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四巷在哪裡?帶我們去!”北冥烈風抵在店小二脖子上的劍又前進了一分,說道。
“這個……”店小二猶豫了一下。
“嗯?”北冥烈風稍微動了一下手中的劍。
“好的好的,我帶你們去,大俠,女俠,你們千萬別殺我,我這也是第一次。”店小二微微舉着雙手,小心翼翼地帶着北冥烈風出房間。
“你也走!”謝霜凌發現,自始至終,這個賬房先生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
“爲什麼你這個賬房先生不說話?”謝霜凌問道。
賬房先生並不回答謝霜凌的話,倒是店小二在前面解釋,說道:“這個賬房先生是個啞巴,也不知道老闆是在哪裡帶來的。”
謝霜凌還是不放心眼前這個人,自己當殺手的時候,就遇見一個殘疾人士身上,那個女人是個瞎子,耳朵特別靈驗,也練了一套強力的防身術,當時自己也是覺得一個殘障人士,能翻出什麼樣的天,卻不想那人聽聲辨位,死咬着自己不放,從那時候開始,遇到殘疾人士的時候自己便會不由自主的多看兩眼,這個時候,又是一個啞巴,更要格外小心一點。
果然,雖然眼前的男子一言不發,眼神卻是異常閃爍,似乎還在暗中盤算着什麼。
謝霜凌微微皺眉,看着這眼神,突然又想到方纔聽到的聲音,明明是兩個人的聲音,可是店小二卻說他是啞巴,難道還有一個人逃走了?
“慢着,你說他是啞巴?可是方纔我明明聽見了兩個人的說話,是怎麼回事?”謝霜凌看着店小二問道。
此話一出,店小二一愣,有些驚慌的看着謝霜凌,不知怎麼回答。
“說,你們是不是還有一個人?”謝霜凌上前一步,逼近店小二問道。
“這……”店小二有些猶豫,眼神往帳房先生那邊瞟了過去。
“賬房先生,把你的眼睛蒙上。”謝霜凌看了一眼帳房先生說道,明顯能感覺到賬房先生聽見謝霜凌的話,身子愣了一下,謝霜凌心中已然明瞭,順手在他衣服上扯下一塊布條,蒙上了他的眼睛。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謝霜凌看着店小二說道。
“是……還有一個。”店小二低下了頭,身子軟了下來。“去了另一間房。”
謝霜凌和北冥烈風對視一眼,心中明白,另一個人定然是去襲擊另一間房住的北冥烈風了,卻不想撲了個空,只是現在再去逮他,已經不一定能逮上了。
“走,先去找你的老闆。”謝霜凌想了一下,確定抓緊時間,爭取在那人找到老闆之前先抓住老闆,免得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爲什麼要他蒙上眼睛?”北冥烈風看了眼被謝霜凌蒙了眼睛的賬房先生,問道。
謝霜凌看了一眼北冥烈風,說道:“我曾經在一個殘疾人士身上失手過,這次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誤。”
“那你讓他蒙上雙眼……”北冥玥還是有些不解,開口問道。
“這樣他就沒辦法看到別人對他的暗示啊,再說了,黑暗本來就給人一種恐懼,我希望這樣他能老實一點,但是你還是不能放鬆對他的監管。”謝霜凌衝着北冥玥微微一笑,說道。
這笑容是北冥玥很久不曾看見的,或者說謝霜凌從來就沒給過北冥玥好臉色看,這一笑,叫北冥玥有些迷失,對北冥烈風的羨慕更甚了,慌忙間點了點頭,算是對謝霜凌的承諾。
夜色茫茫,大街上天黑之後就沒有人了,何況現在是三更,這會家家戶戶都是大門緊閉,屋內是不是也像這大街一般平靜,謝霜凌等人就不得而知了。
“大俠,女俠,你們看,這天都這麼暗了,要不我們明天再去吧?”店小二的臉已經哭喪成豬肝色,就差直接暈倒了,走路也是哆哆嗦嗦,似乎很是有着難言之隱。
謝霜凌用劍戳了戳店小二的後背,“快走,別囉嗦。”有句話,謝霜凌一直謹記在心,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個小二表面看起來很是可憐,可是方纔的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漏洞百出,很難叫人放心。
轉了幾個彎,卻還是不到目的地,謝霜凌有些懷疑了,仔細的留心了店小二帶的路,便發現了蹊蹺,表面上,店小二帶的路沒什麼問題,仔細留心卻能發現,這路根本就是小圈繞着大圈,怎麼走都是一個圈圈,這種走法,只怕是天亮也到不了老闆住的地方。
