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早上那碗酥酪有沒有什麼問題?”錦蘊一邊走,一邊問翠煙。自從她知道翠煙精通醫術之後,宮中的飲食,包括香料就都交給她查驗。
“娘娘放心,奴婢查過了,那碗酥酪中雖然添加了幾味藥材,卻都是益氣補血的,對身體無礙。”翠煙謹守自己的本分,即便是皇上賜的食物,她也要查探過纔會放入月華宮。
“嗯。那就好!這一向你多費點心。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最近實在是有些太平靜了。辰妃、明妃那邊,都特別安靜。雖說我自己很少出宮門,但她們也沒有動靜,卻是反常。”錦蘊揉了揉額頭,這段時間的安靜,反倒讓她的精神比前幾日還要緊張。
這種時刻準備着事情發生的狀態,纔是最折磨人的。
翠煙忙接話:“娘娘且寬心,奴婢都盯着呢。”最近她已經悄無聲息地處理了許多混在食物裡、飲水裡面的髒東西。有些她向錦蘊做了稟報,大部分情況下,她都是悄悄處理掉了。
這樣,一方面讓錦蘊保持警惕,一方面又不至於搞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也許,暗中想要算計錦蘊的人,正是要她時刻精神緊張,摧垮她的意志呢。
錦蘊點點頭,她很放心翠煙。她的醫術高明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翠煙比紅箭要細緻得多,考慮問題也全面得多。
辰妃安靜了這麼多天,今天突然要見她,錦蘊不得不防。
所以,就算紅箋今天沒有羞惱了拋開,她也一樣會帶翠煙過去。
到了洗梧宮,果然沒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無非是辰妃說她妹妹生辰那日言語不當,害的大家最後不歡而散,所以請大家來,想要道個歉。
各宮妃嬪,有跟辰妃親厚的,自然恭維她一番。有看不慣她的,嗤之以鼻。
辰妃見時候差不多了,目光示意下,辰欣雨起身來到錦蘊面前,福身拜倒。口中稱近幾日她胡言亂語,恐污了玥美人的聲譽,今日趁大家都在,當面給玥美人賠禮,希望玥美人寬宥云云。
錦蘊在她走到自己身邊時,就開始提防,她一彎腰,錦蘊快速地伸手,攔住了她下拜的身子:“辰妹妹何出此言?我並沒有聽到什麼與我不利的話呀。”
辰妃這一招,將原本已經快要消散的流言又一次在衆人心頭環繞。
就是那日,辰欣雨在荷花池對着楚臨君大喊,說他覬覦皇上的女人。原本衆人也不太清楚究竟是誰,今日辰欣雨莫名其妙這麼一請罪,倒像是坐實了錦蘊跟楚臨君有私一般。
錦蘊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倒比直接否認來得更加真實。也讓一部分人心裡,開始暗自揣摩。
究竟是錦蘊無恥,還是辰妃和她的妹妹有意栽贓?
見錦蘊一句話便消減了妹妹的話帶來的負面影響,辰妃仍舊微笑着,心底卻暗暗冷笑:哼!且讓你得意一時。待會兒有你好看的!
錦蘊藉着喝茶的工夫,擡眼瞟了瞟辰妃。她今天穿着一身華貴的白色雲紋長衫,裡面是深紅色深衣。頭髮高高梳起,額間花鈿成火雲形狀,看起來既高貴又嫵媚。
她的笑容,也想是被畫上去的,嘴角弧度一直保持不變。眼睛從這邊徐徐轉向另一邊,看到你時,讓你如沐春風,還頻頻點頭,讓你覺得她對你的話還很重視。
“司苑房給本宮新近了一些木芙蓉和金鳳菊,反正沒什麼事,不如大家一起去賞玩?玥美人,你可願意同去?”辰妃這麼問,錦蘊便不好說出不去的話了。
也罷,她這麼折騰一番,大約無非是想在衆人面前給自己一點顏色看,錦蘊都已經習慣了。
“好!素聞辰妃娘娘宮中的花,可是司苑房精心培育的,咱們今兒可算飽了眼福了。”錦蘊起身,翠煙細心地收好錦蘊的隨身物品,跟在後面到了洗梧宮的院子裡。
洗梧宮的宮殿寬敞,院落也十分寬廣。辰妃嫌院子太空,常叫司苑房擺四時鮮花。比御花園中的花種類繁多,花樣也很別緻。
辰妃經常將宮中的花摘來獻給太后簪花,有時候,會炫耀似的邀請其他妃嬪來她宮中賞花。
錦蘊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四處看了看,好像沒什麼東西,漸漸地也就放鬆了下來。
也許,她今天只是單純地想炫耀!錦蘊心想,自己恐怕是太過緊張了些。
洗梧宮院子很大,今日來的妃嬪也不算太多,大家慢慢四散開來。等到錦蘊發覺有異時,身邊的翠煙已不知道去了哪裡。
而且,她站的這個角落,有一小座假山,假山下還從御花園內引過來一渠活水,耳邊只聽得水流的聲音,別的妃嬪卻一概不見。
“翠煙!”此時,錦蘊雖然覺得不對,但她還以爲是針對翠煙而來。所以,忙着尋找翠煙時,就忘記了注意上方。
洗梧宮的名稱由來,就是因爲它院落裡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樹。錦蘊路過梧桐時,眼睛在搜尋着假山後面,等到聽得腦後風聲時,已經晚了。
