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太后推出了明妃做爲擋箭牌,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其中有貓膩,張海年也不傻,他亦隱隱覺得,事情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
但如何才能從中抓出破綻呢?
於是,張大人想了一瞬,立刻抱拳上前道:“微臣有事啓奏。既然辰妃已經招認毒害鎮國公的事實,那麼還望皇上太后秉公處置,將辰妃斬首示衆!”
此話一出,楊大人立刻上前,不悅的看着張大人說道:“張大人!辰妃雖然犯下滔天大罪,但她畢竟還是皇貴妃,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處置了?”
他輕蔑的語氣讓張海年十分不悅,不過是一個膽小的鼠輩,竟敢如此跟自己說話?側過頭,張大人帶着殺氣的目光射向楊大人,楊大人頓時嚇得躲在了殷世有的身後。
其實張大人並不是真的想要手刃辰妃,他不過是覺得事情蹊蹺,想要追查個明白罷了!就算是常年在外征戰,他對皇宮的伎倆又怎會不知?太后和皇上是何等人物?想要一個人來替罪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不給張大人再次請命的機會,莫無殤立刻起身,看着張大人便勸道:“張大人啊!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辰妃的事情還是由朕來決定……”
“臣斗膽問皇上何時將辰妃治罪?”張大人並不是着急,他想看看皇上和太后到底是不是真的爲鎮國公尋找到了兇手,是不是真的能犧牲掉辰妃!
只可惜,對於行軍打仗,他是無比精通,但對於皇宮的伎倆,張大人那就是一個雛兒。任憑他與在朝堂之上的任何一個人相比,他都是小巫見大巫。
“三日後,午時五馬分屍!張大人是否滿意?”莫無殤挑眉,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太后要設計拉攏辰妃,那他不妨趁此機會,大庭廣衆之下將此事定論,正好除去辰妃這個礙眼的女人,也讓太后嘗一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滋味。
太后一時間語塞,若是平日裡,她早就斥責過莫無殤了。可現在是朝堂之下,莫無殤金口玉牙已經給辰妃定罪,她也不好再去反口。頓時狠狠地剮了一眼張大人,在她的心目中,這個張大人簡直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行了!張大人,你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兒沒處理呢!”她實在是生氣,既然莫無殤不讓她如願以償,她又何必讓莫無殤好過?
張大人疑惑的看向太后,不等張大人追問,太后立刻不耐煩的揉着太陽穴說道:“楚臨君因爲鎮國公抄家之事而被誤會,現正被關押在宗人府,既然三日後辰妃即被處死,那三日後的清晨,張大人便將楚臨君將軍接出來,也好親眼看着害死鎮國公的人被五馬分屍纔是啊!”
此話一出,張大人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楚臨君是鎮國公最得力的門生,視他如己出,他怎麼可以忘了楚臨君呢!雖對辰妃之事有所懷疑,他先接出楚臨君再議也不遲!
於是,張大人當即叩謝皇恩,迫不及待地想去接楚臨君出來。
被帶到天牢的辰妃坐在草堆裡,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夜色漸濃,她本打算着要睡下了,反正莫無殤也不會來到洗梧宮,何不睡去忘卻煩惱呢?
誰知……就在熄燈的時候,太后帶着一個宮女走進了洗梧宮,沒有任何的通報,就那麼毫無徵兆的來了。
“張大人將事情查到了哀家和皇上的頭上,爲今之計,也只有委屈你了!”太后滿臉愁容的看着辰妃說着。
辰妃聽後,頓時面如死灰,雖然她甘心情願爲太后做事,巴結太后,但這掉腦袋的事情誰敢幹?
“臣妾不想死……”辰妃語氣冷淡的說着,聽不出是求情還是不願意擔這個罪名。不過……事到如今,她也沒有想好自己該怎麼辦。
“事到如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如今受皇上厭棄,翻身無望,更別說皇上視你如豺狼蛇蠍,恨不能立即將你治罪。”太后仔細地給她分析着利弊。“所以,就算你不認罪,你又還能逍遙到幾時呢?而你若是出面將這樁罪認下來,哀家便出面將你保下來,不讓皇上動你。這筆交易如何?”
“這……”辰妃頓時有些心動了。上次在御書房時,若不是太后出面,恐怕皇上早已將她打入辛者庫。而太后三言兩語,便將她救了回來。
這說明什麼?說明太后的勢力比皇上更大,只要太后有心想保住她,她就不會因爲皇上而整日裡擔驚受怕。
而鎮國公已死,府庫被抄,早已是勢力全無,朝廷中還有幾人願意冒着得罪太后的風險而爲一個死人說話?她只要出面認下這件事,頂多是受些皮肉之苦,過後便是一片坦途。
更何況……太后今日已經對她承認了一件事,那就是鎮國公之死這件事,不乏皇上和太后的影子。
若是她知道了如此機密之後仍要拒絕,那麼不僅皇上容不下她,恐怕太后更加容不下一個懷揣天大秘密的人!