“喂,你在敢給我耍花招,小心你的腦袋。”謝霜凌抽出腰間軟劍衝着店小二削了過去,一縷頭髮飄飄然落在地上,嚇的小二頓時軟倒在地上,面色煞白,使勁的對着謝霜凌點頭。
“走。”一把拉起軟了腳的小二,推了一下,讓他繼續前進,謝霜凌則提着劍在後面跟着。
北冥烈風和北冥玥對視一樣,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惶恐,同時驚住了二人,北冥玥突然有些擔心的看着北冥烈風,傳遞着自求多福的眼神,這個謝霜凌火氣不是一般的大,還好自己早早選擇不與她爲敵,北冥烈風自然是看懂了北冥玥的眼神,溺愛的看了一眼謝霜凌,露出一絲苦笑,聳了聳肩有些無奈,誰叫自己愛上了呢,看着北冥烈風的無奈的神情,北冥玥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短暫的眼神交流,叫二人感覺又回到了童年,一起躲過夫子,偷偷上樹調皮搗蛋之後,也是這樣眼神交流合夥矇騙過夫子的責罰的。
走在前面的謝霜凌自然不知道身後兄弟二人重新建立的默契,此時的她還在爲身後兩個老虎相爭犯難呢。
有走了一會,似乎快要到了北四巷,店小二說什麼也不願意再往前面走了。
這次店小二膽子大了,無論謝霜凌怎麼戳,怎麼威逼,他就是在巷口蹲着,昂着頭,似乎就是不在前進一步,“就算你們殺了我,也不進去。”
謝霜凌和北冥烈風對視一眼,北冥烈風抽出長劍,指着店小二說道:“這個人已經沒用了,要不殺了吧,反正我們手上還有一個。”
“別!”店小二慌忙站起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那就快走,囉嗦什麼呢?”謝霜凌繼續用劍指一下店小二的後背,“快走,不然落下的就不是一縷頭髮了,而是一顆人頭,你說人頭落地,有沒有聲音啊。”
“有,我這就帶路,留我個人頭啊。”小二慌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頭,連聲說道。
又走了幾步,店小二又停了下來,“就是這裡了。”
破舊的木門,門上兩個門神已經發黃,旁邊的對聯早已被小孩子撕扯光,風一吹,還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
謝霜凌打量一番之後,對着店小二說道:“你去叫門吧。”
“不去。”店小二又在邊上哼哼,腳在地上有以下每一下的踢着。
“那要你還有什麼用?”謝霜凌眼神一瞪,問道。
店小二哭喪着臉,站起來,“還讓不讓人活了啊,等一下要是老闆出來了,女俠你可得幫着我點。”
“知道了,快點去拍門吧,一個男人,這麼沒出息。”謝霜凌白了他一眼。
謝霜凌隨口說的一聲“知道了”給店小二一個極大的鼓舞,店小二挺直身板,對着鬆鬆垮垮的門,大力拍了幾下,“開門!開門!開門……”
纔剛剛拍了三下,兩扇門雙雙倒地。
門內漆黑一片,一盞煤燈閃爍,慢慢向門口處靠近,“誰又來拍壞了我家的門啊?”
花白的頭髮,蒼老的面容,褶皺的臉孔冷不丁出現在謝霜凌眼前,謝霜凌被嚇了一跳,身子猛地靠向身後的北冥烈風。
北冥烈風微皺了眉頭,心中對謝霜凌的反應卻很是高興,在緊張害怕的時候,能保護自己愛的人,這種感覺,讓北冥烈風心中暖暖的。
“掌櫃的,你店裡的這兩個夥計剛剛趁夜要打劫我們兩個,明天我打算把他們上交給官府,你有什麼話說嗎?”北冥烈風將謝霜凌攬在自己身後,上前一步問道。
老人皺了一下眉頭,搖搖頭,“請兩位高擡貴手啊,都是因爲我給的工錢不夠,他們兩個纔會對你們起歪腦筋,老夫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兩位,現在能吃苦耐勞的年輕人是很難招來了,要是他們走了,我的百年老客棧就完了啊。”
“這麼說,老掌櫃是知道他們兩個犯什麼事了?”北冥烈風挑眉,看着那張滿是皺紋的臉說道。
“買迷香,偷錢,除了這兩樣,他們還能幹什麼?”老掌櫃掃了一眼店小二,店小二猛打了一個激靈,溜達到北冥烈風身後躲着了,只有時候伸出一個小腦袋。
要是女人是這樣的話,衆人還可以理解,現在店小二脖子上那個小小的喉結告訴謝霜凌,這個傢伙肯定是個男人!男人能娘到如此地步,實屬他爹孃的不幸啊!
