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藍科技二號工廠從六月下旬到十月中旬,前後不到四個月,就完成了建造、生產線組建和人員招聘工作。
原本計劃10月14日投產,陳延森沒打算參加投產儀式,但袁瑞理的這通電話讓他不得不改了主意。
李青松親自到訪,他若是不露面,未免也太猖狂了。
對方提出參觀要求,多半也是想給深藍電池再添一道護身符,免得有不長眼的人上門找麻煩。
當然,這種機率很小。
袁瑞理可不是吃素的!
單從二號工廠驚人的建設速度就能看出,深藍科技早已得到了深城的全力支持。
誰敢動深藍科技,無異於在和整個深城爲敵。
更何況,還有三位諾貝爾化學獎的準獲獎人在深城生活工作,袁瑞理正在想盡辦法把曾吉文等人留下來。
甭管你是哪裡人,來了深城就是深城人。
一旦曾吉文三人把戶籍遷入深城,那深城豈不是就有了三名諾貝爾化學獎獲得者?
有了這響噹噹的招牌,還怕吸引不來大批優秀的研發人員嗎?
陳延森掛斷電話,給宋允澄發去一條信息,隨即推門向外走去。
孟雲接到通知,立馬讓黃伯翔備車,同時機場那邊也要做好灣流550的檢查工作。
虛城和深圳兩地的安保人員迅速協調,緊急擬定陳延森的出行安全方案。
沒辦法,隨着他的財富與地位不斷攀升,誰也不敢保證不會出現第二個張子強。
老闆的安全問題,自然要放在首位。
“你留在虛城,不用陪我去深城。”陳延森一邊往外走,一邊對孟雲吩咐道。
“好的老闆。”孟雲應聲答道。
在橙子科技工作的這段時間,她對陳延森也有了一定了解,眼前的老闆雖然年輕,卻聰明過人、記性極好,業務能力更是出衆。
她曾經擔心的那些問題,一件都沒發生過。
不過,雖說不用陪着出差,她的日常工作也並不輕鬆。
畢竟她是工作助理,而非生活助理,項目的運營事務和行業內的動態,都需要她跟着學習掌握。
不然開會時,別人嘴裡蹦出來的名詞,自己都聽不懂,那豈不是鬧笑話?
陳延森走進電梯間,直達地下二層,隨後坐進汽車後排,讓老黃開車回三角洲別墅區。
“對了,你侄女上的什麼大學?”陳延森往後一靠,隨口問道。
“老闆,是廬州師範學院,學的國貿專業。”黃伯翔笑着回道。
陳延森微微皺眉,不由搖了搖頭。
國貿的全稱是國際經濟與貿易,這專業與生化環材四大“天坑”專業齊名,就算和新聞學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就業難度可不小,進外企比不上商務英語專業,去互聯網行業比不上電子商務專業,考公又比不上漢語言專業。
再加上教材內容滯後,等黃伯翔的侄女畢業時,電商和外貿行業恐怕都已切換到直播賣貨的時代,老師課堂上講的那些“導論”、“概論”,到求職面試時根本派不上用場,一分都加不了。
“老闆,這專業有問題嗎?”黃伯翔見狀,連忙追問道。
這可是他親侄女,不是表的。
“就業會比較困難,不過沒關係,等公司遷到廬州後,回頭給她安排個實習崗位,歷練個三四年。”陳延森語氣輕鬆地說道。
他的一句話,便能輕易改變黃伯翔侄女的人生軌跡。
老黃看着憨厚,腦子卻不笨,瞬間明白了老闆的潛臺詞,連忙感激地道謝:“謝謝老闆!”
陳延森淡淡一笑,示意他專心開車。
偶爾給下屬一些小恩小惠,也是收攏人心的辦法。
對陳延森而言,僅僅付出了一個兼職崗位罷了。
老黃凝視着前方,眼眶紅紅的,腦子裡全是報答陳延森的想法。
可他琢磨了半天,發現陳延森一不缺錢,二不缺女人,三不缺人脈,四不缺社會地位。
黃伯翔思來想去,實在想不出自己能給老闆幫上什麼大忙,微微一嘆,只能把車開好,先盡本分。
車子沿着虛城大道一路疾馳,沒一會兒就停在了108號別墅門前。
陳延森擡腳下車,穿過花園,順着樓梯來到三樓的衣帽間,隨手拿了幾套換洗衣物,便徑直下樓回到車裡,讓老黃開車前往最近的觀音機場。
大約四十分鐘後,陳延森抵達機場,登上了私人飛機。
他在沙發上坐了沒幾分鐘,就見宋允澄推着行李箱小跑着過來了。
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在傍晚的雲霞照耀下,泛着瑩瑩光澤。
等宋允澄走進客艙,陳延森遞給她一瓶礦泉水,然後打趣道:“時間又不趕,急什麼?”
“我不喜歡讓你等。”
宋允澄接過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咧嘴笑着回答。
可她心裡卻在嘀咕,上次讓你多等了幾分鐘,晚上就給我加了半個小時,口是心非的傢伙。
陳延森笑笑,回到座位坐下。
沒過多久,飛機便開始了加速、爬升,朝着深城的方向飛去。
與此同時。
陳延森安排的森聯資本工作人員,也趕到春申,在唐立新和當地教育協會的牽頭下,把春申實驗小學、三中和二中的校領導都喊了過來。
簡單來說,陳延森將以橙子科技、拼唄商城和雲速快遞的名義,向自己曾經上過的小學、中學和高中捐建圖書館、教學樓和微機教室,以及3000萬到5000萬不等的獎學金。
累計2億資金!
