕下知己,枕上夫妻。原本以爲這只是閨中女子做夢,萬難辦到。可是從昨天晚上範兄出現之時,我就知道,老天還是有眼的,給了我一個好兄長,好知己,好夫君。就算將來發現範兄真是個無賴,我也認了。不過……萬一……真是天花,我該怎麼辦?即便範兄不嫌棄我,其他人也要說閒話的。還有我會不會把天花傳染給你……我寧可死在天花莊,也不能讓你出花。”

“出花就一起出花好了,我不怕。其實我倒是覺得,你不用怕出花,我雖然不是郎中,但也知道,自穆廟時,東南就有種痘的法子。魏永年下的這種毒,其實原理和種痘差不多,讓你得輕微的天花,然後終身免疫,也不會落下什麼印記。按說這是因禍得福,我只是不明白,爲什麼你的情況會這麼嚴重。感覺像是……你身上其他的藥助長了毒性,讓反應比較大,這不應該啊,”

張舜卿的臉色微微一變,於范進所說的不應該,她已經想到了理由。以往困擾自己的種種不解,這一下子想的清楚,但隨即,心也就變的冰涼。望着手上那些水泡,她擡起頭,盯着范進問道:“那會不會假天花變真天花?即便不是天花,會不會真的變成麻子?是不是真要變醜了?”

“不一定……我意思是說不會的,就是受點罪。多休息休息就好了。別多想,好好睡一覺,也許什麼都好了。”

“範兄,你信不信這世上有報應二字?”

“怎麼說?”

“如果一如範兄所說,魏永年下的毒,不足以讓我變成這樣,那惟一的解釋,就是小妹作法自斃。用了不該用的藥,把自己變成這樣子。這其實是一個秘密,我不想說出來的。可是現在想想,或許正是因爲我的小心思,才害我變成這樣,我如果再瞞你,便是我不對。你聽我說……”

以天花爲手段測試兩個男人對自己的感情,甚至在結局見分曉前,自己的內心都沒有就兩人做出取捨。這種糾結與取捨間的艱難,一度如同巨石,壓在女子心頭,讓她心頭鬱結難消。乃至一開始的大病,實際也是因爲這種抑鬱的心境而引發。

在大戶人家裡,也有些女子有類似疾病,越是漂亮或有才的女子,越是容易害上這種心裡抑鬱,這個時代沒有心理醫生,郎中是查不出來的。心情鬱結,身體逐漸變差,大多難逃紅顏薄命的結局。

現在把這些說出來,於張舜卿而言,在身體上自然有莫大好處。可是於她與范進的關係上,卻是禍福難料。畢竟這種行爲有玩弄人心嫌疑,難免讓范進覺得受到傷害。而且正是因爲這種測試,不但讓兩人都落入有可能感染天花的危險境地,更是肯可能害范進失去這一科下場的機會,於功名、前途都有着莫大影響。這一切的根本,都是來自於自己的搖擺不定。

原本張舜卿思考這個計劃時,想的未必有這麼多,直到她說出這一切時,才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近而覺得無地自容。手心裡滿是汗水,心內的小鼓砰砰敲響,原本制定計劃時未曾想到的後遺症,這時卻一起爆發起來。

一向聰慧的少女,並不缺乏城府,如果她咬住牙不說,肯定有辦法把這一切瞞住。但是她自問做不到這點,自己可以騙所有人,卻惟獨不忍心欺騙面前的男子。就算說出真相會讓自己失去這一切,自己也不能騙他。

兩人的交往裡,張舜卿一向是強勢方,范進向來由她心意行事。可是這事涉及到男人的底線,一個女人承認自己的心裡曾經有兩個男人,分量不分輕重,對於男子來講,肯定是有些傷人,也太過大膽,他一定會生氣的……一定會。張舜卿只覺得頭暈的更厲害,耳朵嗡嗡做響,心跳得越發快。

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一切都是自找的。少女如是想着,心內忐忑不安。

現在變成這樣,一定是薛五那種僞裝成天花的毒藥和魏永年下的毒藥發生了某種關聯作用,讓自己成了這幅樣子,未來走向如何誰也說不好。他或許可以接受因爲天花而毀容的自己,但能接受因爲不能選擇相公而用計測試,最終導致毀容的自己麼?

向來目高於頂,不把天下男子放在眼中的張舜卿,在與范進的關係中,不自覺地進入了弱勢方的角色。這種轉變,目前少女還感受不到,或者認爲錯在自己,弱勢也是正常,並不曾注意到這種錯在自己的想法,在兩人的交往中第一次出現。

不知不覺中,兩個人的主客強弱位置,已經發生了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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