“臭小子,你別給我丟人,快點回來!”老掌櫃在門口,大聲呼喊着,聲音之濃厚,和他蜷縮着的身子骨很是不蠻配。
“我就不!”店小二說完,整個人都躲到北冥烈風身後。
老掌櫃似乎是腿腳不靈光,只恨恨地在門口站着,直跺腳。
“老掌櫃,看來你的夥計已經不止一次這樣犯事了,明天我們把他交由官府,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謝霜凌咳嗽了一聲,將老掌櫃的目光引回她身上,說道。
“這個……”老掌櫃思索了一下,“我也知道我的夥計是這樣了,姑娘,我這兩個夥計不要了,就交給你吧!”
看到老掌櫃變臉變得這麼快,謝霜凌忽然覺得奇怪起來了。
“你這個老傢伙,她是要把我交給官府啊,你就這樣任由他們把我交出去啊?”店小二從北冥烈風身後走出來,臉色兇狠,和方纔的小心翼翼也大不相同,這讓站在一邊的北冥玥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這個廢物,再吵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再吵!”老掌櫃大怒,手中的柺杖高高舉起,卻半響也沒有落下。
店小二似乎是聚了很大的勇氣纔有了方纔的防抗,看見老掌櫃高舉的柺杖,又變成了一個畏縮的男人,抱着頭蹲下,敢怒不敢言。
謝霜凌微皺了眉頭,正要說什麼呢,卻感覺身後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回過身子,便看見北冥玥衝自己使了眼色,順着北冥玥的眼神望過去,竟然是自己一直都沒有注意到了帳房先生。
望過去,帳房先生正在做着奇怪的動作,讓謝霜凌眉頭緊鎖了起來,這是手語,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仔細的回想片刻,突然想了起來,這手語自己以前也用過,只是太久沒有用了,一時沒想到在這裡還有人會用,心中很是懷疑,這手語是聾啞人專用的,沒想到這個時候已經有了,不過細想,也是,中國發展這麼久,文字也是一點點形成的,這個時候就有聾啞人手語也不足爲奇,想到這,又仔細的看了賬房先生手語按着腦海中的回憶,帳房先生的的意思應該是:老掌櫃是壞人。
謝霜凌一下子就愣了,這個手語到底是打給誰看的,如果是老掌櫃的話,根本不可能,要說店小二的話,那就更加不需要了,難道這個手語還是打給她謝霜凌的?他被蒙着眼睛,要是他的手語要不是被北冥玥發現,那根本就白打了。
來不及想這麼多,賬房先生繼續打着手語:是老掌櫃給秘藥我們做這些的。
謝霜凌看完賬房先生的手語後,賬房先生又繼續上一句話,不斷重複着,看來賬房先生不是知道自己在注視着他,而是剛剛沒發現,他一直在打同樣的兩個句子。
“這個老掌櫃啊,今天晚上,我們也不想麻煩衙門,你能否給我們行個方便,進你的屋子裡坐坐?”謝霜凌低頭思考了一會,擡頭看着老掌櫃說道。
老掌櫃看了一眼謝霜凌,滿是皺紋的老臉側了一下,不知是想搖頭還是點頭。
“不方便嗎?”謝霜凌微微一笑,問道。
“當然不是了,只是家中環境簡陋,生怕怠慢了兩位客人。如果兩位實在要在這裡住下的話,那就隨我來吧。”老掌櫃拿着煤燈,轉身走進漆黑的屋子裡。
謝霜凌剛想進去,被北冥烈風拉着,在黑暗裡行動可不是什麼好事,這個屋子這麼黑,等下難保老掌櫃會耍花樣,謝霜凌知道北冥烈風擔心什麼,只是有些事情不盡快解決,只怕會夜長夢多,而且,自己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的,伸手在北冥烈風的手上輕輕拍了幾下,跟着老掌櫃的身後,走進了屋子。
看着謝霜凌走了進去,北冥烈風很是不放心,看了一眼北冥玥,便跟着謝霜凌走了進去,只見進了屋子的謝霜凌從懷中抽出一個圓柱型的物件,輕輕扒開,左右晃動幾下,本事一點點的光亮,隨着謝霜凌的晃動,越來越亮,漸漸的照亮了整個屋子。
