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誰啊？”劉煉接起電話，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柔柔的女聲：“您好，是劉先生吧？我是衛翔的老師槐惗。”
“哦，你好你好。請問有什麼事麼？”一聽是那個美女老師，劉煉稍顯熱絡起來。
“是這樣的，關於衛翔我有事要和您談談，請問您最近有時間麼？”
“呃、有，什麼時候呢？”說是關於小翔的事，劉煉還是忍不住想入非非一下。
槐惗聽劉煉應該是答應了，高興地說道：“明天上午我沒有班兒，十點鐘我們在望京大廈二層的咖啡館見行麼？”
“可以可以。”
“還有，”槐惗猶豫了一下， “請您對衛翔隱瞞這件事，好麼？”
“這是爲什麼？”劉煉很詫異。
“電話裡說不清，但是我認爲不讓他知道會比較好，明天我會告訴你的，到時候告不告訴他你可以自己決定。”
“可……”劉煉本來還想問清楚一些，可是看衛翔已經好奇地轉過頭看着自己了，又改變了主意，“好吧，那我們明天見。”
“好的，拜拜。”
“拜拜。”
劉煉掛了電話，心裡越發好奇起來，這個見面不超過十分鐘的美女找自己要說什麼？還不能讓衛翔知道，又不說原因搞得神神秘秘的。
“你明天有事？”
“恩，編輯部說要和我談談後面稿子連載的事。”劉煉隨口瞎編了一個理由，稍稍有些緊張。
“哦，那還回來吃晚飯麼？”衛翔點點頭，一點都沒有懷疑。
“晚飯回去，午飯應該就不了。你自己一定要記得吃啊。”劉煉關心地交代道。
“好。”衛翔仰起頭笑了笑，讓劉煉放心。
因爲出門遲了的緣故，劉煉找到那家咖啡館的時候，槐惗早已經到了。他一進去就看到她手託香腮望着窗外，另一隻手有一着沒一着地攪着咖啡。
劉煉急忙走到槐惗的桌前，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槐惗擡頭看到劉煉的時候愣了一下，雖然有幾撮頭髮不聽話的翹着，但是大T恤休閒打扮的劉煉看上去是一種溫柔的感覺，有一點彷彿是好男人的味道……不對不對！槐惗心裡猛搖頭奮力驅趕着這個念頭。
“沒事沒事，我也剛到的。”槐惗笑着說，“請坐吧。服務生~喝點什麼？”
“呃，和你的一樣吧，謝謝。”劉煉一邊坐下一邊說道。
“一杯黑咖啡。”
“好的，先生。”服務生領命而去。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槐惗擰着秀眉，猶豫怎麼開口的樣子。而劉煉是看着槐惗一臉凝重，不知道可以說點啥。直到咖啡上來之後，槐惗像是終於下了決定。
“劉先生，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就直說了，”槐惗表情嚴肅，十分認真的說道，“請您不要讓衛翔那麼爲難了，雖然是您救了衛翔，但是那樣只會害了衛翔！我知道您是真心喜歡他，如果是爲了他好，請您還是放手吧！衛翔他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學生，未來他一定會在藝術界嶄露頭角的，但是因爲您的存在……”
劉煉剛喝了一口咖啡，發現這黑咖啡苦的要死，突然聽到這番話，差點把咖啡從鼻子裡噴了出來。劉煉拼命嚥了嘴裡的咖啡，趕緊打斷了槐惗的話：“等等，槐老師，你說的我不太明白。你是誤會了什麼吧？我怎麼不知道我‘是真心喜歡他’？”說着，劉煉順手丟了好幾包白砂糖進杯子裡。
“劉先生，事情我是知道的，您也別跟這兒揣着明白裝糊塗了。”槐惗聽到劉煉裝糊塗，有些生氣。
“不是，我是真不明白，我沒有救過他啊。”
“你還真是打算裝到底了是不是？那我提醒你一下，三年前，衛翔被綁架了，是你報警把他救出來的，我說的有錯麼？”
“小翔被綁架過？！”果然是富二代哦，還好安全逃出來了，劉煉心裡嘀咕着。
槐惗看劉煉還是不承認，氣不打一出來，把手裡的勺子重重一放，厲聲說道：“您知道他後來曾經自殺麼？！”
“！！他真的自殺過？！”聽說他自殺過，劉煉忍不住驚呼了一聲，“該不會是最近吧？”
“你！”槐惗心中的火直燒，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啊，你聽我說。我和衛翔是今年2月份才認識的，他跟我一起合租，我們是舍友。但是因爲生活習性不同，我們見不到面的時間比見到面的時間多得多。不過他人特別好，所以我們就成了朋友了。”
槐惗懷疑地打量了一下劉煉。
劉煉無奈：“真的啦，不信你可以問我們房東，我給你她的電話！”
“好吧，我暫且相信你。”話雖是這麼說，可是槐惗的的口氣聽上去卻是一點都不相信。
“哎……”劉煉嘆了口氣，分析道，“你是不是其實也是聽別人說的這些事？所以你並不知道救了小翔的到底是什麼人，而且你很關心他，所以當你看到我和他熟識就以爲我是那個人了？”劉煉發揮起寫偵探小說時候的推理思維。
