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ωω▪ tt kan▪ CO 夜,暗黑得有些可怕,灑落的星子似乎也被陰雲遮去,只剩下地面上數不盡的霓虹在閃爍,晃晃蕩蕩映得蘇冉心裡發慌。
計程車在一處高聳的鋼化建築前停了下來,蘇冉沒有馬上下車,路燈的光亮傾瀉下來,透過車窗靜靜地映着她的面容,計程車司機見她半天沒下車,通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她的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在昏暗光亮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憐人。
車窗外是巴黎繁華的夜景,她大大的眼泛着空洞的神色,像是一抹無主的孤魂,半晌後拿過手機看了一下時間,上面的秒數飛快地跳動着,時刻提醒着她要去做什麼。
纖細的手指按住車門,下意識攥緊又無奈地放鬆,越是靠近越是呼吸困難。
良久後,計程車司機終於忍不住擔憂地問了句,“女士,您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沒事吧?”
蘇冉這才反應了過來,惶惶間對上司機略顯疑惑的眼神,“我沒事,謝謝你。”說完,開門下了車。
計程車很快絕塵而去。她站在原地,一縷夜風吹過,額前的髮絲輕輕晃動了一下,目光自下而上漸漸看過去,眼前這座鋼化的建築物在夜色中顯得更加凝重,這種現代化的冷硬感重重壓在她的身上,想逃想躲,卻無所遁形。
蘇冉緊了緊呼吸,腦海中又閃過嬌蘭和格洛冰,還有燁磊的模樣,深吸了一口氣後走了進去。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想要找到厲冥禹的辦公室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因爲,整個辦公區全都關着燈,就只有一間辦公室虛掩的門縫裡泄露點點光亮來。
也就是說,整座大廈就只剩下她一個,不,還有厲冥禹。
相比無盡的黑暗,厲冥禹似乎更可怕。
蘇冉站在門外,手擡起又放下,再擡起再放下,情緒處於焦灼和被動之中,良久後,用力地咬了咬脣,輕輕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進。”男人的嗓音猶如在電話中聽到的一樣,在這樣一個靜謐的夜晚聽上去更加渾厚低沉。
蘇冉深吸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
推門走了進去。
“把門帶上。”辦公桌旁的厲冥禹仍埋首公文中,連頭都沒擡一下,似乎早就料到她一定會來似的,低醇命令了句,“那邊沙發上先坐一下。”
蘇冉徑直走到沙發旁,挑了一處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身體的一側緊緊貼在扶手上,眼神快速地掃了一下週圍的環境。
還是一樣的壓抑。
從她認識他那天起,他身邊的環境似乎就永遠是暗色調的,她不知道是他喜歡這種色調,還是說已經習慣了這種色調。人的心理往往是最複雜的,習慣是種很可怕的東西,它會滲透進你生活中的每一處細節中,甚至會影響你的心理,讓你的心理在潛移默化中開始跟着逐漸改變,直到對習慣徹底低頭。
所以說,當人在不捨得丟棄或忘記一件事或一個人的時候,往往就是習慣在作祟。
辦公室裡很沉默,蘇冉一直在等他開口,而他,似乎手上的文件比她更有誘惑力。
蘇冉只覺得有些尷尬,心中多少也會覺得這是他的一種戲弄手段,叫她過來,又一句話不說地坐在那裡看文件,他究竟想要幹什麼?
下意識擡頭看向他,他身後是大片的落地窗子,窗子外是閃耀的巴黎夜景,他選了巴黎市區最好的地段作爲辦公地點,卻又沒心思觀賞美景,她不懂他的心理。
室內暗調的光倒是將他的臉部輪廓勾勒地更加立體分明,剛毅濃黑的劍眉及狹長深邃的雙眸有一絲的桀驁不馴,眉宇冷峻而凌厲,給人高深莫測的神秘感覺,尤其是在這樣的夜晚。
剪裁合體的黑襯衫然他看上去更顯高貴,雖說已經跟他離了婚,但蘇冉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太多值得女人想要窺視的條件,與平時他正兒八經的樣子不大相同,襯衫胸前兩顆鈕釦未扣,脖頸及鎖骨都透着性感,隱約間展現他的厚實胸膛,成熟間帶着瀟灑。
文件翻動的聲音驚了蘇冉一下,趕忙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一絲懊惱,這個男人太危險,必然要小心應對才行。正想着,一記低沉渾厚卻充滿戲謔的嗓音便傳來,“是你有求於我,怎麼見了我反而沒話說了?”
蘇冉擡頭,見他放下文件,身子倚靠在椅背上勾脣看着她,眼神漆黑如窗外的夜色,她在心中暗自醞釀了一下後淡淡說道:“我調製‘謎底’的初衷並不是爲了賺錢,當初也是厲先生你先看好這款香水的,香水的品質如何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至於樣品沒有通過審覈,問題也不過是出在包裝上,嬌蘭對這次的合作很看重,她一定會盡心盡力做好這件事,所以請厲先生再重新考慮一下投資合作的事情。”
一鼓作氣說完了這番話,她靜靜地看着他,其實她想說的真的就只有這些,不是她不想幫助嬌蘭爭取這筆投資,真的就是每每面對他的時候,她突然會發現變得無話可說,只想逃離得越遠越好。
聞言這番話後,厲冥禹脣角勾起的淡笑頗富興味,“這麼說,從始至終你都對這項合作不感興趣?”
“是。”她毫不掩藏心中的想法。
“爲什麼?”他微微挑了挑眉。
“因爲,‘謎底’只是我的興趣。”
厲冥禹低笑,修長的手指輕抵額頭,“你都是這種態度跟人談合作的嗎?換做是其他的投資商,對方可能早就被你的態度嚇跑了。”
蘇冉調整了一下坐姿,乾脆倚靠在沙發上,看着他淡淡地笑着,“如果換做是其他的投資商,我想我的態度會好很多。”
“哦?”厲冥禹聽了倒是饒有興趣,“這麼說,你對這項合作不感興趣的原因只是因爲我?換句話說——”他盯着她,眼底閃過一絲笑謔,“你只是怕我接近你,所以你要逃得遠遠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