“這是……”老掌櫃眯着眼睛,看着謝霜凌手中的火焰,疑惑的問道。
北冥烈風微皺了眉頭,這個東西自己不是沒見多,外形看和平時用的火摺子一樣,只是火摺子什麼時候有這麼明亮的了,心中也滿是疑惑,看着謝霜凌。
“老掌櫃,你的鬍子掉了。”謝霜凌看着老掌櫃,卻不解釋自己手上的東西,反而笑着說道。
老掌櫃下意識摸自己的下巴,然後纔想起,自己根本就沒有鬍子。
“老掌櫃,平時不止扮演這個沒鬍子的老者把?”謝霜凌哈哈一笑,自己是想炸他一下,沒想到還真被自己蒙對了。
老掌櫃笑笑,“姑娘,老夫剛把鬍子剃了而已。”
“你說,到了白天,這裡沒有那麼黑了,找幾個人在這個破舊的小房子搜一下,會搜出多少金子呢?”北冥玥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藉着謝霜凌的光亮,上下左右看着,輕聲的說道,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問老者。
“老夫不知道公子說的什麼意思。”老掌櫃一怔,卻又急忙穩定了心緒,假裝不知所以的說道。
“今天我路過豐州的時候,發現有個告示上寫着王二家失蹤了二十隻雞,在經過王鄉紳的門前時,聽到兩個人在議論,說王鄉紳賬房裡沒了二十萬兩黃金。”謝霜凌冷笑一聲,“貴縣的縣令還真不錯,二十萬兩黃金,就變成二十隻雞,要是舉報的話,能得一隻雞獎勵,這樣的告示寫得也太爛了。”北冥玥嘴角掛着隨意的笑容,淡定的說着,謝霜凌和北冥烈風可是熟悉北冥玥的笑容,在他露出這樣的笑容是,心中往往已經做好了盤算。
老掌櫃不再扮演着什麼,手一伸,想要把賬房先生眼前的面紗摘去,謝霜凌軟劍揮過去,老掌櫃只能收回手。
“他很厲害嗎?”謝霜凌劍鋒尖指着賬房先生。
“你要捉就捉我吧,我跟你去官府,這些不關他們的事。”老掌櫃泄了氣,低着頭說道。
“哦?現在你們怎麼又團結起來了呢,剛剛店小二好像還很怕你的,對吧小二?”謝霜凌喊了一聲在北冥烈風身後的店小二。
店小二聽到有人喊自己,忙伸頭出來看了一眼謝霜凌,又縮回去。
北冥烈風看了看天色,道:“現在已經四更天了。”
謝霜凌知道,不能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看着老掌櫃,道:“老掌櫃,你們都跟我們去官府吧。”
“好”老掌櫃有些無奈,點了點了頭。
謝霜凌嘴角抽搐了幾下,原本說到去官府還是有點反抗的意思,現在答應得這麼順利,忽然想改過自新這個理由明顯說服不了她自己。
“好,我帶你們去官府。”話以開口,謝霜凌索性決定帶他們去府衙,看看到時候他們還能編出個什麼子醜寅卯。
謝霜凌帶着幾個人,走到大街上,四更天,已經有早起的小販子在煮早餐了。
“呃……有個問題……”走了幾步,謝霜凌突然不好意思的停下了腳步。
“什麼?”北冥玥看着謝霜凌,有些疑惑,什麼時候謝霜凌也會這般扭捏了。
謝霜凌看了一眼北冥玥,忽然吞吞吐吐起來,“就是……這個……好吧,我不知道府衙在哪裡。”
北冥玥在一邊忍不住,輕笑出來,“走吧,我知道在哪裡。”
“你這個傢伙,不準笑我!”謝霜凌瞪了一眼北冥玥,看着前面被北冥烈風壓着走的三個人,心中卻怎麼也不順。
謝霜凌等人來到衙門口,時間尚早,府衙的大門還是緊閉的,謝霜凌上前敲響衙門的面鼓。
一個衙差打着呵欠走出來,“誰啊?大清早的……”
“衙差大人,我們遇上了黑店。”謝霜凌把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後老掌櫃三人。
衙差揉了揉眼睛看清楚眼前這三個人之後,殷勤說道:“兩位,多謝你們把他們帶到衙門,小的這就叫人來,你們稍等一下。”