放在一二線城市不算多,可春申只是一個小縣城,這2個億給了三名校長極大的驚喜。 他們也沒想到,學校教出的學生裡,還能出一個全球首富。
商人做慈善,沒幾個是純粹出於善心的,就連陳延森也不例外,無非是想借此減免稅費,順便博個好名聲而已。
另一邊。
兩個小時後,陳延森到達深圳機場。
剛下飛機,曹達華就迎了上來,他身邊還站着幾位橙子手機工廠和深藍電池的高管,外圍更是有十幾名安保人員嚴陣以待。
“老闆!”曹達華的身子微微前傾,帶頭問候道。
“老闆!”剩下的高管和安保人員跟着附和道。
這一幕聲勢浩大,引得旁邊的旅客紛紛駐足側目,遠遠看過來,頓時就認出了陳延森的身份。
“老曹啊,瘦了不少。”
陳延森神色從容,擡起手,在曹達華的肚子上拍了拍說道。
“老闆,您說的話我肯定聽,不管怎麼說,我也代表着橙子手機工廠的對外形象,可不能給您丟臉。”曹達華嘿嘿笑着說。
“老闆。”曾吉文上前一步,恭敬地問候道。
目前,深藍科技的日常管理工作主要由曹達華兼管,曾吉文則專注負責實驗室的研發事務。
陳延森點了點頭,邁步走向一旁的防彈奔馳商務車,宋允澄緊隨其後。
曹達華等人跟着上車。
一行十幾輛車,向着橙子手機工廠趕去。
機場的旅客沒忍住好奇心,偷偷拍了幾張照片,儘管陳延森被安保人員護在中間,但他的個子太高,透過人牆,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有人把照片發到了微博上,也有人發到今日頭條上,甚至有人拍了視頻,發到了鬥音平臺。
不到半個小時,深城的鬥音用戶就知道了陳延森來深城的消息。
馬文騰得知消息後,立刻給陳延森打去電話,約他晚上到菜芯公館見面。
陳延森略一思索,直接回絕了小馬哥的邀請,把飯局改在了明晚。
他難得來一趟深圳,自然要和橙子手機工廠及深藍科技的高層們聚個餐,跟每個人都聊聊。
以他的精神力強度,面對面溝通時,能更精準地判斷一個人是否可靠。
即便是曹達華和左宏宇,他都得再試探一遍。
人心易變,沒有絕對的忠誠,只有不足的價碼。
小毛病他可以容忍,畢竟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水至清則無魚。
可若是貪心過了頭,陳延森下手也絕不會心軟。
這三年裡,被森聯資本內控部門送進去的員工,加起來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他從不高估人性的下限。
升米恩,鬥米仇,別看他給快遞員、外賣員和操作工都買了社保,還發季度獎金,可他心裡卻清楚,不滿足的大有人在,說不定正背後罵他呢。
當然,這類員工終究是極少數。
陳延森剛和馬文騰聊完放下電話,大疆的王韜就打了過來,之後是創夢天地的陳湘宇、比亞迪的王傳福、巨人網絡的史玉柱、順豐的王衛……
每個人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想請他吃飯。
華國的商圈便是如此,等你有了錢和資源,所有人都會和顏悅色地向你靠攏。
陳延森不好全部拒絕,於是就讓曹達華安排一場小型的交流會,就像上次去廬州時那樣,把大家聚到一起,也方便彼此洽談合作。
他把今晚的時間留給了橙子手機工廠和深藍科技的高層,從曹達華起,到深藍科技的採購總監結束。
對於每一個人,他都會抽出幾分鐘閒談。
晚上的酒局直到十點半才散場。
陳延森乘車回到酒店,從行李箱裡拿出了一雙鑲着蕾絲花邊的白色絲襪,接着走進了臥室。
深城當地的工廠老闆,雖然對陳延森恨之入骨,經常把‘做掉陳延森’、‘撞死這王八蛋’當成口頭禪。
可陳延森真來深城後,他們卻連一個屁都不放。
因爲李青松也在晚上八點到達了深城,全城的巡檢員都提高了警惕和防備。
這個時候跳出來,跟找死沒區別。
第二天一早,陳延森的車子剛開到二號工廠門口,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四周全是巡檢員,還有十幾名記者打扮的人員,或扛着攝影機,或胸前掛着照相機,停在一邊的轎車上,還印着央視的圖標。
陳延森下車後,在門外等了十幾分鍾,便看見一輛黑色紅旗轎車緩緩駛來,在車子的左前方,還插着一杆微型國旗。
前後各有一輛商務車。
在商務車後面,跟着一輛老款的奧迪A6,以及一輛白金色考斯特。
曹達華、曾吉文等人神色激動,他們混了一輩子,還沒見過李青松這樣的大人物。
“媽,你兒子出息了,就算不能在今晚的七點新聞看到我,明天十二點的午間新聞絕對沒問題。”
曹達華腰板直挺,精心打理的三七分背頭顯得格外精神,心裡正美滋滋地盤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