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酸澀的難受,莫小小再說不出話來,只能閉上眼睛,任那兩滴強忍了許久的淚滑過臉頰。
感覺到懷裡的人身子微顫,呂承易用拇指拂去莫小小臉頰留下的淚痕,“莫要再胡思亂想,乖乖睡覺。”
莫小小回應呂承易的除了點頭,便是喉嚨間的梗咽。
在莫小小的背脊上輕輕拍了拍,呂承易將她放睡下,然後拉好被子給她蓋住,“快睡,本宮看你睡了再走。”
看她睡了再走?
莫小小吸了吸鼻子,“殿下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奴婢也不怕黑,自己會睡。”
呂承易搖了搖頭,“你現在倒是給本宮答應的好好的,實則本宮一走,你還是想幹什麼幹什麼。”
莫小小聞言微微撅起脣抗議,“奴婢哪有?”
“沒有嗎?”呂承易說着,擡手在莫小小額頭輕敲一記,“昨日你不是答應了本宮,本宮一出這門你就睡,結果呢?”
“呃……”莫小小一下被噎住,無法反駁。
呂承易輕笑道:“本宮就是知道你這性子,做起事來不分晝夜,纔不準你排這戲。”
“……”原來……是爲了這個?!
莫小小微愕,猛的睜大了眼,呂承易卻輕嘆一聲,放柔了聲音,“本宮說過,你大病初癒,不宜過於操勞,你都忘記了?”
一股暖流再次涌入心頭,然後再涌上眼眶,喉嚨澀得讓莫小小不禁咬住下脣,頓了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對不起……”
“和本宮說對不起做什麼?你對不起的是你自己。”
呂承易說罷,再次擡手爲莫小小攏了攏被子,“快睡,你再不睡,本宮今日的事情可是辦不完了。”
“……嗯……”莫小小應着,乖乖閉上眼。
心裡既酸又澀讓莫小小以爲自己是怎麼也不可能真的入睡,只等乖乖假裝睡着,讓呂承易放下心去辦他的正事。
然而,在調整了呼吸片刻後,嗅着鼻息間那淡淡的龍延香,她竟連自己合適沉睡過去都不知道。
黑暗中,呂承易指尖拂過熟睡人微溼的眼角,眉頭微微蹙起。
因爲他忽然有些不知道剛纔說出要帶莫小小回故土的話,到底帶了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他——既然也茫然了。
既然十六也要回來了,而他既已得了她的心,這個看起來似乎有些危險的遊戲是不是應該結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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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小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呂承易自然早已經不知蹤影。
不過莫小小卻心情格外的明朗,從未有過的輕鬆。
她忽然間開始明白爲什麼說戀愛中的女人全都不可理喻,動不動就像大姨媽抽筋。
因爲,她昨晚就抽了!
想着呂承易說的那些話,想着他居然守着自己睡着才走,莫小小甜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莫小小這邊是心如蜜薰,而身在瑩州的呂月蘅此刻卻陰沉着臉一把將手中的密函捏成了灰。
呂承恩恰巧不逢時的推門而入,頓時被呂月蘅身上散出的那股陰冷氣息凍得打了個寒顫。
看着呂月蘅站在窗前的背影,九皇子呂承恩滿頭問號。
這個十六忽然間是怎麼了,昨日不是還好好的麼?
連忙將門關上,呂承恩疾步走到呂月蘅身後道:“十六弟……”
未給呂承恩把話說完,呂月蘅就冷聲道:“九哥,你要何時押解餘紹行回京。”
“……”不是問句,是直訴,他這個十六弟想幹嘛?
微微蹙起眉頭,呂承恩道:“何爲忽然如此問?”
雖然餘紹行一干人等被擒,可是還有很多證據未找到,哪裡是說走就走的。
呂承易垂眸緩緩回身,“臣弟給九哥三天時間,若是還不走,別怪臣弟在這瑩州就下手。”
?!!在瑩州就下手?!呂承恩猛的睜大了眼,“十六,難道你想……”
“話已至此,九哥看着辦吧。”呂月蘅說罷,根本不給呂承恩說話的機會,直接出了屋。
看着敞的屋門呂承恩那眉頭是越皺越緊。
說真的,這次因爲父皇的插手,他心裡是頗爲欣慰的。
沒有原先他預想的血流成河,更不用被迫看呂月蘅如何滅了餘紹行一家百口。
雖然耽擱了幾天,可是有了聖旨,餘紹行自動開了城門,束手就擒。
只是,這十六弟雖然幾次表現出不耐煩的情緒,可也未這樣過。
殺了餘紹行和其嫡長子是十六這次僅剩的任務,完了,便可回京。
他這是要趕着回京嗎?難道京都出了什麼事?可若有何事,太子殿下應該會先書密函通知他的!
呂承恩是百般疑惑,可是卻也想不出個頭緒。
尤其是他知道,呂月蘅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不會給任何人面子,他現在是不是應該先抓緊時間把證據找到再想其它?
若是讓他這個十六弟在這瑩州城內就將人殺了,這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畢竟,未出城,守衛如此森嚴卻還讓餘紹行死掉,那就不是可以完全推到皇后娘娘身上那麼簡單了。
父皇定會連帶他們一起懷疑,全盤計劃皆亂……
連忙回到自己的屋子,呂承恩提筆疾書,將剛纔之事書好交予侍衛,快馬加鞭將密函送回京都。
當呂承恩的密函送到呂承易手上的時候,剛好是三天後,而這事九皇子呂承恩也在押解着餘紹行等人回京都覆命。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郢州城沒多久,那來傳聖旨的太監便騎着馬靠近呂承恩,嚷着日頭太毒,需要休息。
呂承恩眼中鄙夷之光一閃而過,“吳公公,你我此行押解的可是重犯,一點都耽擱不得,還是等到了正午再歇吧。”
見呂承恩臉色冰冷,那年過四旬的老太監擡手擦了擦根本沒汗的額頭,“誠郡王說得是,到了正午再歇……再歇……”
心中雖有不爽快,可是那老太監還是應承着說完,騎着馬兒緩緩步開。
睇了一眼那滿臉虛僞的老太監,呂承恩繼續騎着馬前行,心底卻透出不悅。
這樣的太監父皇身邊太多,類似的朝臣也太多,大晟如今看起來雖是國富民強,實則早被這些蛀蟲蛀得只剩下軀殼……
日頭漸正,那太監又再次靠過來,“誠郡王,您看這……”
“休息吧。”呂承恩沒給太監把話說完,冷冷道。
老太監鬆了口氣,心道是這個誠郡王果然是出了名的冷麪王,實在是太難相處,太不好說話了!
看着那老太監騎馬走到一處樹蔭旁,而後兩名跟隨而來的小太監將他攙扶下馬,鄙夷之色在呂承易眼中再次從眸中一閃而過。
呂承恩拉住繮繩,然後擡手示意停下,“傳令下去,停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