謝霜凌點頭,衙差立刻走進裡面,這個“稍等一下”也只是幾分鐘的事情,縣官和衙差們都很快出來了呃。
“多謝兩位俠義之士,把這幾個人帶到衙門,你們放心,本官一定能秉公辦理的。”縣官大人面帶笑容,討好地看着謝霜凌和北冥烈風。
“縣官大人知道這幾個人?”謝霜凌問道。
要說纔剛剛把人帶到,審都還沒審,就讓衙差把這些人帶走,這有點說不過去,而且,這個縣官好像一早就知道那幾個人的罪狀一樣。
“兩位有所不知,剛剛那個老者是本縣的一個元老,平時諸多人擁護,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得罪他,就算知道是黑店,本官也不知如何處理,你們兩個是外地人,所以一點都不怕,本官即刻升堂審問,兩位可否幫本官作證,讓這幾個人入罪?”縣官微皺了眉頭,看了一眼老掌櫃,上前一步,在謝霜凌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謝霜凌點了點,說道:“那就審理吧。”
聽了謝霜凌的話縣官急忙點了點頭,正要轉身進去,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擡起的腿有收了回來,很是猶豫的看着謝霜凌,似乎還有什麼別的難言之隱。
謝霜凌看了一眼北冥烈風,心中有些猶豫,正要開口,被北冥烈風拉了一把,搶先開口說道:“如果大人需要的話,我們可以稍等片刻,等着大人處理這件事。”
謝霜凌愣了一下,看着北冥烈風,滿心疑惑,明明自己很是趕時間,現在怎麼又說可以等了呢?
縣官大人聽到北冥烈風的話,連忙賠笑,“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那就請諸位進來吧,現在天色尚早,都沒起身呢,在等等,等等吧。”
北冥烈風抱拳,對着縣官大人笑說:“那縣官大人辛苦了。”
走進府衙,縣官大人安排了房間讓謝霜凌等人稍作休息,自己則帶人將老掌櫃等人扣押了起來。
看着縣官大人關上門走了出去,謝霜凌才轉過身子,不滿的看着北冥烈風,“咱們明明很趕時間,你爲什麼要在這停留這麼長時間?”
北冥烈風走到門口,輕輕的開了一條縫,往外面望去,確認沒有人偷聽,這纔開口道:“這裡有些奇怪,縣官和老掌櫃他們似乎早就認識,看樣子還很熟,還有,我發現了一個秘密,不知五弟有沒有察覺?”說着北冥烈風回頭,看着北冥玥。
謝霜凌看了眼北冥烈風,又看了眼北冥玥,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們兄弟兩打什麼啞謎?”
北冥玥但笑不語,輕輕的晃動摺扇,拿起桌上的杯盞到了杯水,正要喝上一口,卻被着急的謝霜凌拿了過去,“行了,什麼時候了,還玩深沉。”
北冥玥無奈的看了看空空的手掌,這纔開口說道:“三哥應該也是聞到了特別的氣味吧。”
謝霜凌一愣,回頭看向北冥烈風,見他輕輕點了點頭,“對,一種似曾相識的氣味,有點熟悉,但是不能肯定是不是他。”
謝霜凌左看看北冥烈風,右看看北冥玥,一跺腳:“有什麼你們明說不行嗎?不知道聽的人很着急啊。”
北冥烈風一愣,看了眼北冥玥,再看向謝霜凌的時候,嘴角掛上了淡淡的笑意,“我們忘了,你不知道。”
“那還不如實招來。”謝霜凌瞪了一眼北冥烈風說道。
“是,我說這氣味很熟悉,是因爲這個氣味我曾經在華藥仙身上聞到過,那時候華藥仙被請回來爲父皇醫病,每日都是人未到,這藥草的異香先到,方纔一絲異香飄過,像極了華藥仙身上的味道,是以我才決定留下來一探究竟。”北冥烈風看了眼北冥玥,說道。
“對,這味道我也記得,我曾經還問過華藥仙,這是一種什麼味道,爲什麼能持香這麼久。”北冥玥也陷入了回憶。
“爲什麼?”謝霜凌上前一步問道,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氣味能留香持久。