思量再三,她終於一咬牙,點頭狠心道:“好,我答應你!”
太后滿意地笑了,她其實早就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在謀劃鎮國公之死的時候,她便一直想着對策,她擔心自己受到牽連。畢竟鎮國公當時不過重病在牀,尚還未死,他的勢力那麼強大,無論怎麼樣,她和皇上必定會敗下陣來。
於是,太后在鎮國公悲痛欲絕的時候,讓辰妃送去藥給鎮國公,還暗中讓辰妃給鎮國公帶話,鼓勵鎮國公儘快的振作起來,好爲朝廷效力。
其實辰妃並不知道,太后表面上像是很重用她的樣子,其實她早已經做好了讓辰妃背黑鍋的打算!
如此一來,鎮國公被毒死後,只要支持鎮國公的人調查起來,便會將罪責加在辰妃的身邊,這些鎮國公勢力必定憎恨辰妃,然後太后裝好人,把辰妃打入天牢。
但太后萬萬沒有想到,鎮國公身體雖然每況愈下,病入膏肓,卻仍舊苟延殘喘地留着一口氣,頓時氣的太后恨不得親手殺了鎮國公。
鎮國公的病情若是拖得久了,恐怕會引起事端。於是,太后再施計,在鎮國公病入膏肓之際,派人去鎮國公府上,將蘇青翎慘死的情景告訴給鎮國公,讓他悲傷過度,當場死亡!
計劃成功,太后不禁覺得大快人心,可殷世有不禁小心提醒,那蘇氏若是活着,待張大人趕回來後,必定會跟張大人說什麼,到時候天下大亂也保不準。
於是,太后再次派人去鎮國公府靈堂上大鬧,當場散佈謠言說蘇氏與下人有染,弄得蘇氏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蘇氏一死,她不僅除掉了自己幾十年的情敵,另一方面則是爲了觸怒楚臨君,好讓他犯上作亂,太后到時候給他定個罪名,將鎮國公勢力一網打盡。
“哀家定會保你周全的!你難道還信不過哀家嗎?放心!待事情平息,哀家自會親自接你出來,你就放心吧!”太后心內得意,假惺惺地說了兩句好話之後,轉身走掉了。
無聲的坐在那裡,辰妃心下一陣迷茫。
皇上寢殿外,紅箋將打聽來的事情告訴給了錦蘊,雖然她很疑惑錦蘊到底是要做什麼,但她卻從不開口問。
她瞭解錦蘊的性格,如果她想說的,你攔也攔不住,若是她不想說,你逼她說,她也不可能說的。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問原因,竭盡全力的去幫助錦蘊。
“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是辰妃呢?”錦蘊坐在椅子上,心中一陣詫異。
閉上眼,錦蘊忽然靈光一閃,辰妃的那一套說辭都是假的!一定是太后從中作梗!
該死的太后!將手狠狠地砸在桌子上,錦蘊心中一陣憤怒。
可是,憤怒是沒有用的,不過還好的是楚臨君從宗人府出來了,只要他出來,那他和張大人定會想方設法的見到辰妃,到時候……
“紅箋,謝謝你了,最近你一直幫我打聽着消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伸出手,錦蘊一把拉住紅箋的手,感激的說道。
紅箋見狀,一隻手反扣住錦蘊的手,立刻微笑的說道:“瞧你說的!咱倆在鸞秀宮的時候便是好姐妹,而且你還救了我,我不管你做什麼,我只想看到你開心便好。”
拉着紅箋的手,錦蘊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感動,她覺得其實在這個世上她並不是一個人,她並不孤單,她的身邊有這麼多喜歡她的人不是嗎?
“錦蘊,紅箋!你們快來看!”不遠處,承鳳高興的看向錦蘊和紅箋喊着,側過頭,只見小樂子背對着她們,錦蘊與紅箋相視而笑,隨後便向承鳳走去。
“哈哈……”
剛到她們跟前,紅箋和錦蘊不禁大笑了起來。錦蘊與紅箋在一邊聊天,小樂子則是負責帶承鳳玩,沒想到這鬼機靈的小丫頭竟然把鮮花插在了小樂子的頭上,弄得小樂子哭不得笑不得。
“公主呀,你就不要拿小樂子尋開心了。”伸手將承鳳擁入懷裡,錦蘊微笑道。
這個小丫頭不僅僅是自己的籌碼,將來必定會成爲自己利用的武器,雖然錦蘊心中很喜歡她,但在復仇的路上,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是否會迷失。
錦蘊只希望走到最後,自己還可以存留着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