“我……恩……”
“小翔是三年前被綁架然後被那個人救了的吧？”
“恩。”
“那時候我在化工大學上大四，全年都在學校裡做實驗和寫畢業設計論文中度過，哪有那種‘夢得爾’時間去救人。”
“這……”槐惗想了想發現真的是誤會劉煉了，覺得臉上燥熱了起來，這會兒丟人丟大發了。“對不起、對不起，劉先生，我失禮了，請您忘記我說的話吧。”
“別介意、別介意，你就叫我劉煉吧，‘劉先生’和‘您’這倆詞兒聽着怎麼都覺得彆扭。槐老師，能請你跟我說說小翔的事麼？雖然我們認識不是很久，但是我們是好朋友，我也很擔心他。”
“恩……”槐惗想了想，“這些事我不知道我來說好不好，不過，你在他眼中應該是一個比較重要的存在吧。衛翔的藝術天賦是無可厚非的，可是他的性格卻比較偏激倔強，雖然他表面上笑着，但是卻拒人千里之外。”
“你說小翔？小新他特別特別好相處啊，絕對是那種傳說中你打他一頓他也不還手那種。”
“……我難以想象，不過那天看他和你一起的時候，他倒是很開心的樣子。平常他也就最多和元璃在一起時候會比較多話吧，不過感覺上昨天的氣場是最親和的了吧，像是你們是認識多年的好朋友一樣。”槐惗回憶着，中肯地說。
“呵呵，我也覺得像是和他認識很多年了似地，倍兒有親切感。那個元璃和小翔他很要好？”劉煉越發對元璃好奇起來。
“她算是衛翔唯一的朋友了吧，元璃她是那種很友善、很熱心的人，所以校內人氣很高。也許是覺得衛翔總是一個人太可憐了吧，就總是幫着衛翔，儘管一開始衛翔還是冷言冷語的，不過時間久了，連衛翔都禁不住和她成了朋友。不僅各方面都很突出，人又好，她也算是學校裡一個傳奇般風雲人物了。”
“奸詐。”劉煉渾然不覺地脫口而出。
“啊？什麼？”槐惗沒聽清劉煉嘀咕了句什麼，問道。
“啊，沒，小走神了一下。槐老師你繼續說，小翔他怎麼會被人綁架呢？就因爲不合羣好下手？”
“要是這麼單純的原因就好了。”槐惗嘆了口氣，“聽說是因爲他大一剛來的時候和同學打架，本來是男孩子，打打架也正常，不過搞繪畫的一般比較寶貝自己的手，可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倆人打的很兇。後來互相都越發看不順眼，一碰面就劍拔弩張的架勢。
後來下半學期開學沒多久衛翔就失蹤了，一個月後學校在他回來的時候才知道他是被綁架了，而綁架他的人竟然是和他打架那個同學唆使的。”
“啊？小翔怎麼可能跟人打架？就因爲打了一架，用得着這麼報復麼？！”劉煉憤憤不平，“而且人丟了一個月，怎麼就沒有人發現？”
“哎……他當時沒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你也知道，大學生逃課已經是普遍現象了。又是男孩子，出去旅行、搬出去住或者宅着不出門一個月見不到人完全是有可能的。”槐惗解釋道，“直到警察來學校調查學校才知道有學生被綁架了。再後來衛翔回學校繼續上學了，但是聽說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變了一個人？”
“聽系主任說，衛翔好像是有權有勢的人家的孩子，所以脾氣比較傲慢，和大部分老師、同學都關係比較僵。課堂上他不高興了，隨時可能撂下筆收拾東西直接走人，至於同學嘛就更不用說了。但是別看他那樣當時他很愛學習、成績非常好，也並非故意與人疏遠，估摸只是家裡慣壞了罷了。
可是經過這事，他回來之後，變得完全避開周圍的人，寧願睡在畫室也不怎麼回宿舍。對別人更是冷言冷語、毫不領情，學校讓他找過心理輔導老師，可沒過多久，那老師寧願辭職也不想再輔導他了。後來他乾脆就搬出了學校，只是偶爾回來上上課和交作業。
他們大三的時候我被派做他和另幾個同學的指導老師，可是實習什麼的他完全不參加，有時候甚至個人指導他都不來。”
“恩。”
“像是這個學期，就業指導他一次都沒來過，從三月份開學我就完全聯繫不上他，直到六月他回學校做畢業設計我才見到他。”
“呃，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學藝術的都是不怎麼需要去學校呢……”劉煉乾笑兩聲，問道：“那他的父母呢？發生了綁架案也沒把他接走？後來也任由他這樣？”
槐惗兩手一攤，挑了挑眉，說道：“這纔是最出人意料的地方，他的父母知道這事之後反應平淡，甚至後來聽說他不好好學習之後還…還好像很高興。”
“很高興？”
“是啊，奇怪吧？還問我能不能讓學校開除他……”
劉煉皺起眉，對這樣不負責任的父母很不滿：“所以小翔知道以後就決定自殺？”
“不，這倒不是。衛翔自殺是綁架案一年之後，也就是他念大二的時候。他從學校一棟三層的建築上跳了下來，事後問他，他卻什麼都不說……”
劉煉沉默起來，自己也曾經覺得他要輕生，沒想到他還真幹過，也許當時去海灘邊找他還真是找對了。
槐惗一看錶，這時竟已經到了中午，趕忙招手喚來服務生結賬。