“是地靈珠的味道。”北冥玥合上摺扇,嚴肅的說道,“雖然當時華藥仙什麼都沒說,但是我還是可以肯定,那種持香長久的異香是地靈珠的香味。”
北冥烈風點了點頭,跟着說道:“地靈珠是集天地精華,在一株香樟樹內孕育的帶着靈性的珠子,本身就帶着一股清涼異香,華藥仙常年接觸地靈珠,身上散發着地靈珠所特有的清涼的味道。”
“對,華藥仙知道自己身上會散發這種味道,平時都刻意用很多香料薰了衣服,甚至故意在身上帶了香包,想讓人忽視了地靈珠的香味,可是在怎麼上等的香料也沒有辦法掩蓋地靈珠的異香,更沒有發現比地靈珠的香味更持香,所以只要稍等片刻,待香料的味道散去,便能聞到地靈珠的香味了。”北冥玥站了起來,一邊搖着摺扇一邊說道。
“就在剛纔,一陣涼風,帶來了一股異香,雖然和其他香料的味道混在一起,但是還是能隱隱感覺到地靈珠的香味,所以我才決定先留下來看看。”北冥烈風微微一笑,看着謝霜凌說道。
“好啊,原來你們兩兄弟瞞着我,已經做了交流了啊,什麼時候?”謝霜凌假裝生氣的瞪着北冥玥,問道。
“哪有啊?這麼短的時間,這麼多人跟前,我們怎麼可能有什麼交流,只是我們都聞到了地靈珠的香味,想到了一塊了,其實就算三哥沒提出留下,我也會找了藉口多待一天的。”北冥玥看了眼北冥烈風有些無奈的說道。
“清涼的味道……”謝霜凌皺眉,剛剛確實有一瞬間是感覺到一瞬間的清涼,很快又消失,還以爲是起風的原因,現在想想,那真清涼中,還帶着絲絲甜香。
“那關於華藥仙,你還了解多少?”謝霜凌樂的見他們兄弟間有默契,所以之前的問題也不知道在追究什麼。
北冥烈風搖頭,“也是以前偶然一次喝酒中聊上幾句,現在想來,華藥仙對自己的事情隻字未提,我的煩惱,卻被他一股腦地問出來了。”
“這麼說來,那華藥仙的心理學還蠻不錯的。”謝霜凌笑說。
“心理學?”北冥烈風一愣,看着謝霜凌,眼神中滿是疑問。
“就是專門研究人心理的學問,沒想到華藥仙還有這愛好。”謝霜凌笑了笑,順口解釋道,“不過大夫瞭解這個也不算什麼大事,畢竟有些病是病由心生的,不瞭解病人的心理,還真沒辦法診病呢。”
謝霜凌停了一下,話鋒一轉,看着北冥烈風認真的說道:“華藥仙會不會就是剛纔那些人其中之一?”
“我不知道。”北冥烈風一愣,低頭回憶,又回頭看着北冥玥,似乎在問:你覺得呢?
“我也不知道,說不準,應該不是,那異香一飄而散,要是當時在咱們身邊,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消散了吧,”北冥玥也皺了眉頭,回憶着說道。
“那你給我形容下華藥仙這個人唄。”謝霜凌對這個渾身香味的老藥仙生了興趣,拉着北冥玥坐在桌前,還親自遞上了茶杯,笑嘻嘻的問道。
北冥玥有些受用不起,微微皺了眉頭看着北冥烈風,沒想到北冥烈風只是笑着點了點頭,示意他說,無奈間,北冥玥只得硬了頭皮說道:“華藥仙今年也有五十歲了,鬍子應該已經花白了吧,身上異香便是他的特點,還有就是你見到他,就會明白了,哎呀,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你還是問三哥吧。”
“頭髮鬍子花白,那會不會是老掌櫃啊,那個人詭計多端的。”謝霜凌趴在桌子上,在腦海中想着北冥玥的話。
北冥烈風皺了眉頭,也坐在了桌前,說道:“確實,花白的頭髮,還有鬍子,和剛剛的老者倒是有幾分像。”
“莫非那個老者就是華藥仙?”謝霜凌挑眉,來了興趣。
“應該不是他。”北冥玥搖了搖頭,眉頭緊鎖的說道。
“你如何肯定?”謝霜凌看着北冥玥,滿是疑惑。
北冥烈風回答道:“只能說是直覺吧,華藥仙給我的感覺很獨特,不是這樣的感覺。”
謝霜凌點了點頭,也不打算再問什麼,看來北冥烈風對華藥仙瞭解的很少,只要華藥仙在豐州,她就一定有辦法能找到這個人出來。
咻——
一枚冷箭射入。
“小心!”
北冥玥眼明手快拉了謝霜凌的一把,卻因爲一時力道不穩,二人同時跌落在地上,爲了不傷着謝霜凌,北冥玥用手護住了謝霜凌的後腦,只聽二人落地時‘咚’的一聲。
北冥烈風回頭看見北冥玥護住了謝霜凌,便第一時間飛身出門,正好看見屋頂上的黑衣人圍了上來。
“被她躲過了。”一個黑衣人憤憤的說道
謝霜凌一愣,難道那次在王府裡的暗殺,真的是衝自己來的?慌忙起身,正要拉起身下的北冥玥,卻看見他眉頭緊皺,額頭滿是冷汗,再看方纔護住自己的手,一根手指正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彎曲着。
“殺!”不等謝霜凌說什麼,第一波的衝鋒已經上來,門口的北冥烈風抵擋不住,節節敗退,已經退到了屋子裡。
“烈風,北冥玥受傷了。”謝霜凌有些着急,一旦北冥烈風退進了屋子,也便算是沒了藏身的地方,對三個人來說都是危險的。
“什麼人?光天化日,竟敢到府衙行兇?”縣老爺許是聽見了動靜,帶了衙差趕到,黑衣人一見來人,便無戀站之心,慌忙的四處逃竄,不多一會便消失的沒了蹤影,要不是北冥玥受傷的手指,謝霜凌還要以爲方纔的一切只是幻覺呢。
“怎麼會有這麼多殺手?”北冥烈風眉頭緊鎖,看了眼謝霜凌,轉頭問道。
“什麼殺手?只是幾個小毛賊吧。”縣官大人笑嘻嘻的走了上了,安撫着說道。
“幾個毛賊?用的到這個嗎?”謝霜凌火了,拿起地上的冷箭上前,伸到縣官面前問道。
“哎呦,這什麼啊,很危險的,你一個姑娘家,還是給我比較好。”說着,縣官伸手,便想要取過謝霜凌手中的冷箭。
謝霜凌卻一個反手,收進了懷中,“還是我收着吧,這是調查兇手的線索。”
“呵呵,姑娘,這調查的事還是府衙來辦的好,你說不是嗎?”縣官大人搓了搓手,看着謝霜凌說道。
“他們到底會是誰派來的?”謝霜凌瞪了一眼縣官大人,冷冷的問道。
“這個……這個本官怎麼知道,是不是你們得罪了什麼人啊?”縣官聽見謝霜凌一問,突然變了臉色,看着謝霜凌問道。
“算了算了,大人還是休息去吧,對了,請個大夫過來可以嗎,有人受傷了。”謝霜凌想着趕緊把這個胡攪蠻纏的大人弄走,自己等人也好商量下面的事情,這次行刺的事情發生的很是突然,但隱隱間似乎好藏着什麼秘密,自己現在想不通,需要和北冥烈風二人商量一下。
“沒事,不用大夫了,只要大人讓我們好好休息一番就行了。”北冥玥額上還掛着冷汗,嘴角卻掛着笑意,說道。
不明白北冥玥的意思,謝霜凌回頭看了他一眼,正好看見上北冥玥輕輕搖頭,暗示她儘快把外人弄走。
“那就不用大夫了,大人休息去吧。”謝霜凌對着縣官大人拱了拱手,說道。
“這……算了,你們說怎麼就怎麼的吧。”縣官大人見謝霜凌急切的想要趕走自己,面色有些難看,正要發難,切看見一邊的衙差衝他打着手勢,慌忙換了笑臉,帶着人走了。
看着縣官離開,北冥烈風眉頭緊緊鎖起,直到他們完全消失在轉角,才關上了門,走到北冥玥身邊。
“手要緊嗎?”北冥烈風帶着些許擔憂問道。
“沒事,已經處理好了,剛剛那聲音你們聽見沒有。”北冥玥隨意的伸了伸手算是給北冥烈風看過了,又嚴肅的問道。
“聽見了,是誰?”謝霜凌一怔,反應了過來。
“我聽着像華藥仙的聲音。”北冥玥皺了眉頭看着北冥烈風,想聽聽他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