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崔世勳就開始派人到長江沿岸的碼頭之上張貼布告,宣佈各位船主和水手都統統來向五大世家報到,商議五大世家收購船隻和招募水手的事情。
五大世家都派人在各處碼頭上現場辦理手續,凡是向他們靠攏的船隊和水手,都得到了適當的待遇,雖然不比之前那麼多,但是至少也不會無法生存下去。
凡是沒有向五大世家靠攏的船隊和水手,都註定失去了生計。
一場風暴即將席捲而來,長江沿岸的許多船主和水手都感到十分的不滿,他們都羣情激昂,想要串聯起來集體暴動,給崔世勳一個好看。
此時的崔世勳還沉浸在大功告成的喜悅之中,暢想着將來升官發財的美夢。
這場變故對於劉宇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他的船隊主要承運的是私人的業務,並不承運長江上游運到長江下游的糧食,所以這場風暴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
當然,源源不絕的情報涌來,讓劉宇掌握了這場變故的原因和趨勢。
劉宇知道沿江的形勢肯定要混亂一段時間,所以他調派一些情報人員去收集沿岸的情報,雖然這些混亂的形勢未必會影響到他,但是劉宇敏銳地知道還是有一些影響的,劉宇也通知船隊注意保護好自己和船隻,避免受到損失。
楊九勝受命前來調查長江沿岸的情況,他首先扮做一個力夫,在南通碼頭上扛貨賺錢,然後趁機瞭解碼頭上船主和水手們的態度。
力夫雖然是社會的最底層,但是由於與船主和水手們比較熟悉,所以經常能夠了解到一些情報,楊九勝就將這些情報反饋了回去。
接到楊九勝的情報之後,袁福天也十分重視,每天都抄寫成簡報彙報給劉宇看,劉宇看了之後,感覺形勢不容樂觀。
船主們和水手們都是對減少收入十分不滿,他們都是脾氣暴躁的人物,經常在一起合作操縱船隻,所以很有紀律和整體觀念,能夠很容易地集合起來做事,包括暴動。
隨着五大世家開始以較低的價格承運糧食,許多沒有投靠他們的船主和水手就以更高的價格承運糧食,導致雙方之間展開了激烈的競爭,價格更低的五大世家奪走了一部分的市場份額,這讓許多船主和水手感受到了切膚之痛。
米思凡也是受傷的人之一,他的運輸船隊也受到了影響,生意額下降了許多,這讓已經飽受折磨的米思凡徹底怒了,他發誓要搶回失去的市場和利潤。
不僅米思凡,就連福臨門道門的呂松濤也開始蠢蠢欲動了,挑動水手們暴動也是他們喜聞樂見的事情,他們甚至可以從中獲得不少的利益,畢竟只要水手們加入了福臨門道門,通常都會繳納一些規費的,呂松濤就可以從中貪污一部分作爲個人享樂之用。
這場風雲吸引了很多野心家的目光。
米思凡、呂松濤和周安文等人因爲同樣的目的而聚集到了一起,他們原本想要拉崔文龍和佘世軍加入小圈子的,但是崔文龍不想摻和暴動的事情,佘世軍也是如此,所以三人就只好一起混了。
在金姐的花船裡,米思凡、呂松濤和周安文參加了一個聚會,衆人在聚會上說的自然是近來最火熱的新聞,崔世勳減少規費的事情。
只聽得米思凡氣憤地說道:“豈有此理,之前有劉宇的船隻競爭,搶走了我們不少的生意,這就算了,現在崔世勳的船隻也來競爭了,還減少了費用,搶走了大量的生意,正是可惡!”
呂松濤神秘莫測地微微一笑,說道:“只要號召我們福臨門道門的衆多信徒一起起來鬧事,恐怕就連崔世勳也要吃不了兜着走吧?”
米思凡嘆息一聲說道:“我們碼頭上的力夫也有幾百號人,可是一說到起來鬧事,他們就像是鵪鶉那樣縮着脖子躲避了,生怕衝撞了官府,官府有那麼可怕嗎?”
周安文本就是官府中人,十分了解力夫們的想法,起來鬧事是要吃官司的,官府可不會仁慈,一旦抓住了鬧事的人必定嚴懲,朝廷和官府的威望還是很高的,一般人都不敢起來鬧事,除非是活不下去了。
這就是爲什麼流民最可能起來鬧事,因爲他們生活艱難,擁有改變現狀最強大的渴望。
“鬧事也分很多種的,不一定說就是要起來造反,大家可以罷市嘛,沒有了船隻運送糧食,你看東南道的糧食價格如何減得下來?只要糧食價格高漲,自然就可以宣佈崔世勳的策略是失敗的,那時候就可以扭轉乾坤了。”周安文微笑說道。
米思凡一聽就興奮了,他眼睛瞪大了說道:“好主意,我立即回去安排罷市的事情,務必要讓崔世勳知道我們的厲害。”
呂松濤對此雖然不感興趣,但是也沒有反對,保持了沉默。
米思凡回去之後,立即寫信給各個碼頭上的舵主,向他們建議罷市,各個碼頭的舵主收到信件之後,又向各位船主告知了此事,各位船主果然認同,紛紛開始罷市了,大量的船隻停靠在碼頭之上,不參與運輸糧食的事情。
如此,運到東南道的糧食數量暴跌,糧食的價格因爲供應少了開始緩慢而堅定地上漲。
崔世勳十分關注東南道的糧食價格,這原本就應該是他的政績,但是東南道的糧食價格開始上漲了,這讓崔世勳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難受。
如果此事搞砸了,那麼將來朝廷就不會太聽從他的建議了,不僅升官發財沒有了指望,就連正常的生活恐怕都無法維持,只能黯然丟官去職了。
焦急的崔世勳急忙派人出去打聽消息,得知是由於各地的船主先後罷市,才導致了運來的糧食太少,糧食價格上漲,崔世勳終於知道了緣故,但是沒有太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因爲這些船主只是罷市而已,沒有任何違反法律的行爲,崔世勳拿他們沒有辦法,只能強硬地宣佈要求船主們必須恢復運糧。
除此之外,崔世勳又號召東南道的船隻都去長江上游運糧來東南道。
一些沒有生意的船隻還真的是響應了崔世勳的號召,到長江上游去運輸糧食去了,此舉讓罷市的船主十分憤怒,他們沒有收入的時候,你們卻來搶生意,豈有此理,船主們紛紛攔截運糧的船隻,不讓他們靠岸卸貨。
一場紛爭就此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