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回那個應該是該被她稱之爲家的地方,而是去了杜府,蕭明軒今日依舊候在這裡,而柳流風則是被柳家的一個管事叫走了,兩夜一日的不眠不休,在身心放鬆之下蕭明軒今日好好的睡了一覺,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雖說現在白公子是大慶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但從他醒過來開始也就幾人見過了他,凌茗瑾與蕭明軒也都知道白公子的痛苦源自何處,於是只能託着藥聖轉達了自己的祝福。
皇上來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來了,因爲他那一道聖旨他認爲他已經償還了對白公子所有的愧疚,長公主來過兩次,每次與藥聖詢問了幾句就走了,柳芊芊一直呆在客房裡,她是不敢見長公主的,雖說長公主這幾日沒空去惦記北落潛之的婚事,但也難保她會想起來。
一日,也就這麼過去了,凌茗瑾與蕭明軒柳芊芊都暫時在杜府住着。
果然,在第二日,長安內傳起了一些流言。
凌茗瑾心知這就該是北落潛之的所作所爲,但她沒想到這事情會傳得這麼嚴重。
很多百姓都在說,皇上可能就是杜鬆的生父,這點不時信口胡言,這也是有根據的,在青州杜家鼎盛之時,杜家家主可是內庫管事,皇上那時也會常跟着先皇去青州避暑,所以結識杜依依這樣的大家閨秀完全有可能,而總所周知杜依依也確實是與皇室裡的成員有糾葛的,就如平南王,當然這個名字現在很多人都不會再提起。所以長公主纔會對杜鬆多般照拂,而等杜鬆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時機成熟之後,皇上便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收杜鬆爲義子,以此了全了這父子之情。當然這些話只是暗中流傳,這等攸關皇上聲譽的大事,沒人敢在沒有證據只是推測的情況下大聲囔囔。
此事還有第二個版本,這個版本的主人公就成了五年前被流放的平南王,,平南王是皇上的弟弟,雖說後來叛亂,但這點是不容改變的,平南王當年也會去青州避暑,結識了杜鬆之母杜依依這也是有可能,不過杜家的那場血案,卻是衆人臆想連篇,很多人都在說,平南王正是因此而叛亂,所以平南王也有可能是杜鬆的生父,平南王畢竟是皇上的親弟弟而又無所出,皇上有心將流落在外的杜鬆用此方法收入皇室也不是不可能。
於是,現在大家的目光不是杜鬆,而是杜鬆他爹到底是誰。
得知了這個消息的凌茗瑾並未氣沖沖的去找北落潛之問個緣由,因爲北落潛之的想法不可能因她而改變,蕭明軒對此也是疑惑不已,但白公子沒有說話,他也就沒有去問。
長公主來過一趟,在屋子裡呆了許久才離去。
而與此事有關的皇上在得知民間這一傳言後,聽說是大發雷霆。
不過唯一可以肯定一點的是,皇上並沒有大發雷霆之後到了杜府。
不過在當日天黑的時候,傳言已經大多被遏止消失。
雖說這一點被爲給白公子帶來實質性的傷害,但畢竟牽扯到了皇上爲他帶來了一定的困擾,當日白公子就寫了一道摺子送進了宮,大意就表一表自己的無辜,皇上並未多說什麼,他只等着謠言平息過後的風輕雲淡。
不過皇上卻用了另一個辦法轉移了大衆的視線,就是加重了對幾位皇子的懲罰,北落潛之北落霖笠北落鏡文北落斌均是被罰每日抄寫百遍金剛經連續一個月。
這點對柳芊芊來說是好事,因爲北落斌一抄寫經書那就會顧不上管理內庫,內庫的事務定然就會全部落在長公主身上,那麼長公主就會忙得天昏地暗根本沒有心思去盤算北落潛之的婚事。
這確實是個大好的消息,蕭明軒聽見的時候笑得合不攏了嘴,他與一衆皇子交惡,看着他們被罰,他當然高興。
而百姓在知道皇上這一處罰後,大多也就明白幾位皇子在這裡面肯定也是做了手腳,想到大皇子的倒下與白公子的崛起,他們就不由一陣心寒感嘆着人心可怖。
謠言,似乎就這麼平息了。
但凌茗瑾以及是有一點腦子的人都明白,這些不管是百姓自己引申而出還是有人刻意引導而得出的猜測,定然會留在百姓們的心中,百年不可抹去。
這唯一的好處,就是白公子的身世越發的離奇了,雖說他現在已經是皇上的義子享着親王的待遇,但親的跟乾的義的就是不同,有了這一層模糊關係的猜測,在百姓們看來,白公子的身份是越發的尊貴了。
這與北落潛之想取得的效果恰恰相反,有點出乎他的意料,當然這看得見看不見的謠言背後也不會只有他一人在控制,事情之所以轉變到了這一步,他就不信白公子在這其中是絕對的無辜。
有人會發出這樣的消息渾水摸魚,就他看來,肯定是白公子無疑。
可事實依據是如此了,他無能爲力,只能乖乖認罰。
不過皇上似乎對白公子也不是沒有怨氣,當夜,一道聖旨就送到了杜府,白公子同樣被關了半個月閉門思過,不過這對白公子來說並無差別,正好還可以替他擋了那些趨炎附勢求見的所謂的貴人。
日子,似乎就一日一日的這麼過下去了。
深秋的天,也是越發的寒冷了,站在院子裡,凌茗瑾時常會被猛然灌入的寒風吹起了雞皮疙瘩,一到夜間,街上的行人也稀少了起來,蕭明軒一日一日掐着手指頭在數着日子,因爲藥聖告訴他,過了十日,就是白公子可出門之時。
十日,可以發生許多事情,特別是在龍蛇混雜的長安。
期間,那些屬於大皇子的勢力終於在幾位皇子的各種手段下被分割吞噬殆盡。
期間,在後宮痛不欲生心覺後生無望的林妃鬧出了一次自殺事件而後背藥聖救活不了了之。
期間,長公主會時常通過一些方式送來內庫的狀況。
期間,皇上身體健康心情愉快吃嘛嘛香。
期間,都察院查破了幾件懸案被皇上予以嘉獎從而北落潛之的禁足從一個月慢慢的消減成了半個月。
期間,四皇子不甘示弱動用了皇后這一大招也終是讓皇上把禁足的時間從兩個月消減成了半個月。
期間,三皇子抱病最終禁足也只得作廢。
期間,五皇子整日在內庫出沒甚得長公主歡喜做事沉穩幹練被長公主多番稱讚之後皇上下了一道旨意賜了他黃金萬兩。
期間,蕭峰來了兩封信催着蕭明軒回臨城。
期間,柳流風也收到了旦城的信要他護送柳芊芊回家。
一切,似乎正在歸於平靜。
爭鬥過後,各方的勢力又開始慢慢拉平站到了同一水平線,不同的是少了一個北落修,多了一個白公子。
不過長安這一潭渾水,總是會有人去攪渾的,平靜了十日,這一潭渾水,終究是被白公子的出現而攪渾了。
半月不見,凌茗瑾再見白公子的時候差點就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不過藥聖對美容養顏這方面確實是造詣頗深,白公子的臉怎麼看着怎麼都感覺比之前要更柔嫩的一些。
還好,一切都沒變,自己心裡腦海裡的那個白公子,一點也沒變。
華髮已經變黑,皺紋已經全除,白公子此時的臉,可說就是煮熟的雞蛋,光滑細嫩。
蕭明軒大吐了一口氣,給白公子露出一個最明媚的笑容。
一切沒變,可又變了。
可一切對蕭明軒來說又有何分別,這從小就建立起來的友誼,又豈是一個身份的變更而改變的。
白公子依舊不能飲酒,藥聖對之千叮呤萬囑咐,蕭明軒心知白公子此次醒來是多不易,所以在宴席之上對白公子也是多番勸阻。
爲感謝這些日子對他不離不棄在杜府守着的幾人,白公子府上設了宴。
雖杜府被禁軍層層把守,但一些人還是不知從何處得到了白公子已經可以出那間屋子的消息,於是各種禮品問候通過一些隱蔽渠道進入了杜府,白公子置之一笑不理,只是與留在杜府的這幾人一一敬茶。
白公子這些日子雖不能出那間屋子,但長安的局勢他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寫了一道摺子送入了宮。
隨後,安公公便就來了。
安公公帶來了皇上的聖旨,禁足這種本就是皇上一怒之下決定的時候在一喜之後就自然可通過別的事情而赦免,於是白公子撐着轎子進了宮。
一直到夜,白公子纔回來。
白公子已好,禁足又被赦免,把守在杜府之外的禁軍已經離去,這時,那些對白公子有意結識巴結的貴人也就來了。
好在白公子半夜纔回,否則的話確實是頭疼得很,他讓管家對送來禮品的人一一擇了禮品回贈,又讓管家寫了一些拜帖說是日後登門致謝,此番,才化解了杜府的人滿爲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