陷入黑暗前,錦蘊聽到了辰欣雨的一聲嬉笑。
醒來的時候,錦蘊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身上一絲力氣都沒有。而且,不知怎麼地,她感覺特別熱,身體彷彿從內部開始着火。
錦蘊是經歷過一世的人了,她十分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錦蘊中了春毒。而且,從自己的反應來看,這春毒還相當劇烈。
可是,她的身體卻不聽使喚,就連動一下手指都不能。錦蘊想開口喊叫,嘴巴卻像被粘住了,無法張開。
糟了!她頭腦中僅存的一絲清明告訴自己。萬一這個時候,有哪個男人靠近她,她就……
錦蘊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她在辰妃的洗梧宮院內賞花,卻先是不見了翠煙,後自己又被什麼人敲暈了過去。
應該是辰欣雨乾的。不對,還有辰妃。這姐妹二人果然沒安什麼好心,叫她來洗梧宮,給她下了春毒。
如今,錦蘊身子不能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這個房間很是空曠,只有一張牀和門口的一長條形的木箱子,箱子上部,還有鏤空的花紋。
從這些東西上,一點都看不出這裡是哪兒。甚至她是否還在宮中,都不得而知。
錦蘊閉上眼睛,努力嘗試着調動自己的神智,對抗着身體裡一波又一波的熱浪。
這時,門開了。
有沉重而雜亂的腳步聲走了進來。錦蘊微微睜開一條縫,看到兩個人抱着一團被褥,裡面好像還包裹着一個人。
這兩人一聲不吭地將被子扔到錦蘊身邊,解開後,錦蘊驚得差點睜大眼睛。
裡面是個渾身赤裸的男人,而他的衣服,則在被子裡頭包裹着。泰他進來的那兩人,把男人的衣服胡亂丟在地上,向錦蘊這邊望了望。
其中一個人說話了:“她怎麼還沒醒?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不會的!可能是她之前中的春毒快要發作了,你看她臉上已經開始發紅了。”另一個聲音回答道。
錦蘊心中訝異。照這兩個人的說法,自己中春毒,是在被打暈之前的事。可是,之前她在辰妃的宮殿什麼都沒用啊。
如果是香料中有不妥,翠煙肯定會提醒她的。
“走吧!咱們該回去覆命了!”錦蘊聽到門再次開啓,接着房間裡就陷入了一片寧靜。
錦蘊已經甦醒,可她的身體卻無法動彈。也不知道除了春毒,她是不是還中了別的毒。現在她只覺得身體裡的火越燒越旺,遲早會將她的理智吞沒。
事到如今,不用別人說,錦蘊也知道,自己終究還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身邊的男人還在昏睡中,估計也是被下了藥,或者直接敲暈過去的。他身材高大、健碩,忽略掉某個異常堅挺的地方,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只是,此人的臉上,卻長滿了鬍鬚,多少顯得人有些猙獰。
錦蘊不想看這具裸體,可她除了閉上眼睛,毫無辦法。既然轉不了頭,也無法離開這裡。
不知道翠煙到底去了哪兒,一定是辰妃的人將她引開了。都怪自己,明明知道在辰妃宮中,卻還是大意了。
身邊的男人,眼皮微微跳動,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似乎快要醒過來了。
錦蘊擡起眼睛望望上方,只看到牀上的紗帳。左邊躺着那個即將甦醒的男人,藕荷色紗帳被剛纔的人合攏起來。
無論她看向哪裡,都沒有一點可以借力,或者迫使自己動起來的東西。
男子的眼皮跳了跳,錦蘊的心也跟着狂跳了起來。有一瞬間,她只覺得,一切全完了!
還好,那個男人不知道是被下藥太多,還是乾脆在做夢,眼皮在跳動,可始終沒有睜開。
錦蘊深呼吸,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右手上。
動!動一下!只要能動一下就好!
可是,手卻不像是她自己的,完全不聽使喚。
男子隨時都可能醒來,而錦蘊自己也快要被那股幾乎噴薄的慾望折磨瘋了。她必須抓緊時間,哪怕能都一根手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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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男子貼着她的身體,錦蘊有股衝動,想要直接撲上去……
她狠命一瞪眼睛,拼命地微微張了張嘴,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疼痛,讓錦蘊發昏的頭腦又冷靜了下來,她的左手食指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