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天抽了一口雪茄,笑着搖頭,“事實上,我的辦法是一勞永逸的。當丁銘啓已經查到別墅的時候,你想怎麼辦?冥禹,我清楚你的個性,你會命人將資料篡改,但我清清楚楚地告訴你,丁銘啓是一隻只會盯血的蚊子,恐怕是到時候你還沒動完手腳他便查個水落石出。現在多好,我爲你爭取了修改資料的時間,那個叫做什麼尤金的高級督察,他不瞭解案情,最起碼要先了解案情才能辦案吧。”
“你殺了他們的同僚,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尤金不是吃素的主兒,他原本就是重案組出身,重新接手重案組的案子哪會需要太長時間?”厲冥禹十分理智地分析眼前的事態,“爸,你收手吧,至少這件事讓我獨自處理。”
厲天起身,走到窗臺前,看着窗外的風景,抽了一口雪茄,面色沉重,“已經回不了頭了,殺人就如同撒謊一樣,你殺了一個人就要殺更多的人來掩藏你殺人的行爲。冥禹,現在只差一點點,你只要拿到蘇冉手裡的股份就大功告成了,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還遲遲不動手?”
他轉身,眼神犀利嚴苛。
“所以,你製造意外要殺她,如果當時我不在場的話,她早就死了。”厲冥禹與他對視,靜靜地說道。
“只要她一死,她手中的股份自然就是你的。”厲天一字一句提醒他道。
厲冥禹卻笑了笑,坐在沙發上,“爸,你錯了,就在你準備動手的那天之前,我和蘇冉已經徹底地離婚了,就算她死了,她手中的股份也不會是我的。”
厲天的身子猛地一顫,不可思議地盯着他,“你說什麼?”
“蘇冉履行了合約,九天一過,我放她走了。”厲冥禹耐着性子,解釋了句。
“你——”厲天勃然大怒,“你簡直在胡鬧!冥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放了蘇冉?你竟然放了蘇冉?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蘇家的人,如果不是蘇冉,顧家——”
“爸,我說過,得到和家的一切不一定要殺人。”厲冥禹打斷了他的震怒,語氣雲淡風輕,“欠我的是和晉鵬和蘇家,跟蘇冉沒有關係。”
“你說什麼?”厲天眯起了眼睛,“跟蘇冉沒有關係?不是她的話,老顧能死嗎?冥禹,你是被她迷惑了心神還是什麼?竟敢說出這麼混賬的話來?”
厲冥禹咬着牙,鐵青着臉站起身,“該記得的我都記得,但我絕對不會用殺人的辦法來達到目的,這樣,跟和晉鵬有什麼區別?爸,你現在已經越陷越深,這件事從此以後我不需要你再插手!”
厲天看着厲冥禹,半晌後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愛上蘇冉那個丫頭了,是不是?”
厲冥禹眉頭一蹙,心口卻在微微震盪,下意識說了句,“不是。”
“冥禹,四年前你可不是今天這種態度。”厲天走到他面前,痛心疾首道:“如果你不是愛上蘇冉了,怎麼會和她那麼幹脆地離婚?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四年後跟她斷乾淨的目的,只是爲了不想讓我殺了她,是不是?”
厲冥禹這次沒有逃避,對上他的目光,字字珠璣,“是,我不會去傷害蘇冉,所以也不允許其他人來傷害她。爸,我很感謝你爲我做的一切,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方法非但成不了事,反而會惹來更大麻煩。”
“你覺得是惹麻煩?等你順利拿到和家一切的時候,等你將夏明河剷除之後就會知道,我的方法纔是正確的。”
“你利用夏明河的私生子程日東好色性情設下了局,結果不還是一樣被夏明河鑽了空子?”厲冥禹無奈說道。
“還不都是因爲蘇冉那個臭丫頭?”厲天眉梢泛起厭惡,“是她偏偏要走那條巷子,我的計劃全都被她給破壞了。”
厲冥禹搖頭,“跟蘇冉無關,只能說計劃不如變化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時機未到你偏要行事,那隻能壞事。”程日東一事的確是厲天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讓夏明河在這次競選中失利。厲天派人故作路人在程日東經常作案的地方遊蕩,一旦程日東上鉤,這女人便會死咬程日東不放,直到將夏明河也拖死,可沒想到那天他派的人一直堵在路上沒有達到小巷,而蘇冉就那麼湊巧正好走進小巷,陰差陽錯地反倒成了被程日東等人盯上的下魚餌,而中途竄出來的大律師洛箏也差點壞了厲天的好事。
計劃又在夏明河最終在媒體面前承認有私生子一事徹底失敗,可想而知,厲天對蘇冉的恨達到了頂點。
聽了厲冥禹的話後,厲天十分不悅,“冥禹,你這是在教訓我?”
“不,爸,我只想讓你知道一件事。”厲冥禹看着他,從容淡定,“慕承,我的舅舅,這四年來一直陪在蘇冉身邊,他愛上了她,一旦你真的對蘇冉下手,那麼到時候傷害的就不單單是蘇冉一個了,有我,有慕承,還有媽。”
“你、你們——”厲天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聽了這話後極爲震驚,半晌後“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憤怒道:“荒謬,簡直荒謬至極!”
厲冥禹走到厲天面前,淡然的目光透着顯而易見的真誠——
“這件事就交個我吧,我恨蘇家,但我會用我的辦法來達到目的。還有——”他頓了頓,眼底凝重和嚴肅加濃,“如果丁銘啓的案子被查出來,我會主動承擔一切,我要的很簡單,只是希望你和媽兩個人快快樂樂。”
厲天的肩膀猛的一顫,喃喃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讓你去那麼做,我不能對不起老顧,冥禹,當我們開始的時候,已經註定不會再擁有快樂了。”
“我一個人就夠了,雖說只是感受了那麼一點點,但已經知足。”厲冥禹淡淡一笑,拍了拍父親的肩膀後,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冥禹——”身後,是厲天心疼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