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艾目不斜視地直直從他們身邊走過，往電梯走進去。
木槿知覺得有點奇怪，正想回頭看看，身邊的東方墨倏地一把將她拉到身後，沉聲開口:“媽，您在做什麼?”
他已經早一步看出葉艾的不對勁……太冷淡。
不是媽媽的性格。
聽到東方墨的聲音，葉艾的腳步一頓，也沒有轉過來。
木槿知從他背後探出腦袋，望向葉艾直繃繃的背部，怎麼看都感到有點眼熟的詭異感。
“阿墨，”
空氣中沉默了兩秒，才聽到葉艾開口說話，聲音低低的，有她一貫以來的和藹腔調:“媽媽有話和你說。”
“什麼事?”
“正好木槿知也在這裡，”
她依然沒有轉回來，只是一向親切的語氣連名帶姓的叫木槿知的時候，有種格外明顯的疏離感，“我就把話和你們說清楚。”
木槿知心裡一突，“葉阿姨，您……”
“別吵，”
葉艾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安靜聽我說完。”
“媽……”
“都叫你們別吵，”
連東方墨的話她也直接打斷，語氣裡還多了幾分長輩的嚴厲:“都安靜聽我說，我沒空和你們再拖延下去，拖了幾個月的時間我都看不下去了。”
葉艾是難得開口對她說重話，木槿知抿了下脣角，反而覺得更奇怪。
不對勁。
東方墨眼神眯了眯，突然大步無聲地朝葉艾走過去。
在他記憶中，媽媽是從來沒有說過這麼生硬的話，根本就不像是她會說的話。
想到剛剛沈從文的事，他不由得多了個心眼。
“什麼事拖了幾個月?”
“就是你的婚事，”葉艾是背對着他說話，彷彿像是知道東方墨要走過來，她腳步不由自主的又往旁邊挪動幾下，下意識的避開他。
“媽媽覺得有必要和你談一下。”
她動作越是詭異，東方墨就越覺得可疑，神色徐徐的冷凝起來。
有鬼敢動他媽媽?
冷冽的黑眸一眯，他身上隱約泛起強大的氣場，隨即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天花板上的燈忽然就覺得光亮了不少。
“嘭嘭”的燈光快速閃跳幾下，葉艾身子微不可見的顫慄了一下。
“我的婚事有什麼問題?”
“媽媽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葉艾突然轉過來，視線很認真地望向兒子:“阿墨，在你小時候媽媽就已經爲你訂下過一門婚事，雖然找不到當初訂婚事的人，但古家還在，我們就不能違背承諾。”
末了，爲了強調清楚，她又加上一句:“媽媽最討厭的就是違背承諾，因爲當初你爸就是違背了我們的結婚誓言，找了安月嫦!”
東方墨腳步一頓，眯眼仔細辨認媽媽臉上的微小表情。
幾秒鐘後，他才收回目光。
葉阿姨究竟有沒有問題?
全程在旁邊看在眼裡的木槿知心裡頭又涌上了疑惑。
因爲除了態度和語氣冷淡，葉阿姨的看上去是完全沒有問題，連以前幫東方墨訂過婚事的這種事也知道，要是真的被鬼上身，鬼會知道這些事的嗎?
東方墨的想法和她一樣，一時間也是抓不準媽媽有沒有問題。
“媽，”
看不出有沒有問題，東方墨冷靜沉着地靜觀其變:“那您想說什麼?”
“媽的意思就是我們不能負了古家的女兒，”葉艾看一眼木槿知，“雖然木槿知現在的確是你的未婚妻，這件事也有很多人知道，但也不能負了其他人。”
看到葉艾望過來，說話即使不好聽，木槿知還是揚脣朝她笑了笑。
半餉，她剛揚起來的脣角生硬地停頓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葉阿姨的眼裡剛剛閃過的是……嫌惡?
“我除了她誰也不要。”
“阿墨!”
葉艾表情瞬變得非常難看，氣急敗壞的:“你不聽媽媽的話嗎?我說的事都是爲了你好!你說，要是外人知道你本來就有婚約在身的，一聲不吭的跑去找另一個女人，以後的名聲會很難聽的!”
她是第一次當着兩人的面前說出那麼重的話。
東方墨眉頭緊緊蹙起，氣場冷盛的又朝她走上一步:“媽……”
“我不管，”
葉艾扭過頭，快步往電梯走去，伸手用力拍了兩下電梯按鈕，厲聲的語氣很嚇人，從沒見過親切和藹的她生氣。
“反正這事你要聽一下媽媽的!就這樣，我還有事要去忙，走了。”
晚上的公司很少人，所以電梯也很快上來，叮的一聲開了門。
看她樣子似乎很生氣，連話都沒說完就不斷拍電梯按鍵想要下去，東方墨蹙眉快步跟上去:“我送您。”
“你不要過來!”
葉艾忽然大叫，伸出手擋住東方墨:“阿墨，我不用你送!你好好想想我說過的話，古家的人手裡應該會有我當年訂下婚事時的信物，要是他們拿了出來，我們是必須要承認的。”
正巧電梯門關閉，根本不給東方墨再說話的機會。
木瑾知走上來，“葉阿姨很奇怪。”
“嗯，”東方墨應一聲，偏頭看她，右手順勢的攬上她腰，“你沒事？”
剛纔媽媽當着她面說了難聽的話。
“我會有什麼事？”
木瑾知挑眉，“因爲剛纔的話？”
東方墨沒再出聲，不過表情說明了一切。
“真沒事，”她聳肩，“我唯一的感覺就是奇怪。”
明明半個小時前，葉艾還是和她又說又笑的，一眨眼的態度就冷淡下來。
“葉阿姨和沈秘書剛纔的模樣差不多……”
也是行爲奇怪，說話正常。而且……
木瑾知又挑了下眉頭。
而且葉阿姨剛剛說話的語氣和以前的安月嫦還有點相似。
沈秘書……安月嫦……
東方墨放在她腰身上的手指突地一僵，木瑾知的表情也呆了一下。
兩人對看一眼，同一時間猛地醒悟過來。
“不好！”
東方墨幾個大步走到電梯前，木瑾知動作更慌張，驚叫着撲過去，“我們又被騙了！”
“東西帶下來了對不對？”
曙陽大廈外面，一個監控看不到的隱蔽角落。
遠遠看到葉艾走出來，一早就躲在那裡的人急急忙忙伸出手，“